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流淌的火焰瀰漫住了雅典娜的雙眼，周圍是丹妮莉絲憤怒而瘋狂的嘶吼，哨兵們的金屬外殼碰撞在丹妮莉絲鱗片上時冰冷的脆響，疲倦在一點點的湧上雅典娜的心頭，也開始慢慢侵蝕她的神經和思維。

舉刀，劈砍，揮舞雙刃抵擋住哨兵的攻擊，然後再趁勢狠狠的反擊回去，憑藉半神器的防禦力，雅典娜不閃不避，頂著哨兵的攻擊一步踏在它的身上，高高躍起，又重重的揮刃斬下，藉機側身將一個試圖偷襲的哨兵踢到一旁，然後重新落回。

抵擋，反擊，然後舉起手中的武器廝殺。

最開始的時候雅典娜仍然保持著自己的技巧，試圖用靈活的戰技解決掉更多的哨兵和更多的敵人。

但很快她就發覺，與半空體積龐大，猛衝猛撞，頭顱爪子尾巴甚至是雙翼都是武器的丹妮莉絲相比，她的殺敵速率顯然有些低。

甚至是很低。

雅典娜的力量並不弱，全力一擊之下同樣也有著噸量級別的重力，但她面對的敵人哨兵同樣也不差，它們的力量完全能夠與丹妮莉絲媲美。

並且特殊合成材質的外殼所帶來的防禦力雖然不像這件銀舌創造的半神器一樣，有著被魔法祝福，近乎規則上的堅固，但同樣也能抵擋噸量級別的打擊。

兩者相互抵消之下，就和一個普通的女人用小拳拳錘胸口沒有什麼區別了。

除非是能夠像丹妮莉絲那樣，在力量上再次高出了一個層次和級別，讓哨兵們即使想要追趕上來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畢竟對力量，速度，這種純粹的屬性來說，哨兵們並不能像複製進化普通變種人的能力那樣靈活和快速進化，只能壓榨本身的潛力，並且很快會觸及到自身的極限。

這種情況下，才能像丹妮莉絲這般，即使無法形成碾壓，也能夠對哨兵們造成極其可觀的殺傷。

很快的，雅典娜就開始放棄自己的戰技與技巧，因為她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丹妮莉絲那樣，僅僅兩爪子，就能夠把一架哨兵扯成碎片。

但好在，雖然有些黯淡，但仍然灼灼發光的半神器盔甲也同樣可以保護她幾乎無法被哨兵破防。

就像兩隻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鐵罐頭互相毆打，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到對方。

於是雅典娜果斷放棄了所謂的戰舞，轉而使用更加幹練，也更加致命的攻擊技巧。

沒有技巧。

不浪費一絲多餘的力量，以最為適合的角度，最為適合的力度，爭取對哨兵造成最為致命的傷勢。

來自雅典娜的攻擊就彷彿一瞬間返璞歸真了似得，放棄了一切的格鬥規律，也放棄了對於自身的防禦，完完全全的，轉變成了只為了殺戮而存在的簡單動作。

偏折，斜挑，穿刺……

沒有了戰舞複雜動作進行規避，也就沒有了對於自身的保護，因為雅典娜就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了。

反正在半神器被毀之前，哨兵們無法傷害到她。

現在的問題是，她同樣無法有效地殺傷哨兵機器人。

除非她使用……

但易囂顯然不會同意，丹妮莉絲的突然闖入和緊接著的核爆襲擊打斷了雅典娜一時被怒火沖刷掉的理智。

同樣，她也在最後一刻聽到了易囂的阻止。

無論是作為父女關系，還是銀舌和被創造者，雅典娜都不會忤逆易囂，尤其是在關鍵的事情面前。

她自然也不會用那些力量。

並且冷靜下來的雅典娜，作為智慧女神，要比易囂更清楚，現在的確不是使用那些力量的好時機。

純粹是浪費而已。

所以想要真正的殺死哨兵……必須要用更有效的手段。

最開始的時候，雅典娜使用戰舞，是因為可以在攻擊到哨兵的同時，最大限度的保護自身。

戰舞算是雅典娜特有的戰鬥技巧，也是她在無數大大小小的戰爭中磨練出來的，針對凡人的戰爭，針對神靈的戰爭。

而現在……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雅典娜卻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哨兵的對手。

