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不可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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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嘿嘿笑道,“太妃!朕的王兄說的可一點都不假,想不到啊,他竟有這樣的眼光!早就聽說朕的恪王兄善騎射,有文武之才,那麼朕此時就更想見見他了!”

楊妃終於放了心,深深萬福道,“臣妾先替他謝陛下記掛。”

皇帝看了看殿外的天色,自語道,“但天已這般光景,朕今日未歸大明宮用膳,大約皇后又會牽掛朕了,”

幾位太妃聽話聽音,越國太妃和楊妃已然起身,同皇帝道,“若令皇后擔心了,是我們的罪過,臣妾這便告辭。”

韋澤也怏怏的起身,今日費了功夫、準備了飯酒,誰知就要給李恪做了嫁衣。看到另二人起身告辭,她也起來,但心頭止不住一陣陣急躁不安。

她同燕德妃不一樣,以往日二人的名份看,自己這個貴妃雖然在她那個德妃之上,但那沒什麼用——在文德皇后面前,什麼妃都是瞎扯。

但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到了眼下這個年紀,真正能讓她們挺起腰板來的,還得靠兒子!

李貞是越州都督,而兒子李慎只是個跟羈縻州沒什麼區別的紀州刺史,就算燕德妃在女學中對自己再言聽計從,又有什麼用!

李恪若是成了洪州都督,不但其母楊妃從此可以抖起來,李慎便更沒有什麼出頭之日了!

而此時的韋澤太妃,彷彿意識到她還有僅剩的、唯一一次機會可用,一旦出了太極殿,或是皇帝見到了李恪,就連這個機會可能也沒有了。

連皇帝此時也從桌邊站起身來,做出要送送三位太妃的意思來,估計他馬上也要回大明宮去了。

韋澤太妃咬咬牙暗道,“罷了!往日我並無什麼出格之事,替皇后管著女學一向也兢兢業業,今天為了兒子又能一勞永逸,我便昧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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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另二人都往外走了,韋澤也隨著往太極殿外走,但就在殿門邊,她像是忽然想起了女學中的什麼事,恍然道,“啊啊!陛下,臣妾有個事,想是陛下不知道的。”

皇帝駐步,聽她的下音,另二人也看向韋太妃,隨之楊妃道,“韋姐姐既然還有事說,陛下便請留步,臣妾與越國太妃先行一步。”

等越國太妃和楊妃出殿,皇帝才問,“太妃還有何事?”

韋澤意意遲遲,話未出口先看了看身邊的幾位女學生,皇帝揮揮手讓她們出去,而他再一次坐回座位,這才問她道,“太妃,你可以講了。”

韋澤這才說,“陛下……臣妾以為,不大合適讓楊妹妹管女學的事情。”

皇帝奇怪,方才當著楊妃的面,韋太妃還說過要給她安排些女學裡的事來做。怎麼一背了人,便又改口改的這麼快。他不解地問,“太妃,為何呢?”

紀國太妃下了下決心,這才回道,“陛下,臣妾多次聽楊妹妹私下裡說些不滿之辭,恐於女學不利啊。”

金徽皇帝咧了咧嘴,聽的有些痛苦,他一下子斷定,韋澤此話虛假的成分太多!而她的目有無非是李慎!也許正是剛才,自己對楊太妃表示出了要見見吳王李恪的意思,才導致韋澤有這樣的變化。

“楊太妃都有什麼不滿之辭?”

“陛下,有些話臣妾本不該講的,但不講陛下又不知道,因而還是講了的好……陛下,你可知楊妹妹身份的來歷?”

皇帝道,“朕如何能不知!”

韋澤道,“臣妾是說……先皇的正室夫人,原本便是這位楊妹妹,而不是文德皇后……這件事陛下也知道麼?”

金徽皇帝的腦袋裡又是嗡的一聲,他騰的一下站起來,厲聲喝道,“你敢胡說!誰不知朕的母后文德皇后,她才是父皇的嫡妻!”

韋澤道,“陛下息怒,但事實便是如此,不然臣妾怎敢胡言亂語。隋煬帝在大業十一年四月北巡至雁門關,被突厥始畢可汗率兵圍困而不能脫身,是先皇率軍解了煬帝之圍。”

“然後呢?”皇帝問。

“煬帝感念先皇於雁門關救駕之功,這才於大業十二年大年剛過,便以他剛剛年及十三歲的女兒許配給了先皇。”

韋澤已看出,金徽皇帝的臉色極是不好看,但開弓已無回頭箭,她已經不能再停頓下來了。

韋太妃說,“自隋以來,凡有身份的女子出嫁多在十三歲,陛下如果不信的話,便可算一算楊太妃的年紀——她今年四十四歲,除去金徽一年、再除掉貞觀二十二年、武德九年,那麼陛下看看,楊太妃那年是不是正好十三歲?”

