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紐約不是那個紐約。

達斯坦對此似乎若有所悟。

他去過很多的紐約，但這個地方，顯然有些不同。

行走在繁華而又忙碌的街道上，周圍明明是充滿生機的人群和琳琅滿目的商店，到處都是懸掛著的霓虹閃耀的美妙燈光，店鋪裡面掛滿了春節快樂的打折標語，但達斯坦卻只覺得一股股的陰冷滲進自己體內。

這種感覺和他那次潛入拉萊耶城中時幾乎一模一樣。

多元宇宙當中最頂尖的一群生物之一，舊日支配者們。

只有它們才會給人帶來這種感覺。

混亂，瘋狂，無法承受之的思維。

達斯坦突然停下腳步，他微微眯起眼睛，越過車水馬龍的車道，跳過一輛雙層巴士的車廂頂端，鷹一般，利箭似的目光透過他的雙眼直接打在道對面的一處民宅窗戶上。

雖然拉的窗簾，但僅僅一道單薄的窗簾顯然無法阻止這位多元宇宙中最頂尖的刺客的魔法之眼。

達斯坦雙目眼眶的周圍浮現出煙燻般黑暗系色調的妖異花紋，美麗而又妖豔，這是荷魯斯的神紋，下一刻，荷魯斯之眼在他的雙瞳中睜開，直接宛如上帝視角一般，將那棟大樓無死角的掃了一個遍。

溫度，魔力，聲波，一大堆人類現在已經得知的物理存在和人類尚未發現的物理概念盡數被他收入眼底。

這只是荷魯斯之眼最基本的能力，達斯坦鼎盛時期，他甚至可以透過荷魯斯之眼觀察到因果，規則，以及未來的變化。

這與他的時間能力相輔相成，也是讓他成為多元宇宙中最強大的刺客之一的底牌。

但可惜，隨著時間線被詭異的扭曲，魔法之夜消失不見以及與偉大的首領斷開聯絡，他的能力被大幅削弱，僅剩的控制時間的能量全部來源於他匕首中的時之沙，荷魯斯之眼就更不用說了，甚至已經完全被關閉。

只是最近魔法之夜雖然仍然消失著，但一直遊蕩在不同世界當中的達斯坦似乎突然感應到了一絲與首領的聯絡，雖然只有一絲，卻已經足以重新開啟荷魯斯之眼了。

開啟荷魯斯之眼之眼很讓達斯坦高興，但更他高興的是，他終於又找到自己老闆的一線蹤跡了。

看來這一次是他先找到的，上一次是那個傻大個先一步找到了老闆，雖然老闆也在後來一個人殺進埃及神系，硬生生的為他挖出了一對荷魯斯之眼給他，顯然埃及神系正統的太陽神雖然年邁，卻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他一個神硬生生的拖住了來自其他多元宇宙的黑暗入侵，如果他放棄不管，恐怕火力全開之下的太陽神不會亞於老闆本身。

兩個那種等級存在的傢伙一旦動起手，恐怕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那樣一切計劃就都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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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闆的古埃及之行雖然收穫不菲，但最有價值的大概也只有這對荷魯斯之眼了。

最主要的是，上一次找到老闆的不是自己，是那個傻大個，好處都讓它的去了，達斯坦一點也不覺得時間這種細緻，而又精美絕倫的小可愛，是那個傻大個能夠染指和操控的。

但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似乎是他先了一步。

當然，就算是要找到老闆，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否則一旦他死了，從時間長河裡面重新孕育出來，那可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當荷魯斯之眼把對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之後，達斯坦微微松了一口氣。

在對面那棟窗戶房間的裡面，正在進行著一場狂野而又原始的瘋狂派對，達斯坦對這種運動早在很多年以前就不感興趣了，不過它的出現，卻意味著一件事。

這裡並不是在舊日支配者們的掌握之下，甚至，它們並沒有染指這裡。

古怪的感覺的確很像舊日支配者的氣息，但卻不是，僅僅只是很像而已。

在舊日支配者的籠罩之下，就算它們並不是有意，甚至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人類一眼，但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仍然會陷入瘋狂的狀態，繁衍越來越少，就是最直觀的表現之一。

真是討厭這種氣息。

在確定了這裡與舊日支配者們沒有多少關係之後，達斯坦就放下心來，畢竟，舊日那種級別的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面對，還是趁早跑路的好。

