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陳宇在將軍，他盯著莫衛東的眼睛。“如果不是我該怎麼辦？”

莫衛東跟陳宇對視，他不心虛，雖然他現在是要說服陳宇放棄救援陳建國這個親爹，但這也是為陳宇好，而且陳建國後續的問題自己也會關注，並動用莫莊兩家的力量給予援助，可這是建立在保證任務整體能夠實現的前提下的。如果陳宇靠他自己，根本沒可能救出陳建國來，反而會將自己也陷進去。莫衛東相信陳宇能想明白其中關節，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他收在陳宇身邊只是防止陳宇頭腦發昏，為了救老爸做出錯誤決定來，只要陳宇保持頭腦冷靜，是不可能理不清頭緒分不出輕重來的。

陳宇笑了一下，語氣放緩：“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不是我，會不會輸得很慘？”

莫衛東信心滿滿地回答道：“輸是絕對不會輸，在當下有莫莊兩家的大能前輩坐鎮，已經得到的是不可能從手裡漏掉的。我們現在是相要多得到一些，所以才會改寫歷史。發現歷史可能會出現‘寫保護’漏洞的不可能多，而我們又佔了先手的大便宜。所以你完全不用有多餘的擔心，如果是你，我們就能贏得額外的利益，如果不是你，你和其他人一樣，已經註定的命運是不會改變的，能改變命運的只有那麼一個，他要不是你，他就死定了。而現在，徵兆越來越明顯，所有的跡象都跟你密切相連，不可能是別人的。現在讓我們擔心的是有別的勢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陳宇明白了，莫衛東和莊有德擔心陳建國被雙規背後是有大勢力在插手，而且是劍指自己。對異界組織，陳宇的認識很模糊，這方面的詳細情況莊有德和莫衛東都沒有說，陳宇唯一親身經歷過的也就唯有重生了。對於重生，陳宇現在的理解是，將一個人的記憶複製出來，帶到過去，然後拷貝到他的意識中。這比用優盤將一個電腦裡的檔案拷貝到另一臺電腦要難，可貌似也難不了太多的樣子。

“走吧，我陪你會玉蘭市去。”莫衛東站起來，他隔著窗紗向下望去，他帶來的人有兩個在樓下的非機動車道邊上站著抽菸聊天，他們是崗哨，都是從經驗豐富伸手高強的退役特種兵裡挑出來的精英。就要接近歷史的最後篇章了，莫衛東很小心，這次過來帶了三十七個手下。不僅樓下和停車場派了崗哨，大廳和隔壁兩個房間裡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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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看著窗外陌生的城市，他是為了調查父親陳建國的事情才來這裡的。陳建國出事的導火索就是部裡批下來一筆資金在這裡出事了。當地的一個部位扶持專案去年批下來了，數目比較大，近二十個億，部裡已經先後劃出了十六億，但地方上在上週向部裡正式反應沒收到一分錢。十六個億憑空消失了，這個事情不是一般的嚴重，也不是一般的滑稽，肯定是要查一下的，而且很好查。所有款子在銀行都是有進出記錄的，部裡派人一問就全清楚了。錢沒有劃給地方，而是劃到了該項目的承辦公司的賬目上。好吧，這是涉嫌違規的，但找到了錢的去向了似乎能鬆口氣了。但一聯絡承辦公司卻發現公司老闆都不在，員工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老闆聯絡不上了，於是趕緊查這家公司賬目。部位辦事情方便很多，銀行不能一點兒不給面子。一查就立刻知道不好了，錢全部轉到國外了。這個專案是陳建國負責的，公司老闆是陳建國秘書的堂妹，也就是陳建國的兩個情人，陳建國是脫不了干係的。

其實，陳宇也知道到這裡來調查意義不大，正經是到京裡找關係才是正解。但莊有德堅決不讓陳宇進京，並保證自己在京城裡一定盡最大努力替陳建國想辦法。

莊有德當時說得很強硬：“你要是進京，這事兒我和衛東就撒手不管了。”

