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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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沉看向她的目光漸漸凝重,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擔憂地蹙了眉,抬手撫上她微涼的額角,柔聲寬慰:“阿憂不可歸去狐臺,相里荼之輩,非卿所能敵。”

有了上次她的在秦地狠心刺下的那一匕,為防著她再胡來,不論是劇連,還是醫沉,都不會輕易同意她再去面對相里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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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解憂一點都不意外。

她要做的,只是想辦法說服醫沉,好讓自己隨他回去。

這一世,她不想再聽由天命,她想要的東西,不論是名,還是情,都要拼盡全力去爭,哪怕遍體鱗傷,落回塵埃,她也絕不後悔。

這偽裝在身上久了,即便卸下,終究還是留了幾分執著幾分謀算,滲進骨子裡頭,改不了了。

靜默了一會兒,她聽得醫沉一聲苦笑,溫熱的手捧了她的小臉,讓她不得不抬起頭,看向那雙清冷的眸子。

一雙翦水眸不自覺地霎了霎,面前的人神色平淡,看向她的目光裡甚至沒有幾分多餘的感情,幾乎讓人懷疑,昨夜那令人沉淪的溫存、抵死的纏綿,會不會只是一場好夢?

“阿憂不可歸狐臺。”醫沉肅容看著她,這丫頭比那頭狐狸還狡黠,這會兒她一雙秋水眸子波瀾翻湧,不知她又轉著什麼念頭?

解憂無聲地笑了笑,面色雖然還有幾分悲慼,但既不哭,也不鬧,只半睜著眼,靜靜望著他。

她要回去狐臺,她也有數不清的方法瞞著他們回到狐臺,但她不想這麼做。

她想變回前世的自己,溫和善良,永遠逍遙於那個與世無爭的江南古鎮,靜靜看這世間一切。

所以,她想拋下冰冷的算計,轉而謀情。

雖然她不確定,這亂世之中,人心詭詐,有多少情,她可以謀。

但試一試總是好的,她這一世,最不缺嘗試的勇氣。

“憂孑然一身,畸零無依。”有些冰涼的小手握住覆在自己臉上的手,聲音平淡,並不為博得憐憫,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醫沉蹙眉,她若是露出一副小姑娘的模樣纏著他哭鬧,他多半不會答應她。

可她……她卻是這麼冷靜地,告知他這樣一個事實。

不由苦笑,她孑然一身,畸零無依,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雖然置身楚墨之中,可以嚐到許多人的善意,身為醫者,又十分受人敬重,但真正走進心中的,終究也只有懷裡這一人而已。

不需要相互傾訴過往,只一個眼神,一句簡短的話,甚至只是無聲的陪伴就好。

她怕失去他,又變回煢煢一身之境,他又何嘗不怕?

正因為怕,所以才不放她回去狐臺。

雖然確如相夫陵所說,解憂當年能在相里荼起了殺心後騙過秦墨,全身而退,現在對付他更是綽綽有餘。

但他不是相夫陵,他賭不起。

而且,解憂本該是活潑純粹的山鬼,郭開已死,藥經已成,他不希望她再涉足這些事情。

解憂從他眼中望到無可動搖的決定,心緊了緊,闔上眼沉吟片刻,不再說什麼,只探起身子,小手繞到他身後,讓自己緊緊地貼上他。

然後,伏低了身子,在他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

她與人爭吵論辯時雖是伶牙俐齒,卻一點不善表露情誼,既然說不出來,便只能用實際行動了……

清冷的藥香縈繞在周身,卻像能燃起火一般,將她的小臉漸漸燒紅,心念一滯,咬轉為輕吻,忍不住輕輕呢喃,“沉……”

才輕輕一個字出口,身子陡然一轉,人已被醫沉重重壓下,雖然摔得幅度不小,但腦後有他一手護住,倒是沒弄痛,只是身子被這麼一扯,某個地方扯起一陣尖銳的痛楚,又羞又痛,忍不住緊扣了他的袖口,死死咬住唇,忍下一聲輕呼。

醫沉看著她隱忍的模樣暗暗搖頭,將她嬌小的身子牢牢制住,這才看著她羞紅的小臉,在她額角輕輕印上一吻,“阿憂身體未復,勿鬧。”

她的身體那麼美,還有她昨夜動情的嬌媚模樣,真想在離開之前再看一回,但且不說她高燒才退,便是昨夜那樣的歡好,想必她嬌弱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還是暫且不碰她為好。

解憂安分了下來,她額角隱痛,渾身酸楚,也不知是因風寒所致還是因為昨夜太過胡鬧,亦或兩者均有……

反正她現在一點也不好受,想有大幅度的動作都難。

能做的,也僅僅只是緊揪住醫沉胸前的衣襟,環上他的脖頸。

醫沉嘆息一聲,俯身覆上她的柔軟的唇瓣,輕輕吮著她身上的蘭澤草芳香。

彼此都舍不下,這點到為止的纏綿似沒了盡頭。

解憂的面頰再次燒得滾燙,呼吸也促了起來,細軟的嚀聲媚人,誘人沉淪。

心略略一緊,再不停下,可就得失控了,雖然再失態一回,她也是極樂意的,可身下痛得一動也動不得,如果不想再受罪,只怕還是乖乖躺著才好。

正在遲疑,醫沉放開了她,緩緩起身,不知從何處取了半盞水,飲了一口,低頭將水喂與她。

涼水被他的體溫暖了,解憂入口時已不覺冰涼,反是帶了一縷令人喜歡的藥香,闔了眼乖乖嚥下。

醫沉撫撫她微亂的髮絲,“睡下罷。”