於是這種彷彿他還小的時候，生活在波斯貧民窟和下水道的陰冷感就令他格外的厭惡。

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像是試圖要把這種感覺給甩出他的身體。

而達斯坦此時雖然還在漫無目的的繼續前進，但荷魯斯之眼已經把方圓百里以內的所有事物都給收納了進去。

前頭街邊拐角處的報紙攤位剛剛賣出去一份報紙，計程車內的乘客似乎正在懷疑自己被宰了而與司機爭吵著，對面有兩名警察正在關注。。呃，似乎是自己。

達斯坦微微拉了下帽簷，決定快點離開這裡。

對於一名刺客來說，最麻煩的事情，無疑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了。

嗯，但是達斯坦突然一愣，隨著他的腳步加快，荷魯斯之眼突然在前方有了新的發現。

最遠處的一個封閉的小巷盡頭，那裡面似乎盤踞著非常強大，邪惡，並且冰冷陰森的魔法力量，細細感覺起來的話，就會發覺和達斯坦起初察覺到的近乎一樣。

“攝魂怪？”

看著黑乎乎的一團，達斯坦本能的就想到這種暗能量中最常見的魔法生物。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並不是。

確切的說，攝魂怪只是它的一部分，一隻倒黴的攝魂怪正在被它同化，或者叫吞噬，兩者都未負面能量的集合體，所以這東西吞起攝魂怪來一點也不費力。

隨著它微微蠕動，做了一個黑霧上浮的動作，其實也就是抬起不存在的腦袋，達斯坦終於意識到這是什麼了。

“默默然。。默然獸。”

達斯坦皺起眉頭。

這東西的名字聽起來很挫，但卻是最不可控的負面能量之一。

它誕生於巫師，起初巫師將它認為是一種不可控的負面能量，隱藏在每一個巫師的體內當中，如果壓抑自己的魔法天性，就會爆發出來。

但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

它就是巫師本身，巫師魔力，力量的源泉。

爆發的原因的確是因為壓抑，正因為壓抑，所以魔力才會出現扭曲，魔力的扭曲和爆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不可控性。

魔法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控的東西，沒有人知道這個魔咒會在什麼場合，什麼時間發生什麼樣的異變。

或許是好的，或許是壞的。

但默然獸不同，這東西本來就是負面的，就算是不可控，也只會在越來越糟糕的路線上繼續下去。

因為它原本就代表巫師本身，也就是說，誕生它的巫師有多少潛力，它就能發揮出多少上限的力量。

而別忘了，人類，無論是巫師，還是非巫師，最常說的一句話都是，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所以很不幸，默然獸的力量也是無限的。

達斯坦知道新人類裡面有個叫做浩克的傢伙，這個東西的力量來源於他的憤怒，憤怒值越高他的力量就越大，同樣沒有上限。

默然獸大致也是如此，但它的力量不是憤怒，而是負面能量。

所以如果默然獸誕生之後，它的誕生者最好不要絕望，雖然。。他真的應該絕望。

這東西是最不可控制的，每一個默然獸都是不同的，鬼知道出現在你面前的這只默然獸發生了什麼異變，顯然，出現在達斯坦前面這個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因為它竟然可以吞掉攝魂怪。

還有什麼東西是它不能吞的麼。

“嘿！你等一下！”

但就在達斯坦周圍有些猶豫的停下腳步時，遠處那兩名之前就盯上他的警察卻突然大步走了過來，並且向他喊道。

鬼鬼祟祟走在路上，被攔下來要求出示身份證明也不是沒有的事，大概他們兩個也是感覺達斯坦不像是什麼好人吧。

荷魯斯之眼雖然在觀察著默然獸，但默然獸卻完全沒有察覺。

作為神器，荷魯斯之眼的等級非常高，遠不是一個默然獸能夠感覺到的，但並不湊巧的事情是，就在達斯坦被兩名警察的聲音吸引過去注意力的一瞬間，默然獸似乎也完全吞掉了攝魂怪，然後迅速離開了這裡。

它的動作悄無聲息，似乎是順著某個牆縫溜了進去，一瞬間便消失在荷魯斯之眼的籠罩範圍內。

而達斯坦又不能直接在城市中展開本體，到處掃蕩重新尋找他，於是他轉頭狠狠的瞪了兩個壞他好事的傢伙一眼，快步向一個街角走去。

驚鴻一瞥的瞬間，使得兩個警察看清了達斯坦身為波斯王子那地中海人的樣貌。

聯想到最近有關這種人的那些報道，兩名警察頓時警覺起來，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有些懷疑例行公事，現在他們卻覺得可能真有問題了。