這倒不假,皇帝想,自己的母后文德皇后也是十三歲出嫁。如果韋澤說的是真的,那麼時為大隋皇帝的楊廣,確實是實心實意的要將女兒許配出去了。

煬帝在大業十一年四月被貞觀皇帝所救,一直到永寧元年——也就是往常所說的大業十三年年初,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零八個月,他還想著將女兒許給自己的父親,看來也是真上心了。

韋澤說,“臣妾同陛下說這個,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以楊妹妹這樣的小委屈她仍念念不忘,怕是要影響到那些女學生,讓她們學到爭妒之心!”

皇帝已無心再聽她嘮叨什麼了,對韋澤的意思他清楚的很,全然不是她嘴上所說的這麼簡單!韋澤這是在暗示,金徽皇帝想要起用的吳王李恪,才正該是貞觀皇帝的嫡子!

但她說的有幾分真?難道不怕皇帝起身去與誰驗證?他氣憤,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質疑母親文德皇后的嫡妻身份。

這個韋澤無非就是為了打掉李恪的機會,而讓她的兒子能夠出頭。

難道她就不知道——有些話不能胡說八道?即便她所說的尚有幾分可能是真的,難道就不怕金徽皇帝此時便已突生的滅口之心?

後宮女子之爭,包括先朝後宮的女子之爭,原來殘酷到這種地步!

任何一個處於金徽皇帝這樣身份和位置的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這涉及到母親文德皇后的正統地位,也涉及現任皇帝的正統身份。

而韋澤可能不知道,在私心的拱蠕之下,她唇齒一動,便放出了可以噬人於無形的烈焰!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皇帝事先揮退了那幾個女學生,因而韋澤這些話尚無第三個人知道。

但皇帝此時直著眼睛,心頭卻在想,“你早不說、晚不說,此時說出來堪稱大惡,朕這便可以輕鬆掐死你這個惡婦!”

當然這只是皇帝瞬間冒出來的念頭,他慢慢的坐下,慢慢地,有些心不在焉……知道這個想法只代表了自己心情上的憎惡,而沒有可能實施。

但接下來他又有事可做了——去核實母親長孫皇后,與吳王的母親,楊氏的庶嫡身份——而且不能大張旗鼓。

然後他重重地坐了下去,只是覺著身子底下突然一空,他坐偏了。

那只凳子一下子翻倒於地,在大殿內發出兩下空洞的聲響滾到一邊去了,而金徽皇帝一下子失去重心,他仰面跌倒了。

韋澤說罷,正在注意地看著皇帝的臉色,見他直著眼睛坐回去,她也分不清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隨後的事件更是令她大吃一驚。

韋太妃連忙俯下身子,去攙扶皇帝,又不敢大聲招呼殿外的幾名女學生,她用手去抓皇帝的胳膊,於忙亂中低聲喚道,“陛下,如何!?”

但她發現金徽陛下在有一陣子裡,臉色蒼白,兩眼緊閉,一動不動,片刻後眼珠兒才轉了轉。

她用力去拉皇帝,“陛下,你這是怎麼了!”

皇帝仍然不起,也不配合,而是說道,“沒什麼,太妃不必擔心,朕只是坐空了,幸虧無人看到朕出醜!”

他說是這麼說,但還得依靠著韋澤的力量才從地上站起來。韋澤太妃將皇帝的一條胳膊搭到自己的肩頭,覺著皇帝的身子異常沉重。

兩人站起來,見到太極殿的門內站了兩位女子,正對他們怒目而視。不用多說了,來的正是大明宮的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

有女學生在太極殿外站著,而殿內滿桌子的殘席。

戊午日,皇帝不回大明宮,卻有個太妃在這裡陪著飲酒,凳子還倒了,當皇后和淑妃趕到太極殿的門口時,看到桌子後邊的兩人架著胳膊,剛剛從地上狼狽不堪地爬起來……

當著韋澤太妃的面,淑妃樊鶯立著眉毛幾步上來,皇帝伸手向她,卻被她上邊抓住、腳底下使了絆子!

