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風起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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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雪下得紛紛揚揚,當無瑕睜開雙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時分,身子一動,才發覺自己根本就已經無力動彈。

身子的灼熱感已經退卻,疼痛也已經消失,見無瑕睜開雙眼,纏綿微微一笑,坐到了床頭。

“醒了?感覺怎麼樣?”

“好了許多。”一說話,才覺得唇邊刺痛,纏綿開啟手中的一盒藥膏,用指尖挑起一點,輕輕抹在了無瑕唇邊。

“唇已經咬破了,連你都忍受不了,想來定是很痛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給你調理,不會讓你再受此罪了。”

門一聲輕響,弦伊端著碗走了進來,見無瑕已醒,臉上一喜,奔到床前道:“可算是醒了,昨兒個公子那模樣可把弦伊嚇死了。”

纏綿回頭望她,笑道:“這丫頭,都跟她保證了你不會有事,她看你昏迷不醒,還是嚇得哭了一宿。”

無瑕微微一笑,道:“傻丫頭,有纏綿在呢,竟也哭了一宿。”

“看見公子醒了就好,剛熬好的清粥,公子喝了好好歇著。”

“是,喝了粥,好好躺著,藥膏我已經做好了,一會就要給你敷上了,這幾天會比較難熬,身子不能沾了水,每天除了粥,不能再吃其他的食物,也不許亂動,總之,這幾天,你便一切都要聽了我的。”

“好!”輕聲應著,無瑕望著纏綿淺笑道:“那,纏綿定要讓無瑕恢復如初,否則這罪,無瑕要向你討回來。”

見他輕聲說笑,纏綿伸手拂去那頰邊青絲,道:“我的小無瑕啊,明明倔強得要命,卻讓人打心底裡疼惜。你知道自己有種奇怪的魅力嗎,就算腳下踏著枯骨,手中鮮血淋漓,卻依然像個透明的娃娃,這世間,怎就有如此一個你呢。”

“不要把我說得太好,無瑕手中血債萬千,將來定是要永墮無間煉獄的。”拿過碗輕抿一口粥,無瑕垂眸道:“我的殺孽太重了,必定會有業報。”

“那就跟我走,別再捲入這天下之爭。”

“纏綿,你知道我做不到。”依然是淡然的語氣,可是,卻堅定異常。

纏綿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做得到,只是,物件不是我。”

無瑕也微微一笑,道:“無瑕永遠是纏綿的小無瑕,不會變。”

“哎呀,心受傷了。”纏綿捂住胸口,誇張的皺眉道:“弦伊丫頭,你太偏心了,纏綿也在這,怎的就拿了無瑕的一碗來,你要是不給我也乘上一碗來,我就……留一個小疙瘩在公子那粒硃砂上。”

“你敢——”弦伊怒目叉腰道:“公子的臉上要是有一點點瑕疵,我就要砸了你天下第一妙手的招牌。”

“兇丫頭,將來怎麼嫁得出去。”纏綿嘻嘻笑著返身而去:“我去拿藥膏,弦伊丫頭,迴避了,難不成想站在這看你家公子的身體。”

“纏綿——”

“纏綿——”

那兩人同時怒喝出聲,纏綿早已跑得沒了蹤影。

“這個給你!”伸手遞過一隻髮簪,無瑕接過一看,驚道:“你做的?”

“弦伊說,這個是你的寶貝。”纏綿指尖點在髮簪的一頭,道:“吶,這顆琉璃太過圓潤,聽說你掉了幾次,引得心頭病犯,所以,我將它做成髮簪,讓你每天戴在頭上,這樣就不容易掉了。”

無瑕將那髮簪拿在手中細看,上好的玉石磨成的簪子,也不知纏綿用的什麼方法將一頭穿插小洞,然後絞以金絲,做成了一朵未開的花蕾,將那琉璃緊緊扣在了其中。

“喜不喜歡。”

無瑕細細摩挲著那粒琉璃,嘴角勾起笑意:“好美,纏綿的手真巧,所有的東西只要經過你的手,便都會變得十分美麗。”

“現在經過我手的,卻是這天底下最美麗的人兒了,眼睛閉上,我要開始敷藥了,開始會有一點點疼,只要藥入了皮膚,便會有清涼感了,準備好了嗎。”

卷翹的睫毛輕輕覆蓋在了翦水秋瞳上,那人兒露出了一絲安心的微笑。

“纏綿在,無瑕不怕,開始吧。”

纖長的手指挑起藥膏,開始在臉上細小的疙瘩上細細塗抹,那手如此輕柔,似乎想用自己的動作來減輕這人兒的痛楚。

眉頭微微一蹙,繼而展開,纏綿手指一頓,無瑕道:“無妨!”

“唉!”一聲輕嘆,纏綿繼續抹著藥膏:“你這肌膚自小便水似的嬌嫩,正因如此,那藥才將你傷成這般,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幕後指使,我定要他嚐遍你所受的這所有痛楚。”

“這明爭暗鬥才剛剛開始,纏綿,只要無瑕未從這紛爭中抽身,便不可能不被算計陷害,無瑕早就已經有此覺悟,所以,怨不得他人。”

纏綿自此不再說話,只是細細抹著藥膏,他心疼這倔強的小人兒,卻亦然無可奈何。

天空的雪花依然在紛揚落下,一隻小舫輕蕩而來,那笛聲戛然而止,抬眸去看來人,鄭贇謙身子一動,迎上了前去。

“殿下!”子胥郎抖去滿身雪花,拱手道。

“子胥,進來說話。”

子胥郎隨著鄭贇謙入了屋內,抬頭望著他道:“這麼冷的天,殿下為何又獨自一人在這煙雨湖,身邊連使喚的人都不留。”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人多。”

