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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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白光閃亮,眼前的一切消失得無蹤,唯餘頭痛襲來,她想伸手去捶打額角,卻驚覺有大手在不斷的撫摸她的髮絲,耳中依稀還聽到時重時淺的呼吸聲。

怎麼回事?

胸脯怎麼好像壓到什麼東西了,硬邦邦的……

睜開眼睛,看見雲紋的衣緣,視線慢慢下移,凝住一秒,又往上移,頓時就跟個炸開了的火爐似的猛地跳起來,指著被嚇一跳、正愕然望著自己的東皇破口大罵:“死色鬼,我許你碰我了麼?居然拿我胸部壓住你那玩意兒?”

東皇緩過神來,訕笑:“明明是你自己趴在我那兒的,還扭來扭去的蹭。天予我而不取,我是傻子麼?”

她就愣住了,依記得自己好像是往下滑來著,可是當時醉得要睡過去了,完全記不分明。

那就當不記得好了嘛,於乎,得理不讓人,猛地騎到東皇腰上去,拽住他頭髮又是一頓亂扯。

“叫你趁我醉了佔我便宜!叫你趁我醉倒了佔我便宜!死色鬼,非把你扯成禿子不可!”

東皇也不生氣,一顆大的俊美雍容的頭顱任她折騰,被扯痛了也只是笑,偶爾叫幾聲痛罷了。她鬧了一時反倒累了,雙手按住床,長吁幾口氣,半晌想起剛才那個夢,一臉狐。

“我才夢見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她著起指甲來。

東皇是輕薄眼色:“夢見男人了?發春夢也該夢見我才對吧。”著便笑。他這話倒沒有一大言不慚。本來麼。論及那種關係。他確實是她唯一地男人啊。

“哎呀。不是!”她煩躁地道“就是個不認識地人。可我怎麼老覺得認識呢。那人怪怪地。對著我叫什麼放……”

她垂著眼瞼在回憶那個男人地模樣。完全沒注意東皇眼中閃現一絲詫異。過一時聽見東皇饒有興致地問她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她便翻著白眼開始形容。

怎麼呢。長得也算端正英俊吧。不過氣質上不是很逼人地那種。看著太平和。不是她地那盤菜。她喜歡烏鵲那樣俊美雅緻地、假意溫和實則粗暴蠻橫不講理地狐狸麼自然不會喜歡另一種完全不同地男子。是以夢裡只是震驚罷了。倒還真沒把他地五官仔細地記在心上。但是有一個細節她醒來也不會忘記地。

“他手上纏著紗布又不像受傷了。”

東皇聞言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卻原在聽她提及“放”字時已有了心理準備此時是絲毫不動聲色。只道:“做夢罷了。當回事做什麼?你餓不餓?一直沒吃過東西呢。”

他這麼問一句,她倒像才反應過來一般:“啊,我想起來了,我渴得慌水。嗓子都要冒青煙了!”嚷嚷著便從東皇身上跳下來,捋起嫌煩的衣襬裙角一溜煙跑走。

她的身影遠去東皇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吩咐姬女他請南黎來。南黎的水之法則可以在任何有水的地方分離出水分身來前是整個群體內最為有效的聯絡者和情報收集者,現時雖然貴為妖帝然留有一個水分身在落央島時常供他差遣。

他要見九幽。

他知道怒放的記憶沒有恢復,否則絕不會傻到告訴他那個夢,可如果九幽真的完全抹去了怒放從前的記憶,她怎麼會在鬼姬的記憶甦醒不過幾個時辰之後竟然就夢見了辰軒?

很顯然,她醉倒之後潛意識裡接觸到了原本早該被抹至無痕的怒放本身的某些記憶!

九幽莫非動了什麼手腳?

挽暮花海自然有水,南黎的水分身去的快,九幽的意念分身來得更快。這個一貫溫文爾雅的男人如今對著他沒什麼好臉色,隱約可見厭惡,可他的臉色更為陰沉。

聽他懷自己在灌輸記憶時動了手腳,九幽冷冷一笑,忿然道:“軒兒在你手上,我敢麼?”

九幽的臉色不假,東皇知道。他們都是突破之身,活過了漫長久遠的歲月,自然而然會將很多表面情緒淡化,雖然胸中仍有七情六慾,卻不如尋常人表達得那般激烈。以溫和見長的九幽如今的忿然之色換到普通人身上估計就是怒不可遏了吧,絕不會是裝出來的。

他也相信九幽沒謊。九幽不會不懂,被人拿中死**,尤其是被他們這種彈指間能取數以千計之人性命的人物拿中,私下裡再有動作實是下下之舉。

念及此,東皇便垂下眼瞼,略作沉吟道:“你放心,我不會傷他的。不過原十日還你,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你到底想怎樣?”九幽怒目而視,高大的身軀隱隱顫抖。他確實是怒了——東皇若是拿他自己的性命做要抰他都不會這般動怒,偏偏東皇動的是他最上心的辰軒!

