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是緣是劫隨我心 除了你萬敵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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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歷二十年冬,東都皇宮內外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因一尊朱雀尊的丟失,多年來黑暗隱晦的宮人私下竊賣寶物醜聞被揪上了朝堂明面,由掌管藏珍閣的太監曹暉一手發展的私買私賣錯綜複雜的關系網,因牽涉到了朝中官員,令晉文帝震怒異常,下旨少將軍莫寒徹底清查。御林軍從曹暉入手,拉扯出了罪行嚴重的一干人等,晉文帝看過供述罪狀之後,下令涉案者處斬示眾,以遏制歪風邪氣,一時之間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謹言慎行,唯恐被牽連其中。

門外是匆忙行走的御林軍,門內卻靜如無人之地,只因晉文帝想要得到的那個答案,永遠都無法從此人口中說出,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出不去了,既如此,又何必做無謂的掙扎與反抗,不如順其自然,若是自己安靜一點,或許於無瑕反而更好!

綠蘿收拾著桌旁的東西,見那人手中握著書卷,雙眼卻不知望著何處,滿腹心事之貌讓人看了當真心底難受。

明明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卻因整日被禁於此,他若不找點事做,只怕會被逼得發瘋。聽說他似乎是為了維護某人,所以一直以來都與皇上拗著性子。可嘆,人人都說他是個不羈不馴的主,卻不知為了何人,竟如此委屈了他自己。心頭感慨,綠蘿口中輕聲嘟囔道:“小侯爺又何必總是跟皇上鬥氣,身為臣子的,又如何能夠鬥得過皇上。”

那話令那人眸中一動,將書卷一放,白炎笑著站起身來,道:“我哪敢跟皇上鬥氣,他是天子,我卻只想做一個普通平凡的老百姓,只可惜,卻連這樣的要求都做不到。”

綠蘿在旁搖了搖頭,帶著不解道:“別人都想要榮華富貴,平步青雲,卻不知竟還有人想要當個普通百姓的,小侯爺的想法奴婢當真是不明白。”

白炎苦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仰頭一嘆,暗自道:“你自然是不明白,因為如今便連這小侯爺之名於我來說都是假的,若有一日,皇上發現了這個秘密,知道了我並非真正的孟小侯爺,只怕整個威武侯府都會就此煙消雲散了吧……”

他如今逼問自己是如何與無瑕相識的,而自己與無瑕相遇的情形又如何能夠說與他人知道,自己難道能說是在被人追殺的途中為他所救嗎?如此一來,自己的身份便暴露無遺了……

輕聲嘆息著,白炎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到了一種無力感。

進,便是與無瑕為敵,退,卻又是對爹孃的不孝,自己在這種夾縫中苦苦掙扎,當真已經精疲力竭,如此重壓,便連自己都快要受不住了。

“小侯爺在想什麼,為何臉色如此難看,可是生病了,要不要請了太醫來瞧瞧。”見白炎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綠蘿不禁有些擔憂,白炎卻只是笑笑道:“心中有事,太醫也瞧不了,無妨,反正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卻有的是時間,便……當修心養性吧。”

白炎說完也不再多言,只拿起書卷靜靜看了起來,李宗治臉色陰沉的站在門外,片刻之後將身子一轉,拂袖而去。

多年以來,似乎是第一次將如此多的手下聚集在一起,當無瑕打馬到了瀝泉山莊門外,看到了那麼多熟悉面孔之時,忍不住心頭一動,幾欲落淚。

這麼多年了,他們中的很多人從年輕力壯到了垂垂暮年,很多人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園,可是今天,在相國府大肆追捕他們的同時,他們聚集在這裡等候自己的出現,這份忠心又怎能讓人不感動。

“來了來了。”

“公子來了!”

“公子——”

很多人已經迎上了前來,帶著喜悅之色對著無瑕大叫道。無瑕掀開了風雪帽,將面具摘下,對著那面帶欣喜之色的眾人微微一笑,道:“各位當家的,無瑕來遲了。”

霍昔陽本欲伸手將無瑕搭下馬背,卻突然想到他受不得他人碰觸,手便要收回,豈料無瑕竟一手便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躍下了馬來。

“無瑕……”發覺場合不對,霍昔陽忙急急收聲,然後又道:“公子不是——”

無瑕沒有說話,只將手在他的手背重重扣了兩下,然後抬步向前走去,而霍昔陽則楞在原地,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才一抬頭看向了無瑕離去的背影,臉上漾起了驚喜的笑意。

他好了!所以說,在大鄭留下的陰影對他來說已經過去了!如此便好,只要他不再封閉自己的心,只要他還能接受大家的善意,便一切都好!

於風揚帶著笑意站在瀝泉山莊的大門外,看著夾道那頭慢慢走來的人兒,看著他摘下面具,露出了那總讓人疼惜的柔美之容,那眉眼一如當初兒時模樣,卻更為清瘦得讓人心酸。那一步一步的接近讓人有些恍惚,漫天的雪花中,竟彷彿是冷妃依然還活著,還若往日一般從清暉園回到暗香疏影,而自己與楊毅則總會等在門口,便如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只可惜,一切皆已經不復,冷妃死了,楊毅也死了,而眼前這個孩子卻從幾歲便被捲入仇恨的漩渦,苦苦掙扎直至如今。

眉目間漾著慈愛,眼中卻熱淚盈眶,當無瑕到了於風揚面前,於風揚突然雙膝一曲,道:“屬下終於盼得公子歸來了。”

