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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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芸走了。

然而,她的模樣,尤其是她的眼睛已經深深刻在了虛夜的心裡。少年出神的望著眼前這座人力改造而成的大瀑布,腦海裡倒映出的景象卻是那抹始終揮不去的清雅倩影。

“風兄還不走嗎?”

炎之聖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虛夜從失神的狀態醒覺過來。他本就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暗自告誡自己作為男子漢必須拿得起放得下,然後收拾情懷,隨即心神一動,已從炎之聖者難得客氣的話頭嗅到不客氣的味道。

這很正常,炎之聖者一直是個無法琢磨的人。他的言談舉止,充滿了古怪和神秘,令人玩味。

而風隱之前的種種表現,已經令他在炎之聖者的心目中留下了一絲禍害的隱患,現在緊張的氛圍一鬆,炎之聖者自然要收拾這個禍源了。

風隱哼了一聲,顯出異乎尋常的鎮定,“炎老肯放我走麼?我可沒有穆之虔的言而有信,也沒有曇雲仙子那種凡事不記掛在心的風輕雲淡,可是,我還有點自知之明。”

虛夜驀然發現,似乎,他一直都小瞧了“黑巫”的才智和心機。

身為大陸著名的鍊金師,風隱自有幾分骨氣,也不乏精幹的分析頭腦。他沒有乞求穆之虔幫他說好話以便安然離開,畢竟他很清楚和“象板”的關係是純粹的互利互惠,既然穆之虔領他來此見識了傳說中的紅牙劍,而他也為穆之虔的決鬥做了公證,那麼,這種關係到此終結,若再牽扯其他,則又是一筆新的交易了。

當然,他不走還有很多因素,譬如對反覆無常的炎之聖者的忌憚,又譬如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覷那把紅牙劍。至於組織透過道德宗隱諱的行動推測出來的極品寶貝,在知道是虛夜這麼個寶貝那一刻,已經宣告鬧劇結束。

對他的答覆,炎之聖者似乎並不意外,臉上反而露出一種罕見的含蓄微笑。而當這種微笑出現時,虛夜意識到,風隱要吃苦頭了。

“當然——不會!”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風隱不論口頭還是行止上都受了這位“紅牙”不少的特殊照顧,心裡怨懟不必多說,一見勢頭不妙,立馬抽出那把金色匕首,竟是先發制人的朝虛夜衝了上去。

打敗炎之聖者那是不必想了,但是挾持虛夜,他自認為還有幾分機會。

炎之聖者連眼尾都沒朝他掃上一下,似乎只用了一個旋身,就搶先來到虛夜身旁。

然而風隱的匕首卻在這時劃出一道月牙形的弧線,一蓬沙塵隨之暴起,詫異的虛夜頓時感到一股使人窒息的壓力迫體而入,一絲鮮血竟是從鼻孔裡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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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膽!”炎之聖者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風隱知道不先繞過炎之聖者,根本無從拿下虛夜,眼中精光一閃,他厲聲一喝,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把手,運集靈氣,嗡的一聲清鳴,匕首邊緣陡然長出八寸長度的靈氣寒芒,攻擊範圍登時增長了一倍。手再一縮,貼著左肋,全速捅出。

而他選擇的刺擊物件,竟然換成了炎之聖者。

他是在賭。

倉促之間,風隱不能奮起最強勁道,但這道理同樣適用於炎之聖者,是以他的機敏在頃刻間為自己分析出了這個微弱的優勢,他情知如果和炎之聖者硬碰硬,那絕對是非傷即死,所以舍卻巧力,純以速度、角度、氣勢和先機取勝。

這一幕落在虛夜眼裡固然快捷到了極致,但是漸漸習慣了依賴靈覺,他還是能夠對現場的情況瞭解一二。而風隱的賭博在他看來,無異於螳臂當車,很有點風蕭蕭兮的悲壯色彩,因為少年始終堅信,炎之聖者的強悍實在是高山仰止,最起碼不會給風隱這種鹹魚翻身的機會,於是眼神閃爍間,他已經替風隱暗嘆了一口氣。

這裡不得不說,虛夜從本質上還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匕首臨身二尺半,寒氣襲體,炎之聖者這才摟緊虛夜的腰,緊接著兜轉了兩圈,後撤一步,拉開一小段距離,反手將棍狀的斗篷橫掃擊出。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音在兩件兵器交擊那一瞬傳出,由此引起的能量漣漪猛然盪開。

虛夜完全沒有想到,單是這樣倉促間的碰撞都如此厲害,身處戰圈中心的他在炎之聖者的庇護下,沒有再次感到疼痛,而是感到,自己對於強者的世界,還一無所知。

風隱的匕首斜插而下,眼看就要刺中炎之聖者的右肋,眼前突然一花,炎之聖者的揮斬竟是毫無凝滯的跟著匕首下移,溫溫吞吞的擋在了前面。而他的動作在剛才的碰撞後已然出現了遲鈍的真空期,但是機不可失,他果決的強運靈勁,在骨骼噼啪的擠壓異響聲中,他的手臂浮現出一圈一圈的鍊金紋路。

