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孫晟來訪（1）
在馬雲率領楚軍主力北上進攻饒州的時候，林仁肇已經再次帶領著水軍，出了洞庭湖，順江南下。而馬雲在攻破了饒州之後，立刻並分兩路，一路由自己率領直撲池州，一路由朱元率領直撲翕州，同時留下馬光猛在洪州整頓新降的唐軍。
都昌之敗、饒州之敗，楚軍摧枯拉朽般的攻勢，給李唐官員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池州刺史張舒棄城而逃，翕州刺史不戰而降。兩路人馬，馬不停地的趕到了宣州（今安徽宣城）回合，只要攻下宣城，過了蕪湖，前面就是金陵了。
宣州的人馬也不多，可對楚軍來說，拿下唐軍已經是不在話下了，唯一值得擔心就是，楚軍自己的體力問題了，短短的半個月內，楚軍從饒州奔到宣州，足足趕了600多里地，早就是人困馬乏，只是憋著一口氣，在死死的支撐著。在鼓舞士氣這方面，馬雲做得相當的成功，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是跟著士兵們一塊兒而徒步趕路，而且一有勝利就立刻嘉獎，軍士們哪怕是只是做了些芝麻蒜皮的好事，馬雲也一樣的嘉獎。在馬雲的帶頭下，軍官們也紛紛下到基層，做表率。透過這種種舉措，才維持了整個軍隊千里奔襲時，還儲存這旺盛的士氣。
宣州的守將郭廷尉是李唐的老臣了，馬雲只是勸降了一次，見沒有成效之後，就命令朱元指揮軍隊對宣州發動攻擊。而他自己則和趙普等人接見了連夜從金陵趕來的雪雲姑娘，雪雲帶來了李唐的最近動向。
馬雲聽了之後，當時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什麼事情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大漢朝竟然反其道而行，做出了這樣的一個舉動。大漢朝既然將過去俘虜的唐軍送了回來，那就是說，汴京的劉承佑拒絕了自己的建議，事實上，在楚軍打下鄂州之後，按照事先的計劃，徐仲雅他們就派了一個官員再次入貢中原，提出平分李唐的建議。再楚國北面聯絡契丹，牽制漢朝；再加上大漢朝自己陷入內亂，想必汴京的劉承佑就算是想出兵李唐，也沒有那麼多的軍隊。楚國就是想利用大漢朝的窘況，既搞好了和汴京的關係，又能一步一步的吞掉整個李唐。在楚國的計劃中，明知道大漢朝不會出兵南下，可還是讓使者準備了很多花樣，來勸解，直到最後，為了讓大漢朝保持對淮南的壓力，楚國慎重承諾事成之後，割讓一些州縣給中原。
可惜，楚國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可人家大漢朝也不是那麼笨的人，得到幾個不足掛齒的州縣，卻讓自己的南面出現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國，怎麼想也是划不來的。於是，大漢朝出手了，放出了俘虜的唐軍。
馬雲說道：“趙大人，這事情變得有點複雜了，現在劉承佑釋放唐軍，這無疑給了李景一個訊號，就是中原是不支援我們討伐李景的，反而是支援李景的。這樣，李景在我們的打擊之下，必然會調動淮南的軍隊，本來淮南大概有9萬人馬，這一下子恐怕是將近1萬人了。其中還不乏老兵，這一下子，事情可難辦了！”
看馬雲皺著眉頭的樣子，雪雲還以為馬雲退縮了呢，她忍不住說道：“大王，莫要擔心，只要大王的軍隊能達到金陵，那麼常州的張紹張大人，就會帶兵直接進攻潤州，分掉金陵的援軍，只要楚軍的水師能夠扼守住長江，那麼淮南的軍隊再多，過不了長江，那金陵還不是死路一條。賤妾認為，王爺還是應當事不宜遲，趕緊攻下宣州為好。宣州的人馬只有區區五千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被大王攻下吧。”
馬雲笑了：“雪雲姑娘，你誤會了，寡人決意要滅亡李唐，只不過眼下的形勢不夠樂觀而已。哎，要是把咱們的水軍第二軍能夠穿過吳越達到金陵就來了。”
趙普說道：“大王，遠水解不了近渴，臣倒是以為林仁肇將軍的水軍未必不能一用，現在大王對水軍第一軍的懷疑，恐怕不是懷疑林仁肇將軍的能力，而是認為這水軍是從來經過大戰的，怕他們像李唐的新軍那樣一觸即潰吧。”
