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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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植和閻婆惜走入店中小店不大七八張桌子把小店空間塞得滿滿的婦人忙著拿出抹布去擦拭桌椅武植卻看著小店角落的幾名男女一愣微微皺起眉頭不是說酒客全趕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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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回頭見到武植皺眉馬上會意笑著道:官人莫惱這些男女都是有名目的說著細細給武植解釋起來原來這些下等酒水店中均有這些閒人那些布衫漢子乃是小心供過使令買物命妓取送錢物之類謂之閒漢。又有向前換湯斟酒歌唱或獻果子香藥之類客散得錢謂之廝波。那些女子乃是下等妓女不呼自來筵前歌唱臨時以些小錢物贈之而去謂之禮客亦謂之打酒坐。

武植心中一笑不怪東京城遊手好閒之徒甚多就是這般小的一個酒水店都有這般多名目來撈些錢財。

武植二人方自坐下閒漢歌姬一擁而上武植皺眉擺手:都趕出去婦人慌忙攔住這些男女推推搡搡的往外推卻唯獨留下一名女子回頭對武植笑道:官人她的曲子可是一絕雖比不上大酒樓的伶人在潘街這一帶可是數一數二的了官人可聽上一曲助興。

女子藍布衣裙收拾的甚是乾淨髻盤起只插一根銀釵看模樣三十多歲只是額頭皺眉甚多顯得異常憔悴臉上依稀可看出年輕時的麗色。

官人夫人妾身為二位唱一曲豫章城雙漸趕蘇卿服侍客官吃酒也不等武植和閻婆惜回話吱吱呀呀的唱了起來果然如婦人所說別看她生得不起眼嗓子卻異常柔美歌喉宛轉。聲如枝上鶯啼聽得武植微微點頭旁邊的婦人一笑自去招呼酒食。

咦你你莫不是秀英姐閻婆惜盯著曲妓看了半晌遲疑的說道。

曲妓一呆。曲聲噶然而止抬頭向閻婆惜看來。你你是婆惜看著閻婆惜好半晌曲妓眼睛一亮。

真的是你秀英姐你怎麼來了這裡閻婆惜欣喜的站起身跑過去拉起了曲妓的手。

曲妓眼神一黯嘆氣道:說來話長卻是婆惜你比以前出落的漂亮多了。姐姐方才都未認出你來看看閻婆惜翠綠盛裝。再看看自己的藍布衣裙曲妓不由得滿臉羞慚地低下了頭。

閻婆惜偷偷回頭看了看武植武植微微點頭閻婆惜送了武植一個甜笑轉頭對曲妓道:姐姐過來坐。咱姐妹多年沒見也好敘敘話

曲妓看了武植一眼武植點頭示意。曲妓這才坐到了桌前看著閻婆惜小鳥依人般坐在武植身邊。又是嘆息一聲:前幾年聞得妹妹被綁匪劫掠當時還很是哭了幾場妹妹卻怎麼

閻婆惜為曲妓倒上熱茶說道:婆惜的事晚點再說姐姐怎會離了鄆城又又

曲妓慘然一笑:又落得這般田地是吧說起來話就長了曲妓正是鄆城時知縣的姘頭白秀英三年前時知縣忽然因牽涉私鹽一案被下了獄白秀英一下沒了靠山更有時知縣的老婆打上門把她細軟搶了個精光白秀英哪受過這種委屈驚嚇之下生了場重病一病就是半年多多虧街坊看不過每日送些飯食白秀英才勉強撐了過來不過病癒後卻再不復昔日容貌又在鄆城呆不下去只好回東京尋出路。

她本是東京勾欄出身原以為尋到以前的姐妹定能接濟自己誰知道看她落魄模樣不管是以前地恩客還是姐妹再無人肯理她迫於生計白秀英只好在潘街小酒店賣唱每日賺的十幾文過活。

白秀英說到最後想起以前在鄆城地風光禁不住落淚閻婆惜急忙勸慰卻不想白秀英見到閻婆惜華貴的服飾豔麗的姿色再想起以前二人在鄆城時閻婆惜可是羨慕自己的不得了更是事事順從自己如今自己窮困潦倒閻婆惜看起來卻是大富大貴人生際遇委實難言白秀英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只是越哭越是傷心。

