秦王嬴政聽過屬下彙報，淚流滿面、半晌無言，“堂堂大秦國的國尉，就這樣死於不明歹徒之手？”李斯、馮劫、王琯、馮去疾等人也不勝唏噓、頗為傷感。

長史李斯進言，“大王，國尉已去，王上不要再悲傷過度，季繚的仇怨，吾等一定會為他報償的。方今國戰在即，我們卻痛失統帥，是否需要暫時擱置行動計劃？”

秦王嬴政堅定地說：“以不變應萬變，按照國尉的既定戰策來辦！------章邯、李由指揮南方攻擊叢集，會同老將李信指揮的河東、三川、南陽三郡新軍圍攻趙國邯鄲！老將王翦、蒙恬、楊端和、王賁等諸將引晉地軍馬、會同蒙武將軍集中指揮的上郡、北地、隴西各郡軍馬出擊太行山，直入趙國腹地，與南部軍團合圍邯鄲。趁此時趙國大旱天災之年，國力窘迫之時，一舉殲滅趙國軍隊，拿下邯鄲城，完成我大秦滅趙壯舉，殲敵主力還是北線！”

秦王繼續說道：“指揮部前移！本王同馮去疾將軍、昌文君、昌平君將親赴野王（沁陽）指揮戰鬥，務求此戰必勝！”

秦王命令李斯、王琯等人，“右相王琯臨時主持戰時咸陽國政和守備，長史李斯負責會同樞密府人員征剿殘害我大秦國尉的歹徒，要把韓、魏兩國折騰的雞犬不寧，配合我大軍作戰。”

李斯稟報：“王上，樞密府已經從全國各地調集人手、集合分散各地的特戰悍將，準備一舉蕩平亂匪。”

秦王：“怎麼？你們如此有信心。”

李斯：“國尉遇害，這夥兒歹徒竟然在魏國泗水、韓魏交界的潁河、秦韓交界的嵩山一帶分作三地伏擊，跨國採取如此大規模的行動，氣焰實在是囂張至極！這一定是墨家那些遊俠或諸國豢養的豪客所為，只是在我們的不斷打擊之下，它們已經轉入地下隱蔽活動，情報顯示這些人有合流的跡象。尤其重要的線索是，疑兇指向幾名女子!----關東六國之中，哪裡有女子習武的？非魏國龍陽君的手下人莫屬！此事即使不是那個龍陽君坐下的，也一定與之有牽連。大王還記得當年我們在衛國帝丘，破獲六國敵特巢穴之事嗎？”

秦王嬴政：“怎能忘記？---那是長史為大秦建立的豐功偉績呀！”

李斯含笑不語，蜚蠊蒲奏道：“那次，我們繳獲了六國敵特不少往來聯絡的信件和其他物證。其中就有與那只羅帕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刺繡印記---墨鳳凰！上次慘敗之後，我們的對手處心積慮，準備了很多年呀！”

秦王傳命，“著李斯親率樞密府戰隊及本王的侍衛長秦升，消滅這些殘匪。”

李斯斷然拒絕，“這樣不行！臣下知道大王報仇心切，但保護君王是秦升的責任。敵人暗藏無蹤、防不勝防，所以更要竭力保得君王平安，勿要使悲劇重演。不但如此，蜚蠊蒲也必須留下來，指揮保護君王出行的安全。注意！一箭之內，不可留一個非禁衛人員。夜晚，君王切切不要外出活動，膳食、飲水也要格外小心提防。有人拜見大王，必須細密搜身，絕對不容許夾帶武器。”

秦王也囑咐李斯，“長史此番前去，也要當心啊！”

李斯：“大王不必憂心，此番秦重、菟裘孤、白冥嘉、鍾離宗等樞密府等諸將，將雲集洛陽，指揮破敵。有這些人在，臣下的安全自不必讓大王操心。”

秦王感慨“是呀，這些身經百戰的武士們忠誠可靠呀！這些人，都是我大秦國的柱石和鷹隼啊！-----對了，外史姚賈出使楚、越的事情怎樣了？護國公秦重和菟裘孤等人不是和他在一起嗎？”

王琯奏道：“姚賈已順利離開楚國都城陳郢，已在前往洛陽的回國途中，這次斡旋還是大有成效的，促成和爭取了吳越與秦國結盟，那楚國相國李園也答應與我國再訂立一份同盟協約，具體事情等外史回來再向大王稟報。”

