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1章 煉獄之城 (二十二)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巨大的爆炸在地中海的海面上掀起。而同樣震耳欲聾的巨響，透過地中海一直傳達到兩公裡之外的梵蒂岡。
爆破掀起那巨大的海嘯，也在猛烈的聲光之中撲面而至。
＂抓穩了。＂星隕龍帕圖納斯轉頭一看覺得海嘯的高度有點不妙，馬上提醒龍背上的眾人。
他用力拍動翅膀抬升飛行高度，儘可能遠離海嘯的影響。巨大的海嘯在數秒後接踵而至，浪尖還是輕微碰觸到帕圖納斯的兩條腿。大部分的衝擊力被他釋放的防護罩抵擋下來，巨龍全身只是搖撼了幾下。
梵蒂岡的災情則比較慘烈。城內還有些來不及疏散，甚至不信邪堅守在那裡的教會成員。這些人即使看到海嘯再想逃難或者找掩體躲藏，也為時已晚。海嘯剛到達就把城內一切吞沒，不管是人，還是物，還是建築，還是那愚蠢至極的戰火。
在這種威力的海嘯裡，被捲入的人只能撞想城市各個角落而粉身碎骨，又或者和城市的瓦礫一起被攪成碎塊，基本不可能有生還之理。
＂好、好慘烈......＂伊萊恩看著地面上的災難，低聲說。
＂爆.炸似乎比預定中提早了？＂戈夫也說：＂阿斯蘭大人沒事吧？＂
＂他並非一個無謀莽夫。會控制那艘船駛到最後，肯定有他自己的逃脫計劃罷。＂帕圖納斯呢喃道：＂而且------＂
＂而且？＂
＂不，算了。＂老龍欲言又止。
他在船艙裡就感應到的那個噁心氣息，應該來自某種血族真祖。但那是騎士王應該去關心的問題，和帕圖納斯無關。
他不想插手人類和吸血鬼之間的戰鬥，所以就應騎士王的要求，把其他人都送出來了。只有亞瑟一個，在方舟裡斷後。而且，在那種狹窄環境裡和血族真祖戰鬥，即使帕圖納斯能參戰，他和騎士王以外的其他人也會成為累贅。還是讓那位百戰百勝的王者去處理這個麻煩吧。
＂猶如身處於怪物的腹中。＂帕圖納斯不願去提之事，伊薩古騎士長卻突然戳穿。
＂什麼？＂其他人詫異。
＂你們都沒感應到嗎？那艦橋裡潛伏著什麼東西。如果當時我們都在場，亞斯蘭大人還得保護我們，他的處境就會很不利。＂伊薩古繼續道：＂所以他才留下斷後的。＂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說！＂貞德擔憂地看著遠方。方舟已經爆散，那天邊遠方有一個蘑菇雲在升起並擴大。蘑菇雲內有高熱和亮光持續醞釀著，在日光之下仍然耀眼。天知道這種恐怖的餘爆還會持續多久。
＂告訴你們也沒用，你們在場只是累贅而已。＂帕圖納斯於是哼笑道：＂放心好了。能最先察覺到那種危險，並故意地留下的那個男人，早已把一切安排好了吧。別說了，先找地方放下你們------＂
老龍瞥了一眼遠方。海嘯導致的梵蒂岡城大洪水已經開始緩緩退散，而梵蒂岡一旁某個山丘的高地似乎是個不錯的降落點，星隕龍便朝那方向飛去。雖然已經儘可能讓城裡的人去避難了，但聖地仍然死傷慘重。老龍本以為降落的過程中能夠聽見城內成片震天的哭喊聲，卻沒料到城內異常地安靜------那是字面意義上的死寂。
＂沒、沒有生還者？＂伊萊恩笨拙地跳下龍背，從山丘這邊眺望破損的城市：＂城裡的人都、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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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區區一個海嘯就無人生還嗎......＂貞德說。
區區一個海嘯。在一旁聽著的伊薩古騎士長心裡暗忖。聖女都把人類想象得太結實了，居然以為經歷過那種海嘯還能有人活著？
所以這次的撤退計劃還是失敗了，雖然終止了戰爭，梵蒂岡的傷亡還是十分慘重。不管法蘭西的士兵還是教會的士兵，死傷都相當大。簡直就像有誰在暗中策劃這場大慘劇似的。有那麼多人默默無聞地死去，總覺得是某種不吉之事發生的前兆？
＂接下來，＂帕圖納斯從嘴裡再次吐出那顆樹種，把它丟在地上。
他自己搖身一變，化成魁梧的龍人，方便和眾人對話：＂老爺子可算是幫過你們了。現在按照約定，把你們的血借我一用。我要找教皇尤金四世算點舊賬。＂
＂陛、陛下不在這裡，血、血足夠嗎？＂伊萊恩問，同時從懷裡掏出一小瓶他自己的血。那原本是治療黑死病留著備用的血液，如今他打算把它給老龍了。
＂我不是說過嗎，他早有計劃。＂星隕龍帕圖納斯則取出另一瓶血，那血似乎是亞瑟王剛才塞給帕圖納斯的。
＂嗯......＂貞德皺了皺眉，還是取出小匕首割破自己的指尖：＂帕圖納斯先生，你真的打算進入那個樂園？教皇在裡面是無敵狀態，殺不死也傷不了，你有什麼好辦法對付身在樂園之中的他嗎？＂