如果不是她身上這件半神器盔甲的話。

原本的雅典娜，可沒有這麼好的裝備。

宙斯並不是一個大方的神靈，即使是對待自己的孩子後代，另一個原因，則是奧林波斯神系中雖然也有著火神，打造裝備之神，但這些神靈擁有的神器多數卻都是一些非常古怪的稀奇東西。

真正用在戰鬥方面，具有攻擊性質或者防禦性質的神器……數量屈指可數。

落不到雅典娜的頭上。

就算是落到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比上不足，面對真正無法戰勝的敵人，那些所謂的神器薄的和紙一樣，但卻比下有餘，針對那些非常弱小的敵人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那種程度的敵人，就算沒有那些所謂的神器，雅典娜也不會受傷。

所以雅典娜早就習慣了憑藉自己本事去戰鬥，而不是依靠外物。

但擁有銀舌的易囂，顯然財大氣粗。

不管雅典娜有什麼意見，他都在露西的建議下，順手給雅典娜配了一套能夠符合她戰爭與智慧女神身份的

當然……與真正的神器還是有一段相當的差距，同樣也是比上不足。

在當時面對緋紅女巫的時候，這件所謂的半神器盔甲就一點作用沒有發揮出來，連半秒都沒堅持住，就直接被緋紅女巫摧毀成為了粉末。

這也造成了雅典娜並沒有額外關注這件半神器盔甲，她仍然以為身上穿著的那個東西還是之前樣子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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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碼比下有餘。

這一刻，在面對差不多與雅典娜同樣噸量級的哨兵時，這件半神器盔甲，就展現出來超乎非凡的防禦力。

既然如此，那麼雅典娜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索性徹底放棄了防禦，用盡一切力量只為了殺傷面前的敵人。

憤怒？雅典娜當然覺得很憤怒，但作為一個神靈，還憑藉裝備去欺負一群機器人會不會感覺有所謂的羞愧，自然也根本不會。

雅典娜可不是那些迂腐的神靈，也不堅持絲毫所謂的神靈高傲。

作為戰爭女神的她，崇尚的是利用一切手段取得勝利，而裝備，本身就是她實力當中的一部分。

利用起來，雅典娜沒有半點不適。

放棄了戰爭之舞，也放棄了對於自身的保護，這種簡單但是迅速的高效殺戮技巧立刻凸顯出了作用。

在與一架哨兵糾纏了幾分鐘之後，雅典娜利用以傷換傷的方式，雙刃彎刀快速在空中劃過幾道銳利的寒光，猛地切向它的肩膀處。

雙刃彎刀恰到好處的卡在哨兵肩膀的某處縫隙間，讓哨兵動作一頓，同一時間，哨兵的身上立刻冒出屢屢的寒氣，開始向著全身凍結化轉變。

但捨棄了無用戰術動作的雅典娜顯然不會讓它如願，另一柄雙刃彎刀猛地傾斜，便已經緊接著跟了過來。

再一次重重卡在它的肩膀處。

傷口瞬間被擴大……下一刻，雅典娜雙手發力，猛地將般凍結狀態的哨兵肩膀給硬生生的掰了下來。

“嗡-轟！”

“嘭！”

旁邊的哨兵同一時間發起能量層面的攻擊，左側的哨兵面甲猛然掀開，帶著滾滾氣浪的鐳射光束驟然噴出，右側的哨兵則是雙腳一頓地面，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適合發力的動作。

然後不見它任何實質性的攻擊，陣陣聲波就開始震盪在空氣之中，旋轉著向雅典娜呼嘯而來。

驟然的衝擊力讓雅典娜忍不住後退了半步，但也僅此而已。

硬頂著四面八方的攻擊，雅典娜不管不顧，雙刃彎刀被她快速切割，幾乎在空氣中拉出閃爍的銀光，飛快的斬向哨兵身體的各個部位。

“嘭嘭嘭嘭嘭！”

光影穿梭之間，一連串的脆響出現在這架哨兵的身上，在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中，雅典娜已經卸下了這架哨兵的另一條胳膊。

然後雅典娜上前一步踏在哨兵的身前，猛地一個翻滾，雙刃彎刀交叉而過，瞬間併攏將它的腦袋割了下來。

“砰！”

緊接著在落地的瞬間，雅典娜還猛地一腳踏出，直接貫穿哨兵的胸膛，摧毀了它的能源核心，將它踢飛了幾米遠的距離。

翻身落地。

同伴的退場並沒有動搖附近其他哨兵的內心，它們的眼中僅僅只是看到了重新空出了一個位置而已，幾乎在瞬息之間，就有兩架哨兵重新補了上來，劈頭蓋臉的，就試圖一個熊抱將雅典娜禁錮住。