無瑕伸手將於風揚的雙臂一搭,急急道:“無瑕怎能受此大禮!於大叔與楊大叔當年誓死護我孃親出宮,若沒有你們,也便沒有今日的無瑕,於大叔切不可行此大禮,會折煞了無瑕的。”

“公子常年奔波,咱們每次見你都得等上幾年,你一人在外,累了痛了,咱們都是有心無力,天下事局風雲變幻,卻也不在一時之間,這次權當是讓咱們盡一份心,公子歇上幾日再來謀算,你看,這麼多當家的都在,咱們可是盼這一天盼了多年了。”

無瑕回過頭去,慢慢的打量著站在一旁的眾人,看著那麼多熟悉,卻很多是多年未見的面孔,看著大家臉上洋溢的喜悅,輕輕點了點頭。

“好,無瑕便當一回孩子,受了大家這份疼愛。”

眾人聽了那話,皆笑出了聲來,然後簇擁著無瑕便往門內走。弓讓人卸了馬鞍,將馬兒拉去安頓,弦伊則抬步便要跟進,卻聽身旁有人道:“弦伊姑娘,這山莊近兩年改建,多了很多好玩兒的地方,可否要我帶你一遊。”

弦伊回頭一看,見是於程顥,登時柳眉一豎,冷哼道:“多謝少莊主美意,這山莊多年前我隨公子來過,不用你帶路,你有那點閒工夫不如去掏掏鳥窩,捉弄捉弄你的下人們來得自在,沒事少來招惹我,有事更別來招惹我!”弦伊語氣極為惡劣,說完轉身便走,於程顥站在身後,忍不住“噗——”的一笑,道:“果然刁蠻之極,而且小氣,竟還抓著昨日之事不放。”

弦伊本已經進了門去,一聽他提起那茬,愈發火大,昨日因公子與哥哥都在,自己已經忍得很辛苦,如今舊賬重提,豈還有不報仇的道理,心中想著,那手腳便已經按捺不住,於程顥見她動了手,也不與她糾纏,轉身便跑,弦伊一心想著將昨日那恨給討回來,見他逃跑想也不想抬步便追,弓安頓好馬兒回來之時,只看見那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急速而去,他在身後本想喝止,卻因那二人去勢急,竟眨眼便不見了蹤影,只好作罷。

說是讓無瑕歇息,可瀝泉山莊的十位當家的如今卻濟濟一堂,興奮勁皆十足,誰都不願離去。屋內十分暖和,無瑕脫下了厚厚的袍子,換上了輕裘,坐在桌旁輕抿了一口熱茶,笑道:“無瑕多年未來,於大叔竟還是喝一樣的茶葉,想來是情有獨鍾了。”

“這茶園以前一直是程顥的孃親親手打理,她去世之後本荒廢過一段時間,不過如今我又令人整頓了園子,將茶葉重新種上了,一樣的品種,公子五感敏銳,倒一嘗便嘗出來了。”

“很多人,很多事情,就算過去了再多年,都是無法遺忘的。”無瑕突然間落寞,兀自想了一會兒,發覺眾人因自己的話語而陷入了沉默,忙一抬頭笑道:“說來方才一路走來,發現這山莊改建了不少處,近年來山莊發展迅速,也當擴大規模了。”

“公子的記憶力當真非同一般,我可記得公子當年來時,才這麼點高。”於風揚說完用手比劃了一下,想到當年那個孩子如今卻長成了這般俊朗不俗的少年郎,不禁心頭唏噓,卻又想到他的身子一向弱,終日湯藥不斷,於這般亂世中卻依然撐起了這麼龐大的勢力,當真是讓人佩服。

“說到這,不久前的欒東馬場一役,當真是公子本人麼?”於風揚話音剛落,清河堂的白當家的便霍然起身道:“那一役當真讓咱們聽著都痛快,周復這廝竟然投靠了朝廷,沒骨氣的東西,死了活該,只可惜了他手下那幾百號人,有些或許只是聽命行事——”發覺自己失言,白當家的忙噤了聲,心頭一驚之下便去看無瑕,無瑕眉間淡淡,點了點頭,道:“無瑕也知道有些人是身不由己,但既然他們做了,便要承擔起後果,欒東馬場只是一個警示,我知道咱們自己內部出了紕漏,致使名冊流失,才會牽扯進這麼大一批人來,跟各位當家的商議完畢之後,無瑕會前往丹陽。”

“我跟你一起去。”一直在旁悶不吭聲的霍昔陽突然出聲道。

無瑕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此去丹陽人不能帶得太多,然冷秋之其人當真不得不防,所以多幾人還是有必要的。

“我——”

“於大叔就不必去了,這裡還需於大叔打點一切,無瑕帶點人手便可。”

“那便讓程顥跟著,這孩子武功不錯,人也算機靈。”於風揚說完見無瑕似乎仍要拒絕,不禁眉頭一鎖,不悅道:“公子可是嫌那孩子愚笨,沒有追隨公子的資格。”

“於大叔說笑了,只是程顥是於家唯一的血脈……”

“公子這話屬下不聽!說起唯一血脈,公子又豈非是一人在外漂泊了多年,他是我於風揚的兒子,便不能只呆在這方寸之地,安然的享樂過日子。”

無瑕聞言不再爭辯,只一笑,道:“無瑕知道了,只是,想來這一路便會很熱鬧了。”見於風揚不解,無瑕只是笑而不語。

而此時此刻,那碩大的瀝泉山莊裡正鬧得雞飛狗跳,柴房的小子因瞧著那兩人繞圈圈而頭暈目眩的倒在了地上,空中依然迴盪著弦伊的叫罵與於程顥哈哈大笑之聲,縈繞空中,久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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