閻婆惜怎麼勸也勸解不住回頭看看武植已經皺起了眉頭閻婆惜心裡一慌正沒理會處忽聽一聲陰陽怪氣的喊聲:婆娘見到以前的姐妹就不理老子了

閻婆惜回頭看去店中走入了一潑皮打扮乾瘦漢子本來滿臉怒氣冷不丁見到閻婆惜麗容後眼睛一亮色眯眯上下打量閻婆惜從閻婆惜地秀美小腳看到她地青絲雲鬢眼裡一團火熱恨不得馬上剝開閻婆惜衣服一般最後盯著閻婆惜的嫵媚俏臉眼睛再也移不開。

閻婆惜自從跟了武植還沒被人這般無禮的打量過怒道:看老孃作甚再看挖了你的賊眼罵完忽然醒悟忐忑不安的向武植看去。

閻婆惜本就不是什麼好相與地角色只不過跟了武植後萬事不愁買東西有大把銀錢自不會再同以前一樣和商販吵嘴出門有侍衛和潑皮暗中相隨自沒有登徒子近她的身也就沒了和登徒子對罵的機會漸漸地越來越像一名大家淑女誰知道今日被一潑皮色眯眯的盯著看閻婆惜再也忍耐不住當場喝罵起來。

等想起老爺就在身邊時後悔已晚偷偷向武植看去卻見武植笑笑道:無妨閻婆惜心中稍安卻再不敢撒潑低著頭不再說估。

潑皮被閻婆惜罵地一愣轉而吐舌笑道:好潑辣的婆娘夠勁哈哈說著轉向白秀英:婆娘還不給我介紹介紹你的姐妹

白秀英見到潑皮臉色馬上慘白卻又十分懼怕潑皮站起身道:大成你來得正好我遇到了以前在鄆城的姐妹轉頭對閻婆惜道:婆惜這是姐姐的渾家。喚作單大成

閻婆惜向武植看去。武植卻是笑道:老爺我不管你姐妹的事你自己作主心中偷笑倒要看看在自己面前一板一眼作淑女的小婦人撒起潑來是什麼模樣。

閻婆惜冰雪聰明見武植眼裡的笑意已經知道老爺想看自己的笑話小心翼翼的白了武植一眼。惹得武植又是哈哈一笑。

喂你這婆娘好大地架子怎生不理人單大成走過來半晌。見閻婆惜對自己理也不理不由有些氣惱。

閻婆惜看了白秀英一眼問道:姐姐怎會找了這般粗俗男子莫不是有什麼苦衷

白秀英尚未說估單大成已經喝罵道:騷婆娘說誰粗俗你也不過一賣唱的女妓敢對爺爺無禮

閻婆惜大怒霍地站起身。指著單大成罵道:潑才無禮。給我掌嘴

四周散坐的侍衛看向武植武植微微點頭。

單大成正在哈哈大笑:用你的小手幫爺爺抓臉嗎那爺爺可要好好舒服舒服笑聲未必身旁猛地跳過來兩條大漢一人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一名大漢按牢他另一名大漢掄起巴掌狠命抽了起來。

閻婆惜回頭對武植笑笑撒嬌道:老爺看得滿意嘛

武植笑著點點頭。

白秀英見單大成捱打。臉色大變惶急的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妹妹快叫他們住手

閻婆惜奇道:他這般粗劣姐姐莫不是對他動心見白秀英焦急也只有向武植看去武植笑著擺擺手兩侍衛停止了毆打卻把單大成拉起來短短一會兒單大成臉已經腫地和饅頭似的鼻處鮮血淌下眼睛也腫地睜不開卻兀自高聲喊道:莫以為你們穿綢掛緞了不起你們也不問問老子是誰的人打了老子不要緊九爺你們惹得起麼