馬雲點了點頭：“趙愛卿，水師的建立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個東西是需要時間的，這第一軍成立時間太短了，寡人是怕出事啊。如果第一軍沒有事情，還能保持威懾力，那麼我們的後方就是安全的，一旦第一軍出了事，唐軍可以利用水師把軍隊投入到我們的後方去，那麼就等於我們被斷了後路，這。。。這結果可不是我們能承受的起的啊！”
趙普笑了：“大王，您過慮了。臣覺得現在倒是鍛鍊水軍的大好時機。唐軍的淮南一線，壽州、濠州、楚州、海州是李唐有經驗的將軍鎮守的，而江南這些則大都是由一些文臣駐守，包括現在泰州的水軍也是有沒什麼經驗的文臣統領，現在對他們發動進攻，勝面要打的多，而等淮南軍一旦南下，到時候，這水軍說不定就由那些人掌控了，這可就難辦了。”
馬雲思索了一下，在戰爭中士兵的素質很重要，可將領的素質就更加重要了，特別是在古代戰爭中。他遲疑的說道：“那寡人下詔命令林仁肇銳意進取？”
趙普笑了：“大王，那倒不用。您忘了，林仁肇作為提督之一，您是給他臨機專斷權的，他說不定已經比我們走的還遠了。。。”
馬雲一愣，他立刻明白了趙普的意思，相對於朱元這些人來說，林仁肇打得仗最少，級別又很高，他不想立功才怪呢？大軍入了江，自己再也不能遙控指揮，那麼林仁肇估計十有**還真的會直衝金陵了。那。。。那我們要趕緊跟進，去接應他才對！
“報！稟大王，李唐的右僕射孫晟求見！”
馬雲看了眼趙普和雪雲，雪雲站起來說道：“大王，那賤妾就現行告退了。”
馬雲點點頭，他見雪雲猶猶豫豫要走的樣子，他笑了：“雪雲姑娘，你不如就在寡人的側帳休息一下。”孫晟這個時候來，表明了李景是要議和了，雪雲心裡猶豫，生怕馬雲嘴上一套，心裡一套，那也是正常的，畢竟現在馬雲權勢極大，就算馬雲過河拆橋，雪雲也拿他沒有辦法！
聽了楚王的話，雪雲姑娘的心裡輕鬆了下來。休息的地方很多，可馬雲偏偏讓她在自己的側帳裡休息，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楚王這是想讓自己旁聽來著。這側帳也就是在馬雲的主帳後面，僅僅只有一個門簾相隔，外面說什麼話，裡面聽的是一清二楚。
雪雲福了一下，就轉身進了馬雲的側帳，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身子微微停留了一下，她畢竟是個尚未出閣的少女，第一次進到男人的臥房裡面，難免心裡有些羞澀，平靜的心海，也忍不住泛起了點點漣漪。她微微的瞥了一眼馬雲的背影，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不敢再遲疑，趕緊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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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雖是楚王行軍中的臥房，可是卻簡陋的有些讓人吃驚。一張馬氏折疊床（由楚王馬雲在日理萬機的餘暇中發明的，也是因為嶺南的天氣太熱了，這折疊床床面是草藤編的，有很大的縫隙，漏風啊），上面放了疊放著兩床棉被，床頭放著一個簡易的小木桌。這就是馬雲臥房裡面的所有傢俱了，與主帳的王室氣派相比較，這裡簡陋到了極點！
這房間裡連把椅子也沒有，雪雲姑娘只能信步走到木桌前面，上面放著一本孫子兵法，還有一疊手稿，手稿的第一頁寫著一行大字“論軍隊基層組織的建設”，這名字不文不白的，讓雪雲姑娘不禁莞爾一笑。
這是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聲響，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臣，大唐右僕射孫晟（禮部尚書王崇質）拜見楚王殿下。”
馬雲正襟危坐，打量了兩人一眼，這兩個他都是見過的，特別是孫晟，當年馬雲出使金陵和親的時候，也是打過交道的。他微微一笑說道：“兩位愛卿，平身吧。現在貴我兩國正是交兵之際，你們兩個人來我的大營，有什麼事情呀？”
