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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肅穆的靈堂，悽惻的歌曲，哀傷的人群。
樂琬陪著梁寒璟站在一側，向前來弔喪的客人一一鞠躬。
樂科身著黑色西服，打著黑色領結，一臉沉重握住她的手：“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現在是關鍵時期。”
“恩。”樂琬動動嘴唇，心累的點點頭。
樂科還是有點不放心：“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說，不能撐著。老太太也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樂琬扯扯蒼白的嘴角，聲音沙啞：“知道了。”
他側臉看著梁寒璟，幾天不見，英氣十足的臉已經消瘦兩圈了。樂科重重的拍上他的肩膀，眼簾往下垂了垂，就離開了。
男人間特有的鼓勵大概如此吧。
梁寒璟一直沉著頭，直到耳邊傳來厚重的呼吸聲，他驚慌地抬頭：“怎麼了？”
“沒什麼。”她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的冒冷汗，手指也冰涼的握住他的手：“我去休息室躺一會兒。”
“寒琰。”梁寒璟從人群中尋找弟弟的身影：“快點過來。”
聽見梁寒璟的急促，梁寒琰快速地跑過來，簡單的看了一下：“估計是累的。哥，要不你們先回去，這邊我可以的。”
“不行。”梁寒璟果斷的拒絕：“讓周媽陪樂琬回家。”
“也好。”
樂琬離開後，梁寒璟的心總是咚咚直跳，不放心的問寒琰：“真的沒事嗎？”
“應該沒事。再說了，周媽在呢。”寒琰拍拍他的肩膀：“她這方面比較有經驗。司機也跟著呢。”
沒一會兒，梁濟和ryan突然出現了。是寒琰先發現的，手肘拐了拐梁寒璟，冷笑：“他們來了。”
梁寒璟目無表情地往門口望去，嘴角劃過一抹嘲笑，吩咐一旁的助理：“讓保安把他們轟出去。”
助手尷尬地愣在原地：“梁總，這樣怕是不好吧。”頓了頓，解釋道：“您生意上的夥伴都親自過來弔喪的，這樣鬧下去怕是對你不利。再說了，梁醫生的同事也到了一部分。”
其實梁寒璟不在乎所謂的面子，但他在意寒琰的立場。他不願意別人背地裡嚼寒琰的舌頭。
寒琰能走到今天，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與梁氏無關。所以梁寒璟更加珍惜他弟弟這些年打拼下來的一切。
梁寒璟思索片刻，低聲說：“寒琰，你先過去招呼同事。這邊交給我。”
“哥~”寒琰有些不放心，但一群同事聚成一團已經向這邊看了。
寒琰走後，梁寒璟沉著臉走到梁濟的面前，冷聲：“你來幹嘛？”
“寒璟，我就是來送你媽最後一程。”梁濟的聲音沙啞。
梁寒璟漆黑的眸子在ryan身上劃過，嘴上帶著諷刺地笑容：“你來示威的吧。”
“寒璟！”梁濟的低聲吼道。
這時，梁寒琔從裡屋出來，看見他爸和那個小婊砸生的兒子，暴躁的脾氣立刻衝上來，隨手操起花瓶往ryan頭上砸。
ryan躲閃不及，額頭正好被花瓶砸中。一股股鮮血陣陣湧出來。
其他賓客肅靜三秒後，就聽見尖銳的叫聲，人群也開始不安的往外湧動。
梁寒琔豎起花瓶又準備砸上去，被梁寒璟擒住他的手腕，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呵斥道：“放下！”
梁寒琔掙扎一下，剛努力的抽開。梁寒璟冰冷地瞪著他，面色冷酷：“梁寒琔，我讓你放下。”
梁寒琔看著暴怒的梁寒璟，心也虛下來，手臂也垂下來。但眼神依舊兇狠，另一個手指著ryan：“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
ryan摸了一下額頭，然後看了點手掌的血跡，眼神在梁寒璟他們身上停留一會兒，就慢慢走到靈堂中央。對著錢霖，雙手合十，很虔誠地鞠躬，閉緊雙眼默唸：“願您在天堂幸福。”
梁寒琔在後面吼叫：“你這個小婊砸，你沒資格出現在我媽面前。”
梁濟冷眼看著梁寒琔：“鬧夠了沒？他是你哥。”
“我只有一個哥。”梁寒琔怒視著梁濟：“你也趕緊滾出去。”
梁濟臉色蒼白，他知道兄弟仨人會不歡迎他，但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故者應當安息，看著中央的黑白照片，他心一沉，慢慢轉頭望著寒璟：“我們出去談談。”
梁寒璟點點頭，側身對助手說：“看著寒琔，如果不聽話，直接打斷腿。”
“哥。”
“我說到做到。”梁寒璟冷冷地警告：“寒琔，不要惹事。”
蜜色的陽光慢慢從樹枝縫裡透過來，梁寒璟的冰冷蒼白的臉上越發的觸人。
梁濟拽了一片樹葉，粗糙的手指順著它的紋路遊走，嘴角帶著苦澀地笑容，良久才開口：“寒璟，你上次提出的要求我考慮過了。”
“同意了”沒有任何欣喜。
梁濟眯著眼望著眼前的樹木，嘴角微勾，眼神卻充滿了滄桑：“寒璟，他是無辜的。”
