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等的花兒都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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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長孫潤只算嫌犯,罪責未經審實,信寧縣也只是將江邊的人命案同澎水縣作以通報,是不是長孫潤所為也不是定論。

二則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長孫父子倆並未從縣府大門晃出去,追逃從何說起?只不過陶洪情急之下請他出馬,丁縣尉不好拒絕罷了,去長孫潤府上也是陶亮唱的主角。

長孫潤來朝他要父親,丁縣尉哪裡知道說什麼!剛剛帶人去了一趟長孫潤家中,沒見到要找的人。

吱唔了一瞬,丁縣尉才指向陶亮,對長孫潤道,“都督你,你莫問下官,追到廁房去的是陶捕頭,提議去你府上搜人的也是他。”

陶亮沒好氣地回稟,“太爺,流犯長孫無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匿在了何處……”

長孫潤臉色一冷,緊緊盯住陶亮道,“這麼說家父在澎水縣衙失蹤了?”

陶亮在長孫潤家中撲了個空,此時正心中無底,長安流放來的重要人犯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最該有個交待的正是他這位捕頭。

可他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什麼都答不上來,老家夥跑哪兒去了呢?

而長孫潤已經勃然見惱,一步跨上前當胸抓住陶亮衣襟,將之一把提離了地面,喝問道,“說!你將在下的老父親弄到哪兒去了!他雖是流徒,但可不是死罪!交不出人來,老子定然讓澎水縣好過!”

陶亮掙扎不開,赤著臉道,“你大膽!小小的一個獵戶膽敢藐視官差,太爺曾在疊州軍中任職,什麼狠角色沒見過,你敢在太爺面前出言不遜,還不快放手!”

長孫潤不放手,不依不饒的問,“這麼說,家父的確是不見了!”

陶亮道,“他畏罪潛逃也未可知,本捕頭……”

陶捕頭話未說完,已被長孫潤一把丟翻在地,鼻子在地上搶破了。長孫潤怒聲罵道,“他這麼大年紀,自從下了船便粒米未進,入衙來先被你打了幾十杖,他能逃到哪裡去?你們弄失了人口,倒跑老子家裡去搜!今日不將人交出來,莫怪老子不認得什麼澎水縣。”

陶洪來了仗勢,喝道,“放肆!這裡是你一個獵戶撒野的地方?”

長孫潤口中不再罵,但問,“爹呢?你們弄哪兒去了?”

許縣丞猜測道,“或許長孫閣老安於律令,如廁後已自已回了監房……”

長孫潤性急,衝縣令拱手道,“陶大人,請容在下去監房一看。”

陶洪心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於是衝著爬起來的捕頭努努嘴,“你還不快些領他前去!”

信寧江邊的人命案子再大,那總歸是發生在信寧縣、別人的地界,需要擔負破案、緝兇之責的是信寧縣。而眼下,英國公下了死令不許走出澎水縣半步的流犯,一眨眼便飛的無影無蹤,而縣令當時卻在喝豹鞭湯!

誰丟了爹不著急?陶捕頭讓長孫潤摔個嘴啃泥也在情理之中。陶縣令也著急啊,今日找不著長孫無忌,在英國公那裡瞞得了幾日,卻瞞不了永久。

因而信寧縣江邊的案子,此時誰也不便多提一句,當務之急是先找孫無忌那個流犯。

於是,剛剛安靜下來的澎水縣女監又熱鬧起來。

女犯們很快證實了她們的判斷——那位剛剛被她們奚落過的老者真的是一位不露痕跡的尊者。

陶捕頭率領一幫如狼似虎的衙役闖進來時,女犯們還以為是衝她們來的。捕頭一定聽了老者在縣太爺席上告她們的狀,你看看氣得捕頭都噴鼻血了。

但隨後人堆兒裡衝出來一位獵戶,一把採了陶捕頭的脖領子下了狠手,當面一拳搗在捕頭的臉上,“我日你娘,怪不得我爹顧不上等一等我,一瘸一拐只是往廁房跑!你將他放到女監,叫他如何方便?”

幾名衙役見捕頭捱打,呼啦一下圍上來拽胳膊、抱腰,試圖拉開兩人。

長孫潤“撲稜”一下甩跌了三五個,轉眼間捕頭面門上又挨了六七拳,陶亮已然眼腫鼻青,蹲在地下,臉上淌著涕、淚、血跡怪叫,“反了!反了!”