“我也知道殿下有了煩心事,喜歡來這裡。”子胥郎自小便跟隨在鄭贇謙身邊,兩人名為主僕,實際感情甚篤,這或許便是生在帝皇家的悲哀,親兄弟是爭奪皇位的敵手,反而不如身邊人來的親近。

“說說你這次打聽到的情況吧。”鄭贇謙拿起茶壺倒了杯茶遞給了子胥郎,那茶壺放在小茶爐上溫熱著,子胥郎接過一飲而盡,身子頓時暖和了許多。

“殿下讓子胥打聽的那公子,在大晉是做綢緞生意的,太子此次去了東都之後,他便出現在了太子身邊,至於是何時相識,確實不知,那公子的綢緞莊開遍了大晉的大小城鎮,家業十分龐大,不過,在不久前,除了幾個富庶之地,其餘都已經結業了。”

“就是在隨太子前來鄭國之時結業的麼?”

“是!”

鄭贇謙雙眸一垂,眉頭輕鎖,兀自沉思,卻又聽子胥郎道:“子胥在東都,還聽到了一段傳聞。”

“什麼傳聞?”

“是一眉間硃砂的公子與那大晉成樂小侯爺的一段故事。”

眉間硃砂!鄭贇謙心頭猛的一跳,脫口道:“那大晉小侯爺叫什麼名字?”

“威武侯孟昶龍與雲錦公主白歌月之子,孟白炎!”

孟白炎!白炎!

那麼那眉間硃砂的公子,便是……

無瑕!

見鄭贇謙臉色突變,子胥郎頗為不解,雙眼緊盯他道:“殿下為何突然如此緊張?莫非你認識他二人?”

“那個故事……是怎樣的……?”

子胥郎見他避而不答,滿含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道:“這故事其實十分隱晦,那成樂小侯爺本性頑劣,大晉朝野上下皆知,十八少年郎,平時頸間總是束著一條紅巾,行為頗為放dang不羈,晉文帝想要從武相手中奪權,於是令這小侯爺組建了御林侍衛軍,可是,就在晉文帝生辰當晚,御林軍與武相手中羽林軍竟兵戎相見,起因,便在那眉間硃砂的少年公子身上。不過具體原因可能只有當事人才清楚明白,只是那小侯爺為了護那公子出東都,被武相之子一箭穿心,命懸一線,差點丟了性命,時間,正好與太子出東都之日相同。”

一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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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經不在了……為了我,被一箭穿心……就在我的眼前,就倒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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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那晚的話一瞬迴盪在了耳邊,果然,那故事中的二人,便是無瑕與那小侯爺孟白炎!

“等等!”鄭贇謙霍然起身,失聲道:“你說,差點丟了性命?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那小侯爺沒死,臥床兩月,現在已經痊癒,好好的活著。”

他還活著?!孟白炎還活著?!如果他還活著,無瑕那晚為何傷心欲絕,聽他那口吻,那孟白炎當已經不在人世,莫非……

他不知道他還活著,所以,才那般痛苦。

不對,若子胥打探屬實,他在大晉的勢力應當不弱,又怎會連那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鄭贇謙不解的坐了下來,突然,腦中一閃。

除非,是有人不想讓他知道這訊息,或者是,將這訊息牢牢控制在了他的耳目之外。

眸間一鎖,鄭贇謙沉思了一下。

在無瑕身邊,又有這個能力的人,只有一個。

鄭澈軒!

“殿下去哪?”

鄭贇謙的腳步被子胥郎的一聲大叫拉住了。

無瑕心中,如此重視著那個人,若他知道那人沒死……若他知道了……

那腳步停住了,心中突然明白了為何太子要將那訊息封鎖,因為,自己心頭竟也泛起了一絲酸楚。

從來都行事果斷的燕王竟然躊躇起來,子胥郎在身後望著那人,眉間漸漸深鎖。

殿下有心事,而且,令他十分煩心。

藍若說,在自己去東都的這段日子,殿下救了太子身邊那公子,似乎,動了心!

殿下哪,你怎可,對那人動了情,太子身邊的人,都是我們不能放過的敵人,不但不能動情,而且,應,殺之而後快!若你動不了手,那麼,便讓子胥來吧。你是翱翔天空的鷹,絕對不能有束縛翅膀的那根絲!

明日預告:起落參商照晉津,人如棋子夢如真:纏綿輕輕磕上門,無瑕已經睡去了,睡夢中的他如此恬靜,輕柔的鼻息,微微蜷曲的身子如同小貓般可愛,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的身邊已經暗潮洶湧,整個大鄭因他的出現,已經騷動不安,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漸漸到了抑制不住的地步,因情愛而生的**與妒恨,想得到和想除去他的人,因時局變幻想掌握,想控制他的人,已經呼之欲出!整個大鄭已經向著生死搏殺的權力之爭狂奔而去,而無瑕,在這迷離的棋局中,又將擔當如何一種角色?恐怕此刻,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

好吧,故事到了這裡,柒柒也覺得自己太虐無瑕了,小落然說,能不能把無瑕受辱於平王一段刪除,(誒,跳躍式碼字的柒柒抽風之作)柒柒考慮再三,平王受公主挑唆與太子妃聯手陷害無瑕,令無瑕差點受辱,可以說是鄭國篇正式開戰的導火.索,所以,柒柒還是保留了下來。

越來越豐富的人物情感,無論是失憶的小侯爺,佔有慾極強的太子,還是將情感隱藏的燕王,我想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讓人心疼之處,按照大綱走向,柒柒還得努力努力再努力,謝謝一直支援柒柒的各位看官們,其實柒柒最想看到的,是你們看完文後在書評區裡的那句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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