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盡去。

一陣風吹過，那被韓深撞塌的牆壁廢墟堆中，揚起無數的塵灰，然後隨著風風走，也不知道會落入哪家哪院。

天香樓中所有的江湖漢子，達官貴人們從這一陣風中驚醒。

剛才的那一剎那實在是太過於超乎他們平日的見聞，太過於讓他們震驚！

從六如公子出手，到那老者離去，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彈指之間。太短的時間讓這些從未想象過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武功的普通人們，難以從震驚之中迴轉。

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韓深出現了，就出現在天香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個在天香樓中說書的落魄書生六如公子，竟然是比韓深還要厲害的武林高手！

這已經足夠讓這些普通的人們震驚了，然而更震撼的是，一把讓韓深和六如公子彷彿朝聖一樣的普通小刀，一個一字喝退韓深，更是讓六如公子仿若死人的老頭！

這接二連三的震驚讓他們這些普通人實在是難以消化，他們必須立刻回家，然後或蒙著枕頭大睡一場，或找三五好友一起幫助他們消化這接二連三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夢？是醒？

總之人去樓空。

“秦兄弟，走吧。”

林鏢頭和徐鏢頭也走了，他們叫了秦斬，然而秦斬卻還想待一待。

他也需要慢慢地回味，分析這天香樓中發生的一切。

在這裡他聽到了謝十三，聽到了謝十三在人間界之外的地方再度成為眾人傳說中的劍神！他也聽到了阿飛，這個他在武林界的救命恩人，以及第一個朋友在別人心中的重量。

他更是見到了一把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如何出手的飛刀！

秦斬在回味，只是他沒有料到，他的這番表情，落在林徐二位鏢頭的眼中，更是加深了他們兩人對他是高人的肯定。

或許還比不上那三個人，但是也絕對是江湖中一流的人物。林鏢頭和徐鏢頭是這樣想的。

“這麼好的一把刀，居然就沒人要了！正好給我拿回去用用。”

正當秦斬在細細品味著剛才所聽到的故事，見到的事情的時候，秦斬聽到一個心疼的聲音。

他彷彿是在心疼那把刀。

秦斬睜眼，便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緩慢地走到那根插著剛才那老頭射出的飛刀的柱子旁，捏住小刀的刀柄，搖來搖去的，終於將差不多齊根沒入柱子的小刀取了出來。

這人看樣子約莫四十多歲，一襲長衫雖也整齊乾淨，卻也因為時日太久，已經分不清它原本到底是白色，還是灰色。

他取下那把刀，正自欣喜間，突然發現這裡還有一個除了他之外的人。

和秦斬一樣，這中年人顯然也以為這裡人去樓空，已經沒有別人了。

嫖客們回家了，姑娘們回房了，誰也沒注意這天香樓的大廳之中，居然還會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另外一人。

“呵呵。”中年人尷尬地笑了笑，將小刀拿起來，說道：“這個我正好有用，你也要？”

秦斬很少奇怪地盯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中年人臉上這次露出高興的笑容道：“這麼好一把刀，讓他丟在這裡也太可惜了，反正也沒人要，到不如我拿回去用。”

愛不釋手地拿著刀觀賞了半天，中年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也不是我貪心，只是這刀做得挺好，又快，尺寸也挺合我手的。”頓了頓，中年人發覺秦斬好奇的目光，解釋道：“我在城東做些手工雕刻的活，這個可以說是我吃飯的工具了，有感情，有感情了，呵呵。”

“我叫……我叫……”中年人伸出手，彷彿想要自我介紹，卻又彷彿半天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一樣，尷尬地笑道：“別人都叫我老咳，一來我是做雕刻活的，二來也是因為我身體不怎麼爭氣，得了些咳嗽的老毛病，交個朋友。”

“我叫秦斬。”秦斬也伸出手，和老咳的手握在一起。

老咳笑了，笑得如此燦爛：“多謝你將這把刀讓給我。”

秦斬也笑了，他說：“這本來也不是我的東西。”

“你很有趣，有沒有時間……”老咳原本一臉的高興，看樣子是想要邀請秦斬去他家坐坐，卻突然一拍腦袋，叫道：“哎呀，遭了，在不回去的話，家裡那母老虎定然會找到這裡來，那我就慘了！”

想來，正如來這裡尋歡作樂的許多男人一樣，他家裡也是有老婆的。

老咳說完，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丟臉，尷尬地解釋道：“你也知道，這個……這個嘛……”

他這個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出來，秦斬卻彷彿懂得他的意思，正色道：“男人愛到這些地方來玩玩，也是天經地義的。”

“對。”老咳眉飛色舞，顯然很是認同秦斬的話。可是也只是那一瞬間，這一瞬間過後，他仍舊苦著一張臉說道：“可是女人卻都不喜好自己的男人到這裡來的。”

“那不也是天經地義的麼？”秦斬說道。

“呵呵，你說得也對。”老咳抓了抓頭，笑道：“不說了，我得走了，不然真的會睡地板了。秦兄弟，你很有趣，有時間的話，來城東的知音坊找我。”

“有酒沒？”

老咳顯然沒料到秦斬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愣了一愣，得意得大聲道：“自然有酒，我家那婆娘卻是不管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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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一定去。”秦斬也是大聲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