女犯們也縮在監房的角落裡尖叫。

有衙役道,“都督請息怒,閣老找不見了,你再打出人命來,豈不給、給閣老增事麼?”

陶亮總算站起來,女犯們看捕頭的一張臉,已像豬頭一樣了,仍然恨聲說道,“我看你能牛到幾時!信寧縣江邊有個人命案子正等著你說明白呢,我們走著瞧!死的是個獵戶,再不老實你便是下一個!”

長孫潤哈哈大笑,高聲道,“隨你亂汙便是,管他哪個縣的什麼人命案,都是老子做的。你既這麼說,老子還就不走了,就在監房裡聽你訊息。”

說罷一腳踹開監門進去,往草墊子上大字朝天一躺,“姓陶的,你找得著我父,或許我能賠你些醫資,敢說找不著,今晚你便跑不了一頓狠打!”

陶亮上前“嘩啦”一聲鎖了牢門,說道,“你有種,承認案子是你做出來的,我倒要看看你身在女監之中,還能施展什麼手段。”

長孫潤重重哼了一聲,竟然閉上了雙目,在那裡枕著手養神。

女監中總算安靜下來,那位年輕女犯隔著監檻問道,“你敢打捕頭,看來真是個都督,是哪裡的都督?方才那位老者是你什麼人?你為何是這樣的獵戶打扮?”

年長的女犯也問,“你都讓人鎖了,怎麼出手狠打他?連我都不信。”

年輕女犯道,“你若是都督的話,為何不見隨從?”

另一人道,“你懂什麼?看不到人家是喬裝……”

她話音剛落,便見對面的獵戶跳將起來,飛起一腳將監門上的一根隔檻踹開了。也許是年長日久木頭糟了,碗口粗的兩截斷木叮叮咚咚的,都滾到過道上去了。

女犯們以為這人要越獄出逃,誰知道他踹破了牢門,竟又冷哼著躺下來。

……

澎水縣衙。陶亮傷痕累累地從女監一回來,便挨了縣太爺的一頓斥責:撒泡尿的功夫,長安重要的流犯跑到哪兒去了?你去給本縣找!挖地三尺!敢找不著人,本縣便把你頂流徒之數!

捕頭陶亮灰溜溜帶著人出去,在整座縣衙內翻江倒海地找,但哪裡都沒有長孫無忌的影子!

陶亮數次垂頭喪氣跑回來與縣令稟報,縣令道,“本縣手中只有個長孫潤了!你再帶人到縣衙外面搜一搜,眼下還沒到報逃亡的時候呢!許縣丞,我們暫按原先所議口徑,先往黔州刺史府報備。但搜尋流犯不能延誤,最遲明天一早,若還找不到人,我們報長孫無忌畏罪逃失。”

縣丞道,“太爺,報逃失……只怕長孫潤要掀了我們縣衙的屋頂!”

陶亮湊上前回稟道,“太爺,長孫潤在女監中曾當了所有女犯聲稱,信寧縣江邊射殺獵戶一案,原來正是他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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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眼中一亮,看著陶亮腦門子上的腫包,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讓他這麼痛快承認了?”

陶亮道,“太爺,這可不是小人的功勞,而是因為流犯突然失蹤,好像讓他大失了方寸!”

縣令叫著,“這真算塞翁失馬了,那還等什麼!速給老子研磨來!”

黔州司馬劉方桂很快接到了澎水縣的“流徒入境”報備,看後不禁啞然而笑,流徒長孫無忌年老體衰,竟然為老不尊、調戲女犯,又對本人獲罪多有微辭!

同時,信寧縣江邊被射殺獵戶案也有了重要嫌犯,竟然就是長孫潤!看來澎水縣在短短時間裡大事可沒少做。

這太重要了,長孫家族大廈已傾,唯獨漏掉個在黔州打獵的長孫潤,且此人一向奉公守法找不到一點毛病,如果他同此案有牽連,對於長安的英國公來說可真是個好消息。

據英國公飛鴿傳書的意思看,長孫無忌失勢後舉族獲罪,妻妾、兒子們都被流放去了嶺南,偏偏他隻身跑到黔州來。

這樣的安排遠非長孫無忌所能決定,英國公在其中也沒什麼著力,那麼其中一定大有深意。

以英國公行事的謹慎,他未在直送劉方桂的密信中提到此事同盈隆宮的聯絡,但正是長孫府漏網的這個原涼州都督、現澎水獵戶長孫潤,有可能是長孫一族絕處逢生的唯一倚賴——因為長孫潤同盈隆宮關係極鐵!

