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朋友變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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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杭州城內,司馬藉的勤王兵馬有多數已經撤出城外,再過兩日,杭州城就只會留守三千兵馬,等著接收最後一批從金陵城運輸過來的二十萬石糧食,然後杭州城會進入到封閉狀態。就算杭州城內只留守三千兵馬,也可以在萬數左右兵馬的圍城中堅守三天以上。

三天時間,對於司馬藉來說已經足夠了,他需要的是快速調兵南下,打蘇廷夏一個措手不及,最後能徹底將蘇廷夏扼殺,將蘇廷夏的幾萬兵馬盡數收編。只有這樣,他才有足夠的力量與北朝的兵馬抗衡,否則他將會陷入到蘇廷夏和北朝兵馬的兩路夾擊之中。

“我小皇侄女明天就要跟北朝的皇帝舉行大婚典禮了,司馬兄不用太傷心,其實……小皇侄女根本對你無心,你或者能看開一點,嗯嗯,我們撤回福州其實也可以,至少可以堅持一段時間,司馬兄以為呢?”

在蕭旃走了之後,勤王兵馬的名義主帥其實是惠王蕭翎,但所有的軍政大權卻在司馬藉手上,所有人都知道,這路兵馬是司馬藉打著蕭旃的名號組織起來的,而蕭翎不過是個傀儡而已。現在軍中上下,但凡有血性的軍人,都會恨蕭翎丟失了疆土,蕭翎也只有在司馬藉這裡才能找到一點被人尊重的感覺。

可他說的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司馬藉正在煩心之中,他無疑是在給司馬藉本就已經很難過的信口,撒了一把鹽。

司馬藉神情淡然道:“為何要撤到福州去?此番調兵南下,是要與姓蘇的兵馬會戰,若不能一擊得勝,蘇廷夏會趁機佔據閩粵之地,到那時……齊朝就將徹底滅亡。”

蕭翎心裡不以為然,他希望得到的結果,是能投降北朝,然後得到善待,至少可以封個侯什麼的,然後下半輩子無虞那種。可他知道這很困難,要投降,首先要有籌碼,他甚至想主動提出留守在杭州,但想了想這樣不穩妥,他跟韓健沒什麼關係,現在韓健連司馬藉的女人都搶了,要是他投降過去,不但將他的女人也搶走,還把他殺了,那就嗚呼哀哉。

外面冷風陣陣,其實杭州城距離金陵城也不太遠,司馬藉知道,若快速出擊,在幾天之內,兵馬就可以殺到金陵城下,但現在金陵城已經易主,出兵金陵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先生,有金陵的來信。”就在司馬藉感覺應該早點出城,動身南下時,突然有侍衛進來傳報。

司馬藉把信函拿過來,才拿到手上,他的手就已經顫抖了,是大紅的請柬,從金陵城兩天前發過來的。兩天前,正是金陵城破的日子,韓健就找人給司馬藉發了請柬,邀請司馬藉去金陵城參加韓健與蕭旃的大婚典禮。

司馬藉提前三天派了使節前去討要金陵城,韓健也不甘示弱,在破城當天,就給司馬藉發來了耀武揚威的請柬。司馬藉捏著請柬,根本也不用開啟看,就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但他還是開啟來,看過之後,請柬已經被他死死攥皺。

蕭翎很不合事宜地過去把請柬從司馬藉手上抽了過去,開啟來看了看,搖頭道:“小皇侄女大婚,我們誰能去參加?北朝的皇帝,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司馬藉嘆道:“他有道理這麼得意的。陛下因我而輸,這一步,或者是我走錯了……”

司馬藉用蕭旃去換糧食,外面都是這麼傳的,但其實是蕭旃主動提出來的,就算杭州城內再缺糧,司馬藉也不會捨得用南朝的女皇去換糧食。但最後司馬藉沒有去太多阻止蕭旃,因為他知道那是蕭旃的責任,他要成全蕭旃,但這意味著他要放棄自己的堅持。

現在看起來,有了蕭旃換來的這批糧食,杭州城的軍民過冬基本是不成問題,甚至也有糧食與蘇廷夏最後一戰,為贏得勤王的戰爭立下了很好的基礎。可這也讓司馬藉心裡難過,他很想現在就去金陵城,參加蕭旃的大婚,雖然去了未必能從金陵城回來。