陳宇的人脈是莊有德和莫衛東幫著建立起來的，陳宇能找的關係七八成都是莫莊兩家陣營裡的，如果莊有德和莫衛東公開表示撒手不管，他陳宇還真找不到幾個重量級的人物，要說有就是秋家了，但他們夫妻關係冷淡的情況秋家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是自己進步的事情，秋家還可能出些力，撈人的事情就別指望了。

站起來，一跺腳，陳宇率先往外走去。

莫衛東趕緊跟上去。

兩邊的標間都是開著門的，有莫衛東帶來的手下在門口守著，看他們出來了，立刻有一個快步向前，去樓梯間檢查。這裡是四樓，沒必要坐電梯，走樓梯的安全係數更高。其他人了出來了，留下了兩個收拾幾個房間，抹除指紋，清點又沒有遺漏的物品，並結賬退房。

下樓，上車，車隊緩緩啟動。

呂清廣讓靈識束畫面暫時停住，跟風地探討：“聽著意思，似乎莊有德和莫衛東他們上一次穿越歷史跟這一次的目的不一樣。你覺得是不是。”

“必須是。”整個靈識束中都彌散著風地地強烈自信。“太明顯了，我一眼就看透。這一回，他們是奔著拆遷來的。而上一次他們的目的肯定是股份，也就是矽結晶的份額和星域的份額。這很明顯的，你不會是看不明白吧？”

呂清廣堅決不承認是自己智商跟不上，“我就覺得一邊看一邊聊一聊比較有意思。”

風地卻不認可：“我要是都給你劇透了，還有啥看頭？”

呂清廣是真沒覺得自己可能看不懂，也就不再說啥了，繼續往下看。

陳宇一直沒有回頭，坐上車，繫好安全帶，把眼睛一閉，扭曲了一下身體，讓自己靠得舒服點兒，開始睡覺。從知道老爺子陳建國被中紀委帶走到現在，五十多個小時了，他還沒有睡過覺呢。

可就在陳宇剛要睡著的時候，莫衛東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追查賈倩和賈雯家人情況的彙報。莫衛東將這個事情委託給了自己堂叔，他堂叔的親家是賈芯復老家的坐地戶，省市兩級人面很廣勢力很大，追查兩個人的情況是一點兒難度都沒有的。莫衛東找他們也不僅僅是落實情況，那個省武進系統裡莫家也是有人的，查人也同樣沒有問題，但動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脅迫別人就不是很方便了，這是地頭蛇的業務範圍，所以專業的事兒還得交給專業的人來辦。莊有德在京城裡早就拿到了涉事公司的詳細資料，其中就包括兩個老闆，賈雯和賈倩的身份證資訊和銀行資訊。有身份證資訊追查很容易，直接從戶籍上調出資料，再派人上門核實就行了。核實的時候甚至能將要挾的步驟先走一下。

可理想跟現實之間總是存在著差距的，美好的理想如此，惡劣的也同樣。

拿著戶籍資料去現場的協警跟那個區的混子頭到地頭立刻發現不對勁兒了，登記的地址跟人物根本對不上號，那兩家人根本就不存在，門牌號一個是出租的門面，一個是社群水電煤氣費用代收點。事實一下子就清楚了，身份證是真的但戶口是假的，這不是外面辦證的不法商販做出來的低檔貨，這是戶籍上內部人搗鬼。這種事兒，大混子和協警心裡門清兒，直接找到分局戶籍上，都沒用上面打電話過來就問清楚了。這是賈芯復託人辦的，賈芯復畢竟是進了京還進了國家部委，老家親朋同學裡是數得著的厲害角色，辦這點兒小事還是很簡單的。辦證的時間就是賈芯復當上陳建國秘書之後半年，跟他將賈雯、賈倩介紹給陳建國是同一個時間段，很難說哪個在前哪個在後，而分辯這個先後也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一下子，陳宇剛醞釀到位的睡意全都被怒火蒸騰地無影無蹤了。被人給玩兒了，而且還是玩兒了兩世，前一世完全被矇在鼓裡，後一世也是後知後覺，等人都跑了，就留下個巨大的黑鍋的時候才發現。陳宇雖然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藉助了重生者的優勢才能風生水起的，但他一直自信自己的智商情商都是足夠的，觀察力也非常的敏銳，被人戲耍愚弄是第一次而且這一來就是如此的猛。

