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子翻身下跪,忍痛叩首,言辭懇切真情坦露,直教那丈天七也面sè微變不忍至極。
“唉……你這一番話,哪裡是一個尋常的八歲孩子能的出來的……”丈天七出手將他扶起,長嘆一聲,語氣頗為無奈,苦笑道:“光是你這一份心境就便已讓人動心,你的機智聰慧也著實討人喜歡,悟xìng更是極高。只是,以你現在的情形,這修行一途,已然與你交錯無緣了……”
丈天七看著倔強的咬著嘴唇的金子,頓時心有不忍,感受到他渾身激烈的顫抖更是猶豫遲疑,良久,在二人殷切目光注視下,他才雙眉舒展想通開來,“罷了罷了,世間萬事因果迴圈,你既然是因我而受此傷害,那我自然要全力助你達成心願……你雖然現在經脈根骨受損,但也不是不能修行,若是機緣巧合或者還可以重新修復……好吧,我且答應帶你回山,拼著這張老臉,也一定要央求某位師兄收你為徒!”
“多謝仙師!多謝了……”金子頓時激動地淚如泉湧,如此多年的煎熬磨難,在這一次的拼賭下終於有了完結,恍惚間,他竟然有種了悟人生的錯覺。
“你切莫謝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
“大叔,我的傷勢到底怎麼了?你不是已經幫我重新接好了骨頭了麼,你給的那些仙丹妙藥我也吃了,這難道還不夠麼?”
丈天七微微搖頭,面sè沉重:“你原來的根骨我不曾檢查過,但昨晚你為了救我,被那一擊打成重傷……來奇怪,那一記狠招便是尋常壯漢也絕對吃不消,反倒是你這個孩子硬挨了下來。可即便沒有傷及xìng命,也導致你全身骨骼斷裂、經脈嚴重受損,我雖然不是煉藥師,可也看得出你這傷勢實在難以恢復……現在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修仙講究法力執行,周天迴圈,你那受損的經脈實在是無法順利完成這些……一旦踏上仙途,平rì修行忍受痛苦不,便是付出別人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見得會有相同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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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的身體居然變成了廢體?”金子呆住了
“你不要太過傷心了。”丈天七努力勸慰,“其實修道一途苦不堪言,其中艱辛只有親身經歷才深有體會……若當真門中無人願意收你為徒,我便助你入世從凡,保你一生榮華富貴,即便是開疆闢土稱王稱皇也絕非難事!當然,若是能夠找到能幫你修復體內經脈根骨的方法,我一定幫你重新塑體!”
金子對此毫無反應,只是木然呆愣,眼神空洞,已然像是丟了魂魄。
丈天七長嘆一聲也不再言語,這種打擊,確實需要自己想通才能解脫出來。
“金子,金子你怎麼了?”火光照亮的範圍內,只有阿三焦急的聲音不斷響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子的身體終於動彈了一下,但在這漆黑的夜晚,他那被火光拉長的背影遠遠向外shè去,那般孤獨,那般落寞。
再也無話。
夜sè深暗幽晦,只有木柴燃燒時的噼裡啪啦聲偶爾響起,那一堆巨大的火焰已經不見,只留下的一簇,但上面搭著的木架依然穿插著一塊不的肉團。
丈天七盤膝坐在火堆前,神sè平靜毫無波瀾,對黑暗後面隱藏sè重重危機視若無睹,他只是拿著那把閃亮的銀刀不斷將身邊白sè瓷盤裡的肉塊切成細條,然後像普通野外食客慢慢品嚐咀嚼。
“雷師兄,多少年了啊……”目光環顧掃視,丈天七回想著當年此地情形,只記得意氣風發,年少狂傲,一眾試煉弟子竟然就在這裡謀劃了當年震驚天下的蠻荒突襲,連同這間被毀的破廟,也一度成為風靡聖堂,可惜歲月無情,一切消散。此刻回想,竟然有些莫名刺痛。
“……要是,當年不那麼熱血,雷師兄你是不是就要成為我道清掌門了?呵……”丈天七如是想著,惆悵感傷湧上心頭,看著眼前食物自嘲笑道“連烤肉的手藝都比不上你啊……只是,真的好久沒有嘗過這世俗食物了……”
手中的銀刀低低垂下,閃亮的刀鋒沒有被沾染了半油膩,依舊那麼耀眼,那麼讓人望而生畏,丈天七想著想著,嘴角不經意的揚了起來。忽然間,他的耳朵動了一下,立即轉頭向不遠處破廟的廢址上看去,卻詫異的發現,原本已經睡下的金子居然又爬了起來,而且正緩緩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睡不著?”丈天七看著漸漸走進的人影,輕聲發問
“嗯。”金子走路歪歪扭扭,步伐不穩,腳底虛浮,但還是堅持著走完了這一段距離,然後坐在了火堆的另一邊,看著丈天七開始繼續切割肉條。
沉悶良久,金子突然發問:“修仙的人,不是不用吃東西麼?”