炎之聖者顯得遊刃有餘,兀自玩味的“哦”了一聲。

風隱的手臂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瞬間改刺為挑,哪知炎之聖者這一招似拙實巧,變化兀自微妙奇異,雖是打橫側掀,卻只在沾上匕首那一刻吐出少許氣勁便即撤回,而那股勁道卻是沉雄之極,只是一觸,奇怪的黏力就如長江大河般不絕湧來,使風隱想放手都不能,愣是把他連人帶匕首拽向前去。

炎之聖者側身一讓,風隱立足不穩,頓時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要知道他剛才蓄勢猛衝,已是全力施為,整套動作都是一往無前的架勢,炎之聖者這樣輕巧一帶,不亞於一股腦將二人的合力施加在他身上,這下風隱那乾巴巴的軀體哪堪抗拒,就像一頭紅眼的蠻牛,被帶得跌跌撞撞的直撲出去。

炎之聖者眼皮一翻,乘勢一膝撞向他的小腹。

——名懾天下的四霸豈是易與?

風隱幡然醒悟,耳邊迴盪著炎之聖者方才吐露的話語,“洗骨之體的淬鍊固然不耐,可惜火候還差了把勁。”他頓時後悔莫及,炎之聖者的膝撞還沒及體,他已慘嚎出聲。

本來炎之聖者是有意立威甚至以絕後患,聽他這麼一叫不禁一樂,不過表面上依舊保持出腿的動作不變。就在風隱嚎叫的聲音已經嘶啞時,炎之聖者忽然一腳勾住虛夜的小腿,順勢把虛夜的腳踢了出去。

虛夜一個措手不及,只見自己的腳已經絆住了風隱的腳,“砰”的一聲,風隱以一個標準的惡狗搶屎姿勢重重的撲倒在地。

而造成這一結果的某人就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閒庭闊步上去,蹲在風隱身旁,歪著腦袋饒有興致的俯視著他,笑得見眉不見眼,惡形惡相之極,“先生還是堅持要走麼?”

虛夜這才知道炎之聖者的意圖,忍不住“哈哈”的笑出聲來。

風隱雙掌拍地而起,凝立良久,終究是色厲內荏,不敢再捋炎之聖者的虎鬚,但是目光一瀏,落在虛夜身上,嚷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虛夜立時噤聲,可惜眼中洩露的笑意卻直教風隱恨得牙癢癢。

炎之聖者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風隱啊,論輩分,我至少長你三輪,剛才代你師門對你再教育一番,希望你學會收斂脾氣。投身鍊金的人,心浮氣躁是大忌。當然,如果你不服,隨時可以找我挑戰。”

頓了頓,見風隱並不反駁,他又道:“虛夜作為我徒弟,他的不是我會好好教導指正,這個你不用操心,當然,如此處理未免令你口服心服。所以呢,你想找他比劃,做師父的也不會擅加阻攔。只是對於功法,我尚未很好的傳授他,為了不致你把我道德宗覷得小了,我有一個折中的法子,就你看能不能接受?”

眼看炎之聖者說話如此和顏悅色,風隱本能的生出警兆,連忙跳開,打是打不過的,欺負虛夜又必會招來這個看樣子就極度護短的師父的瘋狂報復,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目前唯有順勢而為,走一步看一步了,於是道:“炎老有何指教?”

“嘿嘿!”炎之聖者撫摸著鬍鬚,促狹的笑道:“指教剛才已經指教過了,現下只是有個提議。呃,是想和你打個賭,當然,你不賭也行。”

風隱心想你這人實在無恥,難得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隨即把炎之聖者上下十八代的直系女性親屬都狠狠的問候了一遍,正容道:“只要不違背天地良心,不涉嫌殺人越貨,不有違俠義道……我,願意接受這個賭約。”

“風隱先生果然爽快。”炎之聖者繼而“靦腆”道:“虛夜功法上的造詣不深,唯獨靈覺感知方面小有建樹,我想大家都是斯文人,還是文鬥的好,以免傷了和氣。”

——功法造詣不深?喂喂,炎老,這把火怎麼無緣無故燒到我身上來啦?

對於炎之聖者的舉動,虛夜有點納悶,但聽炎之聖者說及靈覺的“文鬥”,心情又頗為複雜,畢竟,他在這方面只是最近才摸到一些苗頭,具體到了哪個層次還不得而知,因此很是好奇,卻不敢胡亂和人比拼,更何況對手是風隱這種級別的藥鍊師,不由得苦起了臉,乾巴巴道:“炎老,我……”

炎之聖者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反而笑眯眯的看著風隱,搓著長滿老繭的大手道:“至於這彩頭嘛,嘿嘿,如果風隱先生勝出,這把紅牙就歸你了。”不等風隱詫異驚愕,臉色猛地一沉,“反之,煩請風隱先生留著陪我這個糟老頭和虛夜,當然,任我們使喚是最起碼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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