蕭翎道:“我們可不能任由北朝皇帝這麼做啊,這婚事,我們也不能承認。”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若南朝女皇,真的下嫁給北朝皇帝的話,等於是拱手把南朝的疆土也作為嫁妝送了出去,就算別人能承認,司馬藉作為勤王軍的最高統帥,他也是不能承認的。但這其實是鼓勵軍心的一個好辦法,哀兵必勝,以此作為軍中的哀事,甚至比死了將領更加有效果,將士這一個多月來,因為女皇換糧的事情,都在摩拳擦掌,希望能透過一場戰爭的勝利來報答女皇的犧牲。

司馬藉握緊拳頭道:“是時候了。”

是什麼時候,他沒有對蕭翎說,以蕭翎的政治頭腦他也不會理解。司馬藉所說的是時候,是跟蘇廷夏一戰的時機。

此時的蘇廷夏所部,因為長途跋涉,加上人生地不熟,軍中北朝的將士不理解為何要有這麼長途的奔襲,在北朝中軍主力攻佔金陵城的時候,他們卻要往南蠻之地吹著寒風走著瘴氣密佈的樹林,軍心渙散。司馬藉知道,若不能趁著蘇廷夏立足未穩之時將其一舉擊潰,之後也不會再有機會。

蘇廷夏會逐漸穩定軍心,因為蘇廷夏要做的是統一後王朝的外封王,要割據一方,到後面蘇廷夏可能會長期經營嶺南,並以此為根據地與中原王朝周旋,若被蘇廷夏扎穩腳跟,就連韓健對蘇廷夏也一籌莫展,只能放任這個外封藩王的存在,他司馬藉更不會有辦法。

等除夕夜,司馬藉騎馬離開杭州城的時候,還是很自然望了北方金陵城的方向一眼,他知道,那將是他永遠割捨不下的一段情。

“先生,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

……

在司馬藉喜得貴子之時,韓健正在金陵城皇宮的千寧殿內,享受著帝王的榮耀。

韓健躺在寬大的浴桶之中,在閉目養神中,而他面前,卻是一個正在拿著毛巾為他擦身之人,同樣浸在水中的蕭旃。這是韓健臨幸蕭旃的第二晚。

蕭旃儘管有很多事還不適應,但韓健要做的,就是讓她慢慢適應。韓健故意不以女官過來侍奉,而讓本在沐浴中的蕭旃親自來,就是想讓蕭旃更加熟悉妃子的職責,作為妃子,蕭旃是不用考慮內帷之外的事情,每天要做的,就是休息好,養好身體,等著君王偶爾過來,她盡一個妻子的責任就可以。甚至帝王都不會把她當作妻子,她只是一個奴婢,若是韓健喜歡,甚至可以召幸,讓她到任何地方前去侍奉,而她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韓健當皇帝前後還不到兩年,無論是在洛陽,還是在江都城,韓健就算身邊的女人不少,但也沒這麼盛氣凌人過,韓健對身邊的女人都是很疼惜的。可惜那是建立在楊蓯兒、顧欣兒等女以真心回報的情況下,對於蕭旃,韓健本也想懂以溫存,但蕭旃卻不領情,那韓健就沒什麼客氣的,既然當初蕭旃答應了賭約,現在韓健還是得勝者,作何要自己虧待自己呢?

而蕭旃,則又在經歷她人生一件很重要的轉折。

昨日僅僅是為韓健洗腳,她已經覺得接受不了。她對於男女之事反倒沒這麼放不開,既然選擇委身韓健,那有些事是無法避免的,可現在韓健讓她好像女官一樣來幫沐浴算怎麼回事?她心裡有些生氣,可也不敢發作出來,蕭旃是比誰都講原則的人,她若尋死,沒人能攔得住她,可若是答應了韓健不死,她就算受盡屈辱也會堅強地活著,這就是她的性格。

“怎麼?為何動作慢了?”韓健微微睜開眼,語氣有些冷漠說道。

蕭旃把手重新放回到水裡,不是她不想快一點,是她根本快不起來,浴桶本身就不是很大,她自己在裡面都伸不開手腳,現在韓健偏要擠進來,她又要盡女官的責任拿著毛巾為韓健擦身,又要縮在水裡免得受涼,而隨著水溫降下去,她心裡加上羞赧和緊張,身體已經在不斷打顫,這種情況下,她又如何能快起來?