“無辜。”他低低地重複，眼睛中充滿了狠勁：“待會兒律師過會來，我需要一份申明。”
“……好。”
梁寒璟眼皮都沒掀一下，冷酷的轉身而去。但剛要跨過欄杆時，梁濟叫住他：“寒璟，我有辦法彌補你嗎？”
“彌補。”他冷笑：“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最大的彌補。”
梁寒璟重新回到靈堂，樂琬居然又回來了，她驚恐地抱住他：“你沒受傷吧。”
“怎麼突然回來了？”梁寒璟蹙眉。
樂琬漂亮的眼睛噙著淚水：“喬玫說你受傷了。”
周媽在後面抱住她，一個勁的解釋：“怎麼說都不聽。非要過來。”
他點點頭，薄唇淡出：“沒事了，周媽，您先回去煲湯吧。我們一會兒也回去了。”然後掏出手帕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小聲安慰：“你的情緒會傳給孩子，我們不哭了。”
她汲了汲鼻涕，淚眼摩挲：“梁寒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我能有什麼事？”
樂琬拉住他的手蓋在她的肚子上：“孩子需要爸爸。需要一個健全的爸爸。”健全的含義有很多種，身體上的，精神上的。
梁寒璟一直很冷靜，但遇上錢霖的事情，樂琬摸不準，尤其是這個時刻。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梁濟定會千刀萬剮。
在最後一刻，梁寒璟代表兄弟仨人向前來弔喪的客人表示敬意。也在一刻發表聲明，梁氏集團的娛樂公司所有的股份歸梁寒琮所有。
樂琬站在一側，聽到訊息的那一剎那，神情複雜，內心也翻江倒海。
在梁寒璟下來的那一瞬，她遞過手掌接住他，緊珉著嘴角，眼神多了點動容：“我們回家吧。”
“恩，回家。”梁寒璟心累的閉上眼睛。將寒琔和寒琰的質疑拋之腦後。
周媽已經煲好湯等著他們了。樂琬瞥了眼他，嘴角扯扯：“周媽，還要麻煩您回去看看寒琰。”
“我弄完這邊就回去。”周媽點點頭。
“我來就行了。”樂琬說：“讓張叔送你，明天也不要過來。這兩天您也辛苦了。”
“都是應該的。”周媽瘦削的手掌拍拍梁寒璟的手背：“寒璟，多保重自己。”
“恩。”梁寒璟蒼白地點點頭。
周媽走後，梁寒璟直接上樓，連衣服都沒脫直接鑽被窩了。樂琬看他這樣子更是心疼，盛了碗湯端過去：“喝一點湯暖暖身。”
他緊緊的閉著雙眼，神色哀傷，扯扯嘴角，良久才說道：“你自己去喝點吧。”
“寒璟，你一直這樣的話，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都沒辦法救我。”樂琬手背貼在他消瘦的側臉上：“我們喝一點，好不好？”
梁寒璟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現在情緒那麼低，隨時都可能暈倒。
聽完她的話，梁寒璟真的起來將雞湯喝掉了，眼神凝重而陰鬱：“你自己去多吃點。”
“寒璟~~”
“去吧。”
深夜，樂琬迷迷糊糊的醒來，揉揉眼睛看見落地窗前的身影，她嚇得哆嗦一下，那個身影緩緩轉身：“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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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籲了一口氣，順順跳動的心臟：“怎麼站哪兒？快過來睡吧。”
“驚到你了。”他的聲音沙啞：“還沒天亮，先睡一會兒。”
樂琬撿起睡衣穿起來，赤著腳走到他身後，臉蛋貼在他的後背，雙臂穿過他的腰線緊緊的環繞，聲音沉沉地：“寒璟，我今天才知道你的不得已。”
“喬玫跟你說什麼了？”
“很多。”她應了一聲：“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輕輕的笑了聲：“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頓了頓，語氣輕輕地揚起來：“老婆娶回來就是疼的。”
聽完這話，她居然有些燥熱：“我很高興聽到這話，如果提前10年的話，我想我會跟朋友炫耀我老公有多麼優秀。不過，現在依舊不遲。”
他輕笑一聲，但嘴角的苦澀始終揮散不去：“躺到床上去，地上涼。”最後，籲了一口氣：“這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掉。”
“有些東西改不掉的。”她環繞著他的脖子，在暗夜中固執的尋找他的黑眸：“就像當初我發誓不會生你的孩子一樣。一切都是註定的。梁寒璟，其他人根本沒機會做我孩子的父親。”
“就像你說的，我們同樣固執。”頓了頓，聲音堅定：“這也許不是壞事。因為我們已經瞭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