靈識束傳遞的畫面切換到陳宇初次見到賈倩和賈雯的場景。

那還是兩年多以前的冬天，快到春節了，陳宇到京城跑個專案，也是藉此機會維繫和拓展自己的關系網。陳宇身邊帶著的是王十七，因為王十七也是重生者了，所以在改變歷史的這些年，陳宇比之前更加重視王十七，將他帶在身邊的時候比較多，也將更多的事情交給王十七去辦。進京帶著王十七除了監控著這個重生者以免他自己做大，也是讓王十七給自己跑腿，順便買個單什麼的。陳宇在非必要的宴請之外，是不常用公款的，他有錢，而且不在意錢，這一點在這一世是最突出的，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錢這東西除了花別的意義真的不大。

碰面是偶然的，陳宇在一個會所請客，會所是莊家一個外戚開的，名聲不顯但檔次很高，關鍵是會員制搞得很嚴格，能來這裡的都是跟莊家有關係的。莫家在京城也有一個類似的會所，這兩個會所都是陳宇經常請客的地方，因為今天請的客人裡有莊家的外圍，所以就放在了這裡。基於同樣的原因，陳建國也經常在這兩個會所出現，兩父子不期而遇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不過陳宇撞到陳建國帶著外室赴宴還是頭一回。

偶遇的時間是下午三點過，陳宇午宴後送客人離去，自己折回來，準備要間客房去休息，睡個午覺，晚上請客也是定在這裡的，就沒必要離開了。雪後的晴天，路上溼滑還有冰渣，開車是辛苦事，坐車也不好受，不如窩在這暖氣充足的地方。而且中午雖然喝得不算多，可預計今晚這頓喝的不會少，睡一覺是很有必要，還得提前吃點兒醒酒的。陳宇往回走到一半，在過一個穿堂的時候，就跟陳建國一行碰上了。

賈雯三十出頭，身材豐滿，微胖，中人之姿；賈倩二十七八，苗條修長，也只能算一般意義上的漂亮。兩個女人都化妝精緻濃重，一身上下的名牌，神情上帶著暴發戶的嬌嬌之氣，一邊一個緊貼著陳建國。可在陳宇招呼陳建國的時刻，這倆就僵住了，一臉尷尬和恐慌，窘迫的情緒遠不如畏懼來得強烈。

陳建國就反過來了，恐慌不多，但尷尬真的是相當強烈的。陳家跟別的官宦人家截然不同，別家都是衙內在外面囂張在自家老爺子面前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陳建國卻是全無這樣的老太爺架子的，不是他不想擺，而是根本就擺不起，他心裡很清楚，沒有兒子幫襯自己根本就什麼都不是。是的，別看自己現在副部級了，但跟兒子比起來的話，絕對不夠看的。仗著酒氣蓋住了自己的老臉，陳建國跟兒子點了個頭就先走了。賈雯和賈倩也加緊腳步跟著逃竄，但不敢再緊緊抱著陳建國的臂膀，要抱也得等上了車再說。賈芯復趕緊湊上來給陳宇解釋一下：自己的堂妹公司遇上了點兒困難，領導幫著說句話。然後介紹他身邊的幾個人給陳宇認識。陳宇一聽都是老總，就一點兒沒有跟這些人交往的興趣，矜持地點了點頭，帶著王十七走自己的路了。

王十七是陳宇的心腹間耳目，以前歸王前進的一些事務現在都是王十七在打理，這樣一來王前進在商業上投入的精力也就更多。在陳宇午睡的時間裡，王十七將賈雯和賈倩今天請客的目的以及她們倆開的公司是怎樣一個情況都瞭解出個大概來。陳宇睡醒了以後，王十七趕緊報告：賈家姐妹開了一家皮包公司，在陳建國的管轄範圍內做業務，今天見面的是公司的下家和下游合作者，陳建國這是給公司站臺也是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