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聊天
趙季札的密信上面寫的很清楚，蜀帝孟昶眼見著楚軍旗開得勝，再加上自己在一旁不斷的鼓吹，孟昶心已經動了，他已經允諾要在短期之內抽調一隻精銳部隊，十日之內出兵。換句話說，孟昶給韓保正已經有了最後的時間限制——十日。韓保正只能提前，不能拖延。可現在韓保正卻跟自己說了一個虛數：半個月。
在宦官滿地跑的嶺南，在文官備受欺壓的嶺南，鍾允章都能夠長時間的屹立不倒，這說明什麼？說明鍾允章心眼極多。韓保正的話一下子，就讓鍾允章猜到他的來意了。這小子是在試探自己，試探楚軍的實力和目標。說白了，這韓保正恐怕對於剛剛的鳳翔大捷，並不是很相信，他想知道的是，周軍到底損失了多少，鳳翔的周軍到底是偽周的主力部隊呢？還是故意用做幌子的雜牌軍隊呢！
“韓大人，”鍾允章輕輕一笑，道：“偽周的鳳翔刺史郭長令，不知道韓大人可曾聽說。”
韓保正作為一方大員，對於楚國借道作戰的情況，他畢竟還是十分關心的。這借道的事兒，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次，可是似乎每一次都不是非常完美的，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憾之處！最著名的還是那個成語：假途滅虢！
有了這個前車之間，韓保正有怎麼可能不注意楚軍的動向呢？於是，他輕而易舉的就知道了楚軍在鳳翔大捷，而且還活捉了郭長令。韓保正心中一動，莫非這個傳言竟然是真的。如果，郭長令真的被楚軍給活捉了，那麼鳳翔大捷肯定是實打實的了，偽周在厲害，也不可能丟擲郭長令這樣的大價碼出來。
“貴軍活捉郭長令的訊息，看來是真的了？”韓保正笑呵呵的問道。如果真的確定是郭長令的話，韓保正就準備加快出兵的步伐了。
“這個自然了，馬元帥為人嚴謹，這種事情上面他是不會虛張聲勢的。當然了，我們楚軍對郭長令並不熟悉，韓大人久鎮興元府，麾下必然有認識郭長令的人。我們還想請韓大人派相熟之人過去，幫我們仔細的甄別一二呢？”鍾允章笑呵呵的說道。
韓保正的笑那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而鍾允章的笑則充滿了暖意，似乎在混不在意之間卻展示著自己的自信。韓保正眼睛動了一下，說實話，他真的是想派人去甄別甄別，畢竟這關係到他到底要不要在北伐中出力的問題。皇帝孟昶既然讓他主持北伐，他就不能不為整個大局考慮，不說到底搶佔多少地盤了吧。至少不要再中周軍的奸計，不要再損兵折將了。
可級別到了他這個高度，鍾允章的話雖然充滿著客氣，可韓保正卻不能真的就順杆子爬，這樣一方面顯示自己不夠穩重，另一方面也顯示了自己對對方的話不夠信任，不夠尊重，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鐘允章都不願意攤上。他眉頭動了一下，說道：“鍾大人，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鍾大人可否答應啊？”
鍾允章笑了：“韓大人儘管說，只要鍾某能夠做主的事情，鍾某絕不推辭！”他說的慷慨激昂，其實卻一推二六五。什麼事情他能夠做主，除了他鐘允章，恐怕沒幾個人知道。就像後世中一個電視劇一樣，某老男人經常聲色並茂的說道：“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只有三個，你是其中一個。”可是，他從來都沒有一次性說過三個人的。
“是這個樣子的，去歲作戰之中，這郭長令窮兇極惡，殺我蜀中將士無數，我主曾經發過宏願，要將此人車裂，以慰川中百姓。現今，這郭長令既然被貴軍活捉，不知可否將他轉給我國啊？”韓保正緩緩說道。
“這事啊，簡單。一句話而已。貴我兩國乃是攻伐中原的盟友，莫說區區一郭長令，就算是長安城裡面的高懷德，只要落入我大楚手中，一樣可以綁縛去成都，交由貴國處置！”鍾允章笑道，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韓保正的意思了，可是打人不打臉，損人不揭短，可比說明白，得罪了韓保正呢！
韓保正拱了拱手，說道：“這樣就多謝鍾大人了。不過，我軍即將北伐，在下想請問鍾大人，貴軍下一步到底準備如何行動啊？”