東皇豈能不懂,立刻道:“只要我確定怒放從前的記憶的確不復存在了,立刻會把辰軒毫髮無傷的送回九幽地界。”

九幽只得深吸一口氣:“好,我等你訊息。”罷,冷漠的瞥他一眼,身形悄然而逝。

東皇躺著一時,緩緩起身,思量片刻後走向曾經帶

過的那一處偏僻幽暗的大廳。空蕩蕩的廳裡照舊懸水封印,卻多了四名姬女,看見他,紛紛屈膝行禮。

“他怎麼樣了?”東皇問話時,側目去看靠在牆角一動不動的辰軒,他的雙手皆被鐵鏈束縛,臉色有些灰白,對他的到來無動於衷。

“這都三天了,一不肯吃,連水都沒喝過一口。”姬女悄聲道,“這樣下去只怕撐不住。”

若是妖類,三四天不吃不喝斷是沒任何問題,多耗損妖氣罷了。可被大人囚禁著的這個人分明是人類,再不吃不喝只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他來時曾不斷呼喊那個重傷昏迷的女子的名字,原是叫做怒放的;被囚在這裡後偶爾開口也是向她們打探戀人的傷勢無二話。眾姬女慣常寂寞,見他情深便對他頗有幾分好感,時常會勸慰幾句,他卻渾然不聽。她們只得作罷,隨他去了,心裡卻都知道,東皇大人既然棒打鴛鴦,他和那女子這輩子只怕都沒機會再在一起了。他只怕也曉得,不吃不喝想是要了斷自己的性命吧?

不分侍奉東皇間的長短,落央島上所有的姬女都知道名叫鬼姬的女子是主子朝思暮想的戀人管她們中有不少是在鬼姬離世後才被各自地盤上的妖王獻給東皇的。眼下東皇大人認定那女子是鬼姬的再生之軀,眼見著百般疼愛,又怎麼會再放手?

想著,眾姬女無不以可憐眼神望著辰軒。

東皇正踱步去下身後卻掀起辰軒的衣角來,是要檢視他的傷勢。辰軒的性子比他想象的要烈落央島之後一直不肯自我治療,他只得吩咐姬女為她敷藥療傷,可他如今又幾天不吃不喝,倒叫東皇有些擔心了。

細細探查一番,傷口果沒怎麼好轉,人看上去也比來時更孱弱東皇便皮笑肉不笑:“你不吃不喝,是叫我還一具屍體給你哥哥麼?”

聽東皇“你哥哥”軒的眼瞳這才轉向他,卻也只看了一眼轉回去,一言不發。

曾經看見母鮮血淋漓的屍身時,他悲憤到難以自制,但隨後看見那一排排的墓碑,他卻只有麻木得無知覺;當怒放在眼前飽受折磨時,他同樣覺得自己要發瘋了,可當真正意識到深愛的女人或許已經走遠、再不是從前的她時,他心中除了湧動對她的愛戀,竟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他連憎恨: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左手的封印已經鬆動了,在那日他險些失控的衝擊下,毫無疑問的鬆動了。左手死亡之力的溢位愈發明顯,他能感覺到它在自主的汲取空氣裡所能蒐羅到的一切生氣,他甚至能看見那些美妙的、如夢如幻般的光飄向他,被他的手吸納。他清楚這樣下去是個惡性循環,可他,竟沒有想過要再去控制它。

他甚至隱隱的萌生了殺戮的意識,那些情緒在他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如嫋嫋青煙一般在他體內遊蕩,時而飄渺,時而濃郁,卻揮之不去。他的眼神都開始變得有些冷,就連想她的時候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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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他想殺人。

不止是眼前這個銀月一般的男人,還有其他的人,所有的人……

如果整個世界沒有了,就再也不會有這些痛苦了吧?

不會有人為了痴戀而瘋狂的橫刀奪愛;不會有人為了狗屁的兄弟之情而助紂為虐的剝奪其他人的人生;更不會有一個傻子,那麼的愛一個女人,卻拖了她的後腿,毀了她的一切,讓她連靈魂都沒了。

為什麼不殺?為什麼不能殺?如果不能殺,我這個背負著滅世者烙印的人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

他總是這樣在發呆,似乎總是在思考一些難以得到答案的問題,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的表情裡呈現不出任何端倪,無論是在姬女們眼中,還是東皇看來,他就是一個灰心喪氣、痛不欲生到麻木呆滯的男人,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噩夢來了。

那個所謂的滅世者,在蠢蠢欲動。

東皇是在笑的,笑容有些無奈。他倒沒想過真傷了辰軒的性命去和九幽反目成仇,那時不過是形勢所逼罷了。便湊近辰軒的耳際,低語道:“這樣吧,如果你肯乖乖的吃喝,我把你換到能看得見怒放的地方去。”

只是一句話罷了,一直呆滯的辰軒的身子居然一震,半晌扭頭看他,明顯有幾分懷疑。

“一言九鼎。”

辰軒的眼瞳裡有滴星光浮上,須臾又沉了下去,又呆了一刻,這才遲疑的道:“我只吃素……”完了,又添了一句:“怒放她,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東皇淡淡一笑,並不答覆。平心而論,他自己亦沒有答案、亦在疑惑,如何去回答辰軒?緩緩向外走去,到了門邊卻停下,似乎思考了很久似的,他,辰軒,對不住你。你忘了她吧。

辰軒照舊是沒有聲音的,東皇竟也不忍回頭去看他的反應,起步走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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