韓健似乎也察覺到這點,伸出手稍微一擺手,馬上有女官過來,先用水盆將浴桶中部分水盛出,再倒進熱水來。如此一來蕭旃突然感覺到一陣暖意,但身上的雞皮疙瘩反而更多了,因為剛才隨著水位降低,她的全身都被韓健看的一清二楚、

蕭旃不由自嘲的想,如今我有什麼沒被她看過?還用如此嗎?

但儘管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但眼角的淚水還是在打轉,任何女人,就算再堅強,也不可能在這種狀態下能忍受的住屈辱。

韓健視若無睹,繼續閉上眼,除了是在閉目養神之外,也是在想一些事情。

對於司馬藉出兵的事,早在韓健預料之中。司馬藉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其實杭州城周邊的一切兵馬動向都逃不過韓健的眼睛,韓健要等司馬藉的兵馬南下一段路後,以林詹所部的中軍主力,一舉拿下杭州城,到時司馬藉手中最大的一座城池就要淪陷。

現在北朝兵馬的目標不再是南朝的各路兵馬,而是城池,只要有了城池,那天下就等於落入韓健之手。而司馬藉的目標是軍隊和糧食物資,他只有得到這些東西,才能繼續跟北朝周旋,至於蘇廷夏,則是需要快速適應南方的天氣,畢竟蘇廷夏的兵馬都是北方人,加上思歸心重,就看蘇廷夏如何調節他軍中將士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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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馬藉與蘇廷夏即將發生的這場正面決戰中,韓健更看好的是蘇廷夏,因為無論是從戰爭經驗上來說,還是兵馬的裝備和訓練程度、糧草物資數量,都是蘇廷夏佔優。蘇廷夏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甚至是以逸待勞,等著司馬藉去主動出擊,這種情況下,蘇廷夏的勝算有七八成之高,司馬藉最多只有兩三成的勝算。就算司馬藉這兩三成勝算中,也不是一舉得勝,要勝,還要婉轉曲折,幾場戰事下來,能將蘇廷夏兵馬逐步蠶食就是不錯的,到那時,韓健也早就率兵南下,斷了司馬藉的後路。

“不智啊……”韓健突然感慨說了一句。

這讓蕭旃突然一愣,蕭旃拿著毛巾的手,也落了下來。

韓健重新睜開眼,正好與蕭旃四目相對。以前蕭旃的眸子裡全都是凌人的傲氣,但現在,只要她一接觸到韓健的目光,必然把目光挪開。蕭旃先從精神上在韓健面前屈服,只是她嘴上不承認而已。

韓健突然在蕭旃面前站起身來,讓蕭旃也略微一驚,她的目光躲閃的更厲害,但韓健卻仍舊氣勢凌人。

在之前一天,蕭旃已經在女官的教導之下,逐步學會大婚之前的所有準備,至於妃子的細節,她也是在學習中。她很怕韓健會靠近過去,因為在女官的教授中,那是一種她所不能接受的方式。

但最後韓健只是跨出了浴桶,讓女官過來幫他擦乾淨身上的水。

蕭旃心裡在鬆口氣的同時,也在忌憚,很多事是逃避不了的,韓健現在不做,不代表不會永遠由著他。既然韓健把她當作是被征服的女人看,而她也死要強咬牙堅持,那這場博弈就會繼續進行下去。

等女官把寬大的睡袍披在韓健身上後,韓健也沒有穿鞋,直接赤足立在厚重的紅毯上,用厲目打量著蕭旃。

蕭旃身上的自信在一點點消弭,她也從裡面出來,讓女官服侍她擦身更衣。但就在女官準備把睡袍披在蕭旃身上,甚至蕭旃都已經感覺到睡袍的溫暖之時,韓健突然走上前,將睡袍接過,然後睡袍便落在地上。

“嗯?”

蕭旃側目看著韓健,但下一秒,她的視線已經不能正常視物了。因為韓健已經用黑布將她的眼睛蒙上。

“你不是不想見到朕嗎?那朕成全你。”韓健的聲音仍舊帶著盛氣凌人。

下一秒,蕭旃便感覺身子一輕,人已經被韓健橫抱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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