“立刻停下來！”

其中一人大聲吼道，甚至手已經放到了配槍上。

但兩名人類怎麼可能追的上一名外狀神，更何況是善於控制時間的外狀，達斯坦不緊不慢的吊在兩個警察的前面，如果他們的計算能力也如人工智慧一般就會發現，無論他們是加速還是減速，距離達斯坦的距離總是一樣的。

就在這種永遠不可能追上的追趕下，達斯坦率先一步拐進一個小巷中。

作為這一片的執勤人員，兩名警察自然熟悉地形，他們知道這裡是死衚衕，於是便放下心來，順便收慢腳步，小心的把槍掏了出來。

如果沒有問題，那麼為什麼要跑，有了這裡理由，他們掏槍也不為過。

但可惜，等到他們磨磨蹭蹭的來到拐角處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達斯坦雙手在空中似乎比劃著什麼，然後對他們擺了一個口型。

“太慢了。。”大概，是這個意思？

然後下一刻，達斯坦消失在原地，留下兩名警察一頭冷汗，彷彿覺得自己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一般。

。。。

事實上，他們的感覺真沒有錯。

達斯坦之前可不是在瞎比劃，他是利用荷魯斯之眼關閉前的最後一點空餘，看清了兩個警察身上糾纏的時間線。

然後就原本的時間線斷開，然後將一條短了很多的時間線替換著連了上去。

這意味著什麼其實已經很清楚了，時間線的長短自然也就代表了他們餘下時間的長短。

越短，他們能夠活的時間也就越短。

而為什麼這條時間線這麼短，肯定會出現一些倒黴的事情讓他們過早的死去，所以從倒黴事這方面來說，他們的感覺的確沒有錯。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達斯坦擁有可以隨意逆轉一個人未來這麼無解而又恐怖的能力。

因為這些時間線原本就是存在的，達斯坦只是用荷魯斯之眼看到了，並不是他憑空創造或是直接控制的。

人的一生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選擇，每一個細微選擇的不同，都會對未來造成極大的扭曲。

達斯坦並不確定人的命運和未來是不是被預定好的，但的確可以透過選擇的不同，提前推斷和預算出來。

但因為整個世界，每個人的命運都息息相關的關係，恐怕，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

不僅對於人工智慧來說，對於沒有達到老闆那個等級的神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時間線就是已經既定好的命運糾纏，達斯坦看不懂它們，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出現的，更不知道它們是誰創造的，但並不妨礙達斯坦給兩個警察一些小小的暗示。

未來是無法被既定的。

但選擇卻是有限的，你肯定會做出選擇，甚至不選擇，本身就是一種選擇。

就像一個個十字路口，它們是連同的，並總在那裡。

達斯坦並沒有影響時間，他是在看清了時間線之後，利用魔法暗示了人的精神，讓他們會在必要的時刻，做出一些糟糕的選擇。

這是一個非常巧妙的思維方式，避開了時間的恐怖力量，卻又巧妙地利用了它。

這是老闆告訴自己的，當然，對於一些強大的存在來說，這種暗示就沒什麼作用了，因為這些傢伙總會在最危急的時候或者憑藉本能，或者憑藉直覺，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與普通人正好想法。

反正對付普通人根本不費力，達斯坦並不介意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

至於甩掉他們，這對一個可以控制時間的外狀神來說，不是太簡單了麼。

片刻之後，達斯坦已經來到了另外的一處酒吧。

他喜歡這樣的地方，而且這裡也是收集情報，並且意外發生最多的地方，在這裡，達斯坦似乎總會好運的碰到一切奇怪的事情。

就像現在這樣。

達斯坦一進門，就看到幾個老熟人或者坐在昏暗的角落，或者坐在吧檯附近，無精打采而又有氣無力的喝著悶酒。

甚至他敏銳的聽覺，還讓他聽清楚了其中一個女人正在抱怨的嘀咕，“組成團隊？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這樣，除了捱打之外，另外的選擇就是逃跑的傢伙合作。”

明日傳奇小隊，薩拉蘭斯。

達斯坦聽了出來，身為刺客，熟記重要人物和無關者的情報，也是他必須掌握的技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