孫晟和王崇質互相看了一眼，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鬃嗎？馬雲又不是傻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兩人的來意呢。可是楚王就這麼裝糊塗，你那他也沒辦法。孫晟無奈之下，只好解釋道：“大王，微臣此來是奉了我主的聖旨，來和貴國和談的，希望我們兩家能夠和睦相處，共御外敵，切莫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哦，共御外敵，不知孫大人嘴裡的外敵什麼人啊？”馬雲懶洋洋的說道。很顯然，孫晟剛才那通話對馬雲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是一句也沒有挺清楚！
“這。。。這外敵自然，自然是中原的大漢朝了！”孫晟說道：“大漢佔據了100多州的地盤，其強兵精銳不下0萬人，江南列國莫敢與其抗衡，如果他們一旦南下，不管是貴國，還是我們都沒有實力獨自抗衡，這。。。”
馬雲打斷了孫晟的話，說道：“既然貴國和朝廷是敵國，那不知朝廷為何將40000俘虜又遣還給貴國了呢？”
“這。。。”孫晟一時語塞。
一旁的王崇質說道：“大王，這想必是大漢朝兩桃殺三士的計策啊。他故意將我國的俘虜送還，讓我國和貴國拼個你死我活，他們好從中漁翁得利啊！”
馬雲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卻不知貴國為什麼要接受這些俘虜呢，哼哼，明知道是計策還要踏進來，這未免也太過愚蠢了吧。”
“這。。。”王崇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心裡，你們大楚把我們大唐打得節節敗退，要兵沒兵，要將沒將的，我們能不接受那些俘虜嗎？那些人好賴也是些子老兵啊。
見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馬雲冷冷的哼了一聲，又說道：“算了，寡人就不和你們追究這事情了，不過，既然唐王派你們來，不知道他準備拿出什麼樣的條件來呀？”
孫晟接話道：“我王願意和貴國約為兄弟之國，這。。。這洪州以西的地方盡歸楚國所有，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啊！”
“啪”馬雲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寡人的大軍已經到了宣州，金陵遠遠在望，李景竟然只肯割讓洪州以西，呵呵呵，他以為他是在打發叫花子嗎？他既然沒有和談的誠意，那麼兩位就留在寡人的軍中，看寡人怎麼帶著你們殺進金陵城去。”
“大王。恕臣無禮，臣以為貴國恐怕沒有多少餘力進攻金陵的吧。貴國的大軍半個月來奔襲數百裡地，恐怕已經精疲力竭了吧。大漢朝釋放了我們大唐過去的俘虜，這其中是什麼意思，想必大王也是一清二楚。”
“寡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寡人只知道寡人的大軍已經達到了宣州，不出日，宣州必破無疑，到時候寡人繼續東進，不知道李景是死守金陵呢，還是逃到淮南呢？”
“大王，您是聰明人，現在我們大唐之所以一潰千里，那是因為江南的軍隊已經消亡殆盡，可是我們李唐還有十萬精兵在江北淮南呢，如果我主將那些人馬調到蕪湖一線，和貴軍對峙，最後的勝負，那可不一定呢。”
“呵呵呵，好啊。你們以為我們大楚就宣州城下這區區九萬人馬嗎？只要本王一聲令下，大楚至少還能動員起來十萬大軍，到時候寡人只用派遣一員上將，就可以橫掃缺兵少將的淮南了。你們要把軍隊集中在蕪湖，那真是幫了寡人的大忙啊！”馬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崇質臉色一變，他偷偷的看了眼孫晟，心裡忍不住“怦怦”直跳，如果真像馬雲說得這樣，咱們大唐的人馬這麼以調動豈不是正好中了楚軍的埋伏了嗎？
孫晟卻笑道：“大王，您何必唬人呢？如果貴國真的還能再出動10萬兵馬，恐怕早就出兵了，何必等到現在呢？嶺南新服之地，貴國不可能不留下兵馬吧。鄧唐兩州位置重要，貴國雖然向中原稱臣，可是如果一旦中原緩過手來，恐怕不會任由貴國做大吧。中原的李守貞被圍困了一年了，恐怕已經是危在旦夕，一旦中原解決了內患，而貴國又和我們陷入死戰之中，不知道大漢朝是先取淮南之地呢，還是先去荊南之地，斷貴國一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