焦灼的戰鬥再一次開始了。

但終於成功幹掉一個敵人的雅典娜顯然松了一口氣，並且也更加冷靜，她還對那架被拆掉大半的哨兵關注了一段時間……沒有自愈的趨勢，也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訊號似乎都斷掉了。

它的確是死了，被徹底的摧毀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雅典娜放下心來，雖然還是遠遠趕不上丹妮莉絲的效率，但好歹也是摧毀了一隻。

不至於太難看。

慘烈的廝殺仍然在繼續。

天空中嗡嗡和咚咚的碰撞聲已經越來越多，這意味著哨兵正在源源不斷的趕來，並且雅典娜已經非常直觀的看到最初只有三五名哨兵牽制著它，現在已經增加到了八九個，並且已經不滿足於牽制了。

丹妮莉絲那邊的敵人只會更多。

魔龍的嘶吼貫徹天地，散發著憤怒與瘋狂的殺意。

哨兵們也毫不示弱，化作炙熱的火人，向外瀰漫著致命的高溫，灼眼的火焰與刺眼的光芒在天空狂舞。

交叉的寒氣冰冷異常，在瞬息間形成道道冰錐，在同樣無數瀰漫著涼意，將自己變成一大塊冰晶的哨兵一起，在空中劃出道道銀色的閃光。

聲波，震動，能量衝擊，壓力切割……越來越多的哨兵趕過來，也展現出了越來越多的豐富力量。

雅典娜雖然成功的解決掉了一架哨兵，但對於戰局卻根本無足輕重。

畢竟丹妮莉絲已經接連幹掉了數十架哨兵，對於勝利的天秤來說意義都不算大。

越來越多的哨兵正在聚集過來……就算是被牽制的雅典娜，都開始感覺到沉重壓力，因為噸量級的攻擊和力量是無法忽視的。

“嘭！嘭！”

哨兵們的拳頭或者鐳射光束打在雅典娜的盔甲防禦上，雖然仍然無法破防，但這件半神器所閃爍的光芒……卻是實實在在的，緩緩黯淡下去。

雖然微弱，但仍然能夠觀察出來。

雅典娜不知道它還能支援多久，但她也沒有什麼擔心的，因為……父神就在不遠處。

舉刀，揮砍，碰撞與殺戮。

雅典娜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揮舞了多少次雙刃彎刀，也記不清抵擋了多少來自哨兵的野蠻攻擊，有多少次將鋒利的雙刃彎刀送進哨兵脆弱的外殼縫隙，亦或者身前的動力核心。

濃郁的麻木感包裹住了雅典娜，讓她徹底陷入麻木之中。

這種氣氛讓她想起了曾經的最後一戰，也是她記憶力的最後一場戰鬥，那場面對泰坦時的神靈之戰……最為慘烈的那一戰……

她幾乎被開膛破肚，雖然沒有死去，但也差不多了……她的記憶也就停留在那個時間段的附近。

餘下的回憶，活著回到奧林波斯山……雅典娜已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死亡前的幻覺。

就當做是自己的最後一戰吧。

現在，則是她的新生。

但是麻木感並沒有徹底淹沒雅典娜，讓她失去戰鬥力，雖然開始感到疲倦，雖然開始覺得能否戰勝這些潮水般的敵人……但越是如此，雅典娜卻愈發的冷靜，甚至遠遠要比戰鬥之初冷靜無數倍。

這要的得益於她經歷過的無數次戰鬥。

作為戰爭與智慧女神，並且是奧林波斯神系的戰鬥主力，雅典娜在漫長的時間中經歷的大大小小的戰衣何止成百上千。

無數次的戰爭早已將她的神經和內心千錘百煉，雅典娜曾經無數次的陷入生死絕境，陷入極度的危險，甚至遠比現在更加糟糕，這點危險……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無非就是死戰而已。

當一名戰士連死亡都不畏懼，那麼她就是無敵的存在。

嘶吼聲在繚繞，爆裂掀起在她的身邊，火焰在升騰和灼燒，大地在顫動中裂開……丹妮莉絲機械的舉起手中的雙刃彎刀，揮舞，砍下，格擋……然後再次揮砍。

她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吃力，一絲疲倦……以及……

“夠了。”

雅典娜的動作突然微微一頓，然後下個瞬間，一道聲音清晰的出現在在場所有人的內心之中。

每個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