再鬧下去,會否發生什麼,可就由不得她了。

解憂輕輕應了一聲,兩手仍舊緊緊攀著他,毫不掩飾留戀之意。

漸漸的,眼皮有些沉重,畢竟這一次燒得厲害,甦醒片刻又困了也是常理,因此未加抵抗襲來的睏意,只一雙小手依然緊纏住身上的人,低低呢喃,“勿走……”

即便真的要分開,她也希望待到清醒時親自同他告別。

“阿憂。”醫沉反握了她一雙漸漸失去力氣的小手,趁著她尚未全然失去意識之際,附在她耳邊低語,“且歸洞庭,狐臺事了,便來尋你。”

“嗯……”解憂無意識地應了,然後枕著那縷藥香沉沉入眠。

“抱歉。”醫沉將她抱起,鬆鬆倚在懷中,目光卻落在了窗格上。

茶水中摻了些安神的藥物,她病中虛弱,精力短少,一時不察,自然就著了道。

只希望她醒來之後,不要怨。

醫沉攬著她倚坐了一會兒,將她輕輕放回床上,掖上兩層被褥,細細撫平了她鋪在枕上的髮絲,在她額角輕輕印上一吻,蹭了又蹭,這才起身整整衣衫,見衣襟上又是一排溼漉漉的小巧牙印,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坐到案前提筆寫下什麼。

待窗格朦朦朧朧透出幾點亮光,醫沉封好案上一封帛書,回身在床榻旁立了片刻,隨即轉身離開。

不能再留了,解憂的病至少還得養上五日才可動身,狐臺那裡,當真等不得這麼久了。

他留下等她,既誤了回狐臺的時日,她過意不去,定會勉力啟程,於她休養身子也不好。

唯有這樣走了,才是最好。

熒惑窩在院角草叢內,天光半亮,它的警惕性極高,聽聞步聲立刻被驚動,蹭蹭蹭追上來,豎著一雙尖尖的耳朵,不解地瞪視著醫沉。

“留下照顧阿憂。”

熒惑像是聽懂了,霎了霎眼,一搖尾巴,轉身拱開竹門,挪進屋內。

…………

另一側的山道上,一個略略佝僂著的身影在草叢間時隱時現。

天色還有些昏暗,山道上別說人影,連宿鳥都未醒。

楚蘅回頭看看無人追來,倚著一株樹重重喘口氣,挺直了背。

初春的清晨寒意逼人,她身上只一件單薄的春衫,受不得寒氣,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這聲響在山間迴盪了幾下,驚飛幾隻宿鳥,撲稜稜地飛遠了。

楚蘅捂住嘴,捏緊了鼻子,兩隻大眼警惕地看看四周,見依然沒有驚動人,扶著樹幹重重舒口氣,眼中卻忍不住滲出大顆淚珠。

有了上一回逃離壽春的可怖經歷,她一點不想再嘗一回逃難山林的味道,但不想再成為家族聯姻的犧牲,她只能趁著尚未出發之前,逃。

而且,那一次在最危難之際遇上了醫憂,那個令她傾慕的少年醫者,不知這回……

可……楚蘅蹙了一下眉頭,那個青袍男子的話又迴響在耳邊。

“醫憂實乃女子。”

實乃女子、女子、女子……

彷彿山谷中的回聲一般,在她耳邊綿綿不絕地想著。

“不、不可能的……”有些蒼白的唇喃喃自語。

那少年怎麼可能是女子呢?!她交付了真心的人,那麼清雅動人,彷彿萬壑長風入松,這樣的氣度,怎麼可能是個女子?!

楚蘅眼角的淚越滲越多,重重砸在腳下的草叢裡,和晨露一道綴在葉間上。

她不願相信,那個青衣的男子她根本不識得,她憑什麼要相信他說的話?

可藍清徵告訴她,那人喚作相夫陵,與醫憂同屬墨家,還是有幾分交情的好友,他的話,應當可信。

又憶起那該死的男人說這話時,神定氣閒的模樣,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將她美麗的夢境擊得粉碎——碎到無法再行拼補起來。

楚蘅伸手捂上面頰,淚又順著指縫漏出。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流不出淚時,她撫了撫面頰,抹去那熱辣辣的淚痕,一抬頭,緊咬住嬌豔的唇瓣,繼續順著山道前行。

不論如何,她要當面問一問醫憂。

聽聞醫憂已經啟程離開,那麼她便親自去往狐臺,問一問,她究竟是否女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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