李斯：“臣下建議讓外史姚賈再去齊國和燕國，繼續外交之旅。”

秦王嬴政：“外史已經外出巡視了將近一年時間，還要命他們繼續巡遊恐怕不妥當吧，家眷們也是望眼欲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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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詭秘地一笑，“他們那是在外逍遙啊！走的時候攜帶了近三萬兩黃金，現在，已經所剩無幾囉！”

秦相王琯聞聽不悅了，他拉著右相馮去疾說，“外史竟如此揮霍！這簡直是敗家子所為呀！”

李斯來到望夷宮附近韓非的住處，提著一袋東西來探望這位昔日的同窗老友。

兩人落座，李斯通報韓非，“秦王將大起雄兵，征伐趙國。學弟，你看此番會如何？”

韓非：“恐怕趙國不是獨木難支吧？”

李斯訕笑，“賢弟說得對。此前數次，大秦討伐趙國也是因為三晉合流、齊楚異動而功敗垂成。所以，這次謹慎了許多。”

韓非心如明鏡，他問道：“長史此番屈就寒舍，應是有求於我吧？”

李斯顧左右而言它，“賢弟希望在朝中做事的問題，吾已經稟報過秦王陛下。大王說了，若是經綸俗務，難免慢待賢弟、曲折賢才，大王已經答應，等此次戰爭結束，就召見賢弟，加封宮廷資政。這樣，賢弟就可以隨時面見秦王，直抒胸臆、一展宏圖了。”

韓非單刀直入，“長史是想讓我給韓王寫一封書信？勸說韓國坐山觀虎鬥。”

李斯撫掌大笑，“賢弟聰明人啊！如此那就更好啦。”

兩人相視大笑，內心五味雜陳。韓非受人困窘，身不由己也是萬般無奈，但也不好違逆李斯的心意，只得取來筆墨伺候書帖。

李斯起身，看著屋裡、院裡的豪華陳設，命人喚來了韓非的兩個妾夫人，“給長史大人施禮！”，兩個女子欠身道個萬福。

李斯命人開啟口袋，裡面是幾十盒翠玉、珍珠、螺鈿的首飾還有一堆金燦燦的馬蹄金。他微笑著說：“弟妹們照顧得吾賢弟甚善，這是官家給汝等的賞賜，另外還要告訴你們，你們家中的父兄也都蒙受王恩，在各自家鄉為官了。”

婦人們感激不盡，“多謝大人賞賜。”

韓非頭也不抬地書寫著簡牘，“你們不必謝了，那不是汝等的賣身錢，那是我韓非自己賣身換來的。”

兩個婦人責備他說：“韓郎好不曉事!當著長史大人怎能如此說話？大人為了照顧你，可實在是費勁了心思。你----”

李斯阻止他（她）們夫妻爭吵，“無妨，無妨，俺這賢弟心性直率，但聽他說說無礙，只是若是當著別人，就要守口一些了，免得傳出去紛擾生事。汝等只管照看好夫君，不得惹他動怒。”

倆夫人不再言語，攜帶禮物喜滋滋先行退下，李斯又對韓非說道，“吾已命外史姚賈，派人去楚國蘭陵探望過燕姬母子，她們一切安好。韓林兒的個頭也長高了許多，都比這櫃子還高了，正在蘭陵學館讀書，跟咱荀況師傅親熱著呢！賢弟不必掛念，那裡有師傅師兄弟照料，她們就住在咱們在那裡早年居住的房舍之中，吾已經派人前去保護左右，不會有啥事情的。日後，賢弟順利歸國、領受韓地，再勸說我那傻弟妹與你夫妻團聚，那該多好啊，時間不會太久遠了。”

韓非淚水沾襟，“今生今世，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母子啊！如得團圓日，寧為布衣，躬耕田畝，不問世事。”

李斯：“賢弟莫要如此頹廢！大丈夫鼎立於天地之間，身為臣子，自當盡忠報效國家，輔佐帝王成就霸業。”

韓非嘆息，“莫非楚國不是你的祖國嗎？----兄長的宗祠可是建在那大楚國蔡州城呀！”

李斯對答，“吾不過是放眼寰宇、顧念華夏山河，何必拘於一地鄉思那樣狹隘？！走馬江山，天下歸心。光宗耀祖、蓬蓽生輝，難道就不是輝煌宗族嗎？賢弟還是邪念未去，縈繞心頭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