＂沒有。我打算進去了再研究細節。＂老龍迫不及待地說，用另一個瓶子收集起貞德的聖女之血。他把三名聖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準備滴在伊甸之種上。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一隻蒼綠色的、植物般的大手突然從樹種中冒出，一把抓住了老爺子的右腿。
＂哦？＂星隕龍眉頭一揚：＂要先發制人嗎？也好，省得我主動進去找你------＂
嗖！只是一瞬間，那只蒼綠色的手便把帕圖納斯拖進了樹種之中。周圍的人甚至沒能看清楚傳送門是怎麼開啟和關閉的！
＂小心！＂戈夫下意識地護在伊萊恩身前，恐防那個樹種之中又會伸出另一只綠色的大手來把伊萊恩抓走！
啪嗒。裝著三聖者之血的玻璃瓶則落在地上，打翻了，血也流了一地，滲出土壤裡，無法回收利用！知道會有東西從樹種中冒出來偷襲，眾人自然也不敢靠近樹種！
＂教皇果然......！＂伊薩古似乎知道些什麼，臉色瞬間變成鐵青。
＂果然什麼？樂園之中發生了什麼嗎？！＂戈夫追問。
＂你們大概早已知道，聖者之血雖然可以開啟樂園，但它的效力也不是永遠存續的，大概過好幾年之後就會失效了，需要聖者再次提供新鮮的血液。＂伊薩古騎士長答道：＂教皇雖然已經擁有自由進入樂園的許可權，但他已經失去了聖者之血的源頭：你們。既然沒有辦法從你們那裡持續採集到更多的血，他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和樂園同化。＂
＂那種事情都能辦到？！＂
＂擁有全部許可權的教皇可以在樂園裡做任何事，他的一切要求都會被滿足。＂伊薩古搖頭道：＂既然聖者之血的存量遲早會用光，他被從樂園之中踢出來是遲早的事，那麼就和整個樂園同化，變成它的一部分就好了。只要他的存在和樂園緊密結合在一起，樂園就沒法再次驅逐他。只是那樣簡單的道理。＂
＂等等。現在在樂園之中的教皇到底是怎樣一副狀態？帕圖納斯先生還安全嗎？＂貞德追問。
＂樂園之中的教皇嗎......大概已經是怪物了。失去了人的外形，和一整片樹林、一整個樂園同化，是森林的一部分，是[植物人]。＂騎士長說這話的時候震顫著：＂一旦變成那樣子......就變不回來了。整個樂園都會被他玷汙，變成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樂園。＂
說到一半，伊薩古氣急敗壞地一跺腳：＂該死的！明明說好了，只要忠心侍奉教會，所有關係者都有進入樂園的資格！我女兒明明應該有進入樂園的資格，明明應該有救的！該死的教皇，到頭來只顧自己避難，根本沒打算去管手下們的死活嗎！＂
＂但現在樂園也------？＂
＂不，他和樂園同化之後，那個樂園便容不下別人了。＂伊薩古騎士長咂嘴道：＂其他人即使進去也不會得到樂園的庇護，不會得到永生。除非有他的許可，否則那家夥大概也不會讓別人在他的院子裡、在他的身體裡生活吧。再進入樂園的人除了變成他的食糧、他的肥料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真是世界上最低劣的傢伙。＂貞德陰沉著臉低哼道。
＂我、我們必須毀掉這樹種。＂伊萊恩突然說：＂它要是像剛才那樣再抓、抓人進去的話，受害者會越、越來越多吧。＂
＂我同意。＂戈夫也說：＂即使毀不掉，至少把它，嗯，封印起來。＂
＂雷諾。＂伊萊恩叫道，召出他的聖靈白金雄獅。任何人都不敢去碰觸那個隨時可能有東西出來偷襲的伊甸之種，也就只有不死的聖靈能夠碰觸那種危險品了。
＂等等。＂貞德忙問：＂剛才進去的帕圖納斯先生怎麼辦？＂
眾人沉默。考慮到教皇已經和整個[樂園]同化，只要繼續留在樂園內部就是打不死的存在，老龍帕圖納斯戰勝教皇的機率將無限接近於零。甚至，他從樂園中逃脫的機率也將無限接近於零。
------只能認為他已經犧牲了。
＂等等！＂貞德知道其他三人打算幹什麼，忙道：＂我知道你們怎麼想。但這樣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他才被拖進去幾分鐘而已啊？＂
＂可、可是......＂聽見貞德（格林薇兒王后）這樣勸說，伊萊恩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一個黑色的鴉影落在白胖子的肩膀上，某個神秘的聲音傳入伊萊恩的腦海裡。
那是來自默林大師的傳心術：＂已經確認陛下那邊的安全。貝迪維爾還在趕過來的路上。等全員匯合以後，就送你們回去原本的時空，準備好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