“軍事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我軍馬元帥是軍中名將，那是一位常勝大將軍，他打仗向來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一般人恐怕根本就沒有辦法揣測出來。因此，我也只能是推測一下，他應該是準備進軍關中的，至於何如一個進軍的方法，這恕我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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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周軍為數眾多，貴軍雖然精銳，可恐怕會寡不敵眾啊。可鳳翔地勢險要，如果能在鳳翔據守，引誘周軍來攻，不失為上策啊！”韓保正說道。他之所以又這樣的感慨，其實是對上一次蜀軍擺在乾州的一種總結吧。上一次，周軍放棄鳳翔，向東逃入長安城，引得王招遠心花怒放，一路追擊，可惜卻中了周軍的埋伏。如果王招遠當時固守鳳翔城，周軍想戰勝蜀軍，恐怕並不容易啊！
鍾允章看出這韓保正還是在猶豫，他笑著說道：“周軍確實精銳，不過，以我看，他們現在有點首尾不能兼顧了。郭榮北伐，河北一帶、汴京一帶的精銳部隊必然全體出動，對於其他地方來說，守衛部隊已經沒有任何援軍了，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們自己而已。關中有多少軍隊，想必韓大人比我要清楚的多。我軍在鳳翔的軍隊只有三萬人，可是在金州、唐州還有三四萬人馬呢？現在的關中可沒有什麼騎兵部隊了，集中步兵，可就相當於放棄原來的守地了，他高懷德真的就有那麼大的氣魄嗎？我認為他不會那麼做，他最理智的辦法無疑是增兵乾州，固守乾州，保護長安的側翼安全罷了。”
“說白了，契丹、偽周大戰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偽周各地肯定是以防守為主的，他們不會擅自進攻。一來，他們沒有處處進攻的實力，二來，他們也需要聽從偽周朝廷的進一步指示，而在大戰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都不敢擅自下達什麼指示的。”鍾允章說道。
“那。。。那您認為周軍會戰勝契丹人嗎？”韓保正問道。韓保正知道周軍強，可是契丹人也不是吃素的，兩強相遇還真不好猜誰能勝、誰會輸。
“不管是周軍贏，還是周軍輸，偽周的滅亡都是註定了的事情。”鍾允章擋開一筆，說道：“四國結盟，天南地北一起進攻偽周，偽周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打贏一次，難道還能打贏第二次嗎？打仗、打仗，打的可不僅僅是軍士啊。比軍隊，契丹人比偽周就差嗎？我們楚軍就比偽周差嗎？比糧草，周軍連年征戰，而且腹背受敵，他又能有多少百姓集中與田畝之中，為他們生產糧食呢？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軍騎兵部隊，即將訓練成功。一旦這騎兵部隊投入到一馬平川的河南之地，偽周的重要的糧倉，頃刻之間就化為烏有，到那個時候他周軍憑什麼打仗，又憑什麼能打勝仗呢？”
“貴軍。。。貴軍已經有騎兵了？”韓保正吃驚的說道，這姓郭的到底是如何惹著姓馬的了，馬雲這是使出吃奶的勁兒要和郭榮拼命啊。他們居然連騎兵部隊都偷偷的訓練好了。真不知道這楚國是怎麼弄來的馬屁，哦，他們和契丹人交好，楚軍水師力量極強，看來是從海路運輸的馬匹。強人啊！不過韓保正到一點也不擔心楚國對付他們蜀國，為什麼呢？因為騎兵在蜀國用不上唄。
“為了能夠戰勝偽周，我主可是做了很多準備的。我皇陛下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戰爭。此次，偽周悍然北伐，其實就是他們的滅亡之日！”鍾允章言之雀雀的說道。
韓保正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顯然他有點被打動了。自己老大孟昶之所以突然一改頹廢之色，竭力命令自己北伐，看來也是因為知道了偽周兔子尾巴不長了，所以，他才要自己趕緊北上，搶他一票子。
“貴軍一路奏凱，不知道將來這關中，將如何歸屬啊？”韓保正問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的話，當年，貴我兩國結盟，說的可是將關中之地歸於我大蜀的啊！”
“呵呵，韓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呢，前陣子咱們兩家不是已經商量妥當了嗎？這關中之地，可以由貴國贖買的嗎？如果貴國不贖買，那自然就是我大楚的了。畢竟，這土地是我大楚打下來的嘛。”鍾允章笑呵呵的喝了口茶。
韓保正訕訕的笑了下，他又問道：“如果我率軍北伐，貴我兩軍之間，該當如何協調作戰啊？不知道可否有人同意指揮啊！”作為一個統兵大元帥，關心一下自己的軍權也是十分應該的。而且這事兒，兩國並沒有協商好，原本楚國是想指揮蜀軍的，可是孟昶死活不同意，兩國只好把它給擱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