皇帝早有防備,先是抵擋著解釋,但解釋不管用,因為樊鶯根本就沒問什麼。三下兩下,淑妃便被皇帝一把抱住,任憑她在懷裡掙扎而不能解脫。

然後皇后也跑上來,一句話都不說揮拳猛捶,一會兒的功夫,金徽皇帝的肩上、背上挨了十幾下。

不過這一個就更好說了,就讓她打上兩下也跟撓癢癢一般的,然後,皇帝騰出一隻手來一攬,皇后也被制服了。

韋澤太妃在旁邊愣了小片刻的神,然後跺著腳在一邊低聲解釋道,“娘娘們且息怒,息怒,是陛下摔倒了,我剛剛扶他起來,你們想到哪兒去了!”

皇帝撒開二人,也自撫著額頭道,“唉,方才這痛忙乎,朕的頭又暈上來了,”一邊說著,皇帝閉起眼睛,身子搖搖欲倒。

大明宮來的兩人依舊有些怒目,但已不似方才,因為桌子上並非只有兩副碗筷,她們看著皇帝,堅持著不去扶他。

皇后不解恨地說道,“今日是午日,臣妾告訴過陛下已日和午日火氣旺,陛下怎麼不聽呢?喝酒喝到這個地步!”

金徽皇帝一手撫額,閉著眼睛、俯身用另一只手去身邊劃拉凳子,韋太妃連忙搬到他手邊一隻,扶著他坐下,然後才驚訝地問道,“原來兩位娘娘發個火氣還要挑日子,難怪陛下專門在午日躲出來了!”

皇帝“撲哧”一下樂出聲,也不再裝了,他正色對韋太妃道,“太妃啊,方才的事你可不能隨便講啊!”

太妃誠惶誠恐,回道,“陛下,這樣的事我哪敢胡說!若非看陛下一向待人寬容,連陛下這裡臣妾也不敢講啊。”

皇帝嘆了口氣,對韋澤道,“太妃記住自己的話,以後不要亂講,朕視你為長輩,你總須替朕想想。”

韋澤赧顏道,“嗯,臣妾從此刻起,便忘記這件事了。”

皇帝又居然又盯了一句,“但太妃你說的是哪件事呀?”

韋澤道,“不就是……楊、楊太妃那件事麼?”

皇帝道,“太妃,那件倒好說,也許以後朕還要問你呢,朕要叮囑你的是——方才皇后和淑妃動手這件事,萬萬不可傳揚出去。”

……

福州山多地少,有很長的海岸、有無數的島嶼、有遼闊的海域,民眾性格也如大海一樣的寬廣、以及偶爾像海嘯一樣的強悍。

秦、漢、魏晉時期,有不少的中原人南下,他們和當地人融為一體,成為這裡的主要居民。

隋代時,福建一帶還比較落後,僅僅設定了建安一個郡,有閩、建安、南安、龍溪四縣。一直到貞觀中後期,這裡增至福、建、泉、漳、汀五州,共二十三座縣,這些縣治除有極小部分在山區,絕大部分都置於沿海,總共民戶一萬二千四百二十戶。

但金微皇帝上位之後,只憑著一道鼓勵個體佃戶跨域墾荒、立戶的政策,便使內地大批的無地佃戶,在本年農閒後短短的三個來月的光景裡,像潮水一樣地湧到這裡來。

他們受到各個縣府賓至如歸的良好接待,糧種可以賒,農具可以暫借,牲口可以租賃,村坊中有人組織起來幫著建屋,只要你肯留下。

另一方面,福州還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李元嬰自作主張廢了本城的宵禁,從白天至深夜連城門都不讓關。有心粗的居民晚上忘了關閉院門,也沒發生過什麼大案要案。

放蕩不羈的福王殿下,胸懷那是沒的說!居然也沒有人告發——反正宵禁的目的是為了州內治安,沒有宵禁豐富了人們的夜生活,連蠟燭賣的都比別處多,更主要是人人都怕福王的彈弓。

到臘月時,福州一州的民戶數已達到一萬八千七百零七戶!也不怪福王李元嬰不想離開這裡,他帳碼算計得也很精:

福州既然有這麼好的前景,幹嘛人生地不熟地、跑到洪州去顯山露水,弄不好還招人忌恨?

他小錯不斷、不能讓自己太優秀,還得大錯不犯、不能落人把柄,那麼不論誰坐在大明宮裡,也不會拿著他這位高祖皇帝的小兒子開刀吧?

鬧了半天,李元嬰腳底下抹了膠不想動,責任都在金徽皇帝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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