白秀英也急急的點頭閻婆惜詫異道:九爺是誰

白秀英悄聲道:是蔡九當朝相爺的侄子大成是九爺手下的幫閒

武植一聽恍然怪不得單大成看到自己服飾還滿不在乎原來是蔡九的跟班自然是看閻婆惜和白秀英相熟把閻婆惜當作了東京酒樓地歌姬自己是什麼大戶人家子弟包養了閻婆惜而已。

閻婆惜回頭看向武植涉及蔡京閻婆惜自然有些忐忑武植笑笑:蔡九地跟班而已你看我作甚

閻婆惜笑著點點頭拉住白秀英的手:姐姐是不是逼不得已才從了他

白秀英見單大成沒向自己這邊看過來偷偷點了點頭閻婆惜見她動柞心中一陣嘆息想以前白秀英可是比自己潑辣得多有時知縣寵愛在鄆城頤指氣使當初自己可是好生羨慕她也事事順著她。誰知道她現在卻被個潑皮欺負得老老實實而自己別說一個潑皮就是所謂的九爺甚或當朝相爺在此想來老爺也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委屈的。

想起和武植的初見自己費盡心思地接近當時只想好好綁住這名第一個走進自己心扉的男子想不到的是美夢成真後才現原來這場夢是這般完美怎麼也想不到這名被自己看中地男子會是這般耀眼耀眼的令閻婆惜總有一種不真實地感覺。

閻婆惜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有時候一覺醒來閻婆惜都會慌得不成就怕以往種種不過美夢一場只有看到枕邊的五珠護鳳閻婆惜才會長舒一口氣知道自己並非夢境而是確確實實的過起了仙境般的日子。

若是沒有老爺自己會不會也和白秀英一樣呢被這種現在在自己眼裡如同螞蟻一般的潑皮欺辱或者人老珠黃的時候被黑胖子趕地出門

可是現在自己從沒有這般踏實過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怎樣的性情就算幾十年後自己老得牙齒掉光他還是會微笑著守護自己因為閻婆惜是他的女人。

想到這裡閻婆惜不由得又看向了武植。第一次目光裡再無一絲媚意而是感激徹骨的感激看得武植微微一愣笑道:怎麼了這樣看我

閻婆惜微微笑著。繼續想自己的心事自己又有什麼地方配得上老爺呢只有想起公堂上。自己為了老爺甘心就死的那一幕才會稍稍有些安慰也只有想起這一幕在老爺面前才不會太自卑為了老爺死都不怕又何必怕東怕西呢自己要作的就是服侍好老爺而自己。也只有這小小地一點自豪了。

婆惜。快放過他吧想什麼呢白秀英見閻婆惜嘴角掛著一絲溫柔的笑意呆呆出神對自己不理不睬急得不成忍不住出言催促。白秀英見武植一直在旁不怎麼言語以為武植定是被閻婆惜迷住的紈絝子弟。什麼都聽閻婆惜的是以也不理武植只是催促閻婆惜放人。

現在放了老子晚了單大成見眾人半晌沒有言語。以為被自己嚇到了更加囂張起來:賤人。若想老子放過你就乖乖陪老子幾晚伺候的老子啪啪幾聲侍衛聽他說話難聽也不管王爺有沒有授意又狠狠地抽了上去抽得單大成的叫囂變作了慘叫。

別打了別打了婆惜事情別鬧大九爺咱們惹不起白秀英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閻婆惜笑著拉住白秀英地手姐姐莫怕暫且去妹妹那裡住上幾日莫在酒樓裡賣唱了

單大成也算硬骨頭也不怪蔡九會看中他雖然被侍衛連連掌嘴卻兀自不服聽得閻婆惜話語冷笑道:你們就是逃到天邊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白秀英也是一臉驚惶連連搖頭顯見是被單大成嚇怕了哪還有昔日的一絲潑辣

武植笑著揮揮手侍衛會意拖著單大成向外便走單大成又喊又叫卻哪裡拗得過侍衛力氣大被拖野狗一般拖了出去在單大成出言侮辱閻婆惜的時候他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

他們拉他去哪白秀英又驚又怕。

武植笑笑:自然去他該去的地方唉今日真是晦氣本來來吃肉地卻被這廝攪了雅興。自單大成跑來一鬧酒鋪婦人就躲了進去再不敢出來又哪裡有人給他們蒸肉

白秀英臉色微微一變雖然武植地晦氣不是說她今日之事也是因她而起。

閻婆惜笑道:過些時日婆惜買些回去老爺再來的時候婆惜伺候您吃個舒服

武植微微點頭起身向外走去閻婆惜拉著白秀英的手跟在後面白秀英自然不知道單大成被拉出去後世上從此再沒有這號人物擔心的道:婆惜還是你們快些去吧我回頭勸勸大成只盼他回心轉意若不然會連累你的。