“嗯?”丈天七一愣,立即展顏笑道:“是不用吃啊,但口舌之yù人皆有之,反正閒來無事,看看自己的手藝是不是退步了……你要不要再來?”
“不要。”金子搖搖頭,火光下的臉上透出無力的病態,他看著烤架上滋滋作響的肉團,問:“那,你們不吃東西,真是用那個天地靈氣補充麼?”
“呵呵,這個,是,但也不是。”丈天七笑著解釋:“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不用吃五穀雜糧補充體力,但在修行之初,還是要像常人一樣進食的,但一般修行之人很注重修煉時間,所以少有人做飯充飢,一般時候吃一粒辟穀丹就可以抵得上三五天的食物消耗……當然也有一些偏好口腹之食的人存在,他們對於美食的追求也是相當執著。”
金子默然頭,忽然聲:“對不起……”
“嗯?”丈天七一楞,“為什麼要對不起?”
“昨晚的時候,那半隻兔子……我當時話可能有些冒犯了,對不起……”
“哈,我已經過了,這事我怎麼會計較,反正我本來也確實不需要吃東西的……童言無忌,你就不要自己記在心裡念念不忘了。”
金子面帶感激的看了看他,頭應承,片刻後又問:“大叔,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掛墜?”
“掛墜?”丈天七一連疑惑,“什麼樣子的?”
“就是一塊很的黑sè石頭……本來一直掛在我的脖子裡,可今天醒來後卻發現不見了……先前也讓阿三幫忙找了半天,但天sè太黑,他也沒找到,聽他,我昏迷的時候脖子上就沒有了那個掛墜。”
“哦,原來你們先前在找那個東西。”丈天七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想了想才道:“我好像也沒有看到過那個東西……你剛昏迷的時候我便抱住了你,那時你脖子上就是空無一物啊,我也沒有仔細看過附近,如果只是一塊普通石頭,我的神識也察覺不到,我明天幫你找找吧……怎麼,那個東西很重要麼?”
金子沉就了片刻,道:“那塊石頭,便是季陽城前段時間來的那位書老先生送給我的。”
“噢?”丈天七一怔,立即想起入夜前金子曾跟自己過這麼一個人物,他眼中jīng芒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當下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名字?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他在季陽城的那家客棧住了好幾天,也許那位客棧的老闆有所瞭解。”
“那他長的什麼模樣?”
“長相麼……”金子見丈天七來了興趣,立即jīng神一振,他細細回想了片刻,回答道:“他看起來六十多歲吧,個頭不高,中等身材,略微有些發胖,留著三尺灰白長鬚,言語舉止頗有仙風,而且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唔,jīng神矍鑠,仙風道骨……”
“對了,他除了評講述修仙的一些故事外,還會算卦看相,好多人都他看的靈驗無比,雖然在季陽城裡待了短短幾天,卻結下不少善緣,大家都叫他活神仙,只有他自己不願意承認是仙人,只是自稱雲遊相師……呃,仙師,你可認識這麼一位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