武植頭也不回笑道:是你怕被連累吧在你眼裡我們是不是都是死人呢

白秀英被他說中心事臉微微一紅低頭不語。

出得店門馬伕急忙解開栓在門外柱乎上地韁繩挑開車簾白秀英見到馬車嘆口氣悄聲對閻婆惜道;婆惜這位老爺的馬車還算上乘了比蔡九的馬車也差不到哪兒去可是蔡九是相爺地侄子你們惹不起的還是快勸勸這位老爺逃出東京才是

聽得白秀英說到勸老爺逃出東京閻婆惜實在忍不住不由得撲哧笑出聲若是在家裡早在紅絨毯上笑得打跌了可是這裡眾目睽睽閻婆惜自然要有大家風範不能給老爺丟臉。

老爺若是被蔡九嚇得逃出東京南朝人會不會都笑死呢閻婆惜笑著搖頭。

白秀英愕然道:你笑什麼我是為你好還有啊你若對他動了心就隨他逃命若不然我帶你見見大成你放心我不會容他碰你地只是說幾句軟話罷了見閻婆惜臉色呢一下拉了下來白秀英急忙解釋。

閻婆惜看了白秀英幾眼冷冷道:上車吧白秀英見了閻婆惜臉色竟然不敢再說乖乖的上了車。

閻婆惜轉向武植時已經一臉甜笑:老爺上車吧。

武植笑道:你這臉色變得也太快了吧

閻婆惜笑笑不語心情再惡劣也要老爺看得是自己最美的一面。

你們坐車吧老爺我這就回府了只武植自不會和白秀英去同車尤其是閻婆惜車裡還有脫鞋的規矩。

老爺我不會和她走得太近的閻婆惜走到武植身邊低聲說道若是老爺不喜婆惜這就趕她下車

武植笑道:不必了難得你遇到熟人想炫耀一下

閻婆惜小臉一紅低頭道:老爺怎麼知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哪有這般好心會去幫以前的什麼姐妹想來在鄆城你們也必定整日吹些牛皮之類的那時候估計你不是白秀英對手她必定經常刺激你吧武植笑著搖頭。不過呢方才看你望向白秀英的眼裡也有幾分憐憫想來看她落魄炫耀得也沒勁頭你那小小的良善之心也動了動這才帶她回府

閻婆惜嫵媚笑笑:老爺真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婆惜能炫耀也是託老爺的福誰叫老爺給了婆惜炫耀的資本呢說來說去也是老爺面子大至於良善之心也是和老爺在一起久了被老爺慢慢感化出來的誰叫老爺是天底下最正直的人呢

武植好笑著捏捏她的鼻子道:少在這裡灌迷湯我走啦府裡還有事情。

閻婆惜糙糙點頭低聲道:婆惜性子再不好對老爺卻是真心真意的也絕不會做老爺不喜之事

武植笑笑:我自然知道從第一天就知道說著話招招手旁邊持衛牽來坐騎武植上馬回頭對閻婆惜微微點點頭雙腿一夾馬腹策馬奔去旁邊侍衛紛紛上馬有一大半跟在武植身後馳去其餘侍衛自然是留下保護閻婆惜的。

直到武植身影不見閻婆惜才轉身上了馬車白秀英正不安的從窗。向外看去見到閻婆惜上車稍稍松了口氣急道:婆惜咱們快些走又詫異道:官人哪裡去了

閻婆惜笑笑:老爺有事回府了順手關上車門車伕把門簾落下隨著馬鞭脆響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婆惜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麼白秀英關切的道。

閻婆惜笑著搖搖頭道:我又哪有資格作老爺的夫人莫說夫人就是側室也配不上的。

白秀英點點頭心裡總算平衡了一些又奇道:那為何官人會把馬車留給你他晚上馬車不回府成麼

閻婆惜笑笑道:這馬車本就是我的

啊白秀英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卻聽閻婆惜又道:是老爺的側室買來送與我的。白秀英徹底無語不說側室買馬車送與自家老爺外面的妾侍是多麼匪夷所思就說側室能買來這般豪華的車馬送人的人家那是什麼人家也就汴京有數的幾個豪門了。

白秀英看了閻婆惜好久後嘆口氣妹妹被強人劫掠想不到卻是因禍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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