盈隆宮主人的身份在官方和民間都諱如莫深,知情者裝聾作啞,而且知情者註定越來越少。不知情的也只是猜測,而且猜測者也會越來越少。

這種情形只要像前十年一樣延續下去,那麼與盈隆宮主人有關的秘密,註定會一點一點淹沒於光陰裡。

看來英國公的目光還是深邃過一般人,他在大明宮流放長孫無忌這件事上一定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因而絕不允許長孫無忌見到盈隆宮主人。

英國公的理由便是舉國上下都在心照不宣地、刻意淡忘著的、盈隆宮的秘密。

身為一位英國公的老部下,黔州司馬,劉方桂知道這件事情實施起來根本無須作奸犯科:因為盈隆宮的人無論大人孩子,十年未步出過都濡縣,而長孫無忌的官定流放地是在澎水縣!

他仔細看一看澎水縣遞交上來的公文,覺著無須自己再添枝加葉,於是以極小的字跡親自謄寫了一份,以飛信送往長安。

英國公對黔州如果沒有進一步的指示,也就說明國公對黔州目前的局面滿意。那麼黔州這裡只須死死看住長孫無忌,讓他不離開澎水也就成了。

長孫潤的案子則更無須英國公說什麼,有時候上司不作批示便是最明確的指示——官員嚴格執行律法,那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事!不執行律法才需要動動腦筋哩。

接下來是另一件事,劉方桂只是個州司馬,流徒入境是州司馬負責的日常政務,他可以不對刺史言白,但信寧江邊的人命案則不同,這得立刻報予刺史羅得刀知道,半刻都不許拖延。

至少在行文痕跡上要銜接的嚴絲合縫!

他立刻在澎水縣報上來的公文後邊署上,“信寧命案之嫌犯依律該查,職:方桂白。”

他不親自去送,而是要走正常的程式,由衙門裡的司職錄事按部就班傳送到羅刺史手上去。然後以靜制動,劉司馬坐下來安安靜靜地泡茶,等刺史羅大人的示下。

羅得刀的十年太平刺史坐得太穩當了,劉方桂等得花都謝了。

不光黔州刺史坐得穩當,司馬坐得也穩當,劉方桂還不能著急,他得比羅得刀更有耐心。

英國公安排他到黔州來,目的便是盯著盈隆宮和羅得刀,英國公未對他言明的、對劉方桂的獎賞是羅得刀的刺史位置。

在長孫無忌和長孫潤父子一事上,羅得刀只要敢有出格動作,那麼他劉方桂的機會也就來了,他的另一封飛信立刻便飛向長安英國公府上。

……

別看羅得刀這些年連都濡縣都很少去,但長孫無忌與押解他的解差們一出京,長安便有飛信直達盈隆宮,羅得刀早就從都濡縣令高白那裡知道了訊息。

此時的黔州刺史,早已不是西州時那位尖嘴猴腮的牧監管家了,白淨富態中透著刺史的威嚴。

他瞟了一眼錄事送至的、劉方桂白上來的澎水縣公文,長孫潤涉案之事令他心起狂瀾,突突亂跳,但依舊面色如常,馬上提筆,在劉方桂的那行字後示以一個“查”字,便將公文丟還錄事。

看到劉方桂匆匆趕往澎水縣,羅得刀吩咐道,“來人,本官欲往都濡縣公幹,先去人知會高縣令迎洽,你們替本官備馬!”

羅刺史壓下心中的急躁,先四平八穩回後宅來同夫人王氏辭行,一進門便對夫人道,“事來了!長孫潤竟然涉及了信寧縣獵戶命案!”

王氏本是西州府柳中縣**頭牌,能與羅得刀走到一起一是緣份,二則亦是因為金徽皇帝一家牽線,誰遠誰近她還是知道的,此時王氏急切說道,“老爺!那你怎麼還不急,應該快些報與盈隆宮知道!”

刺史道,“已然派人去給都濡縣通氣了,希望本官到都濡縣時,高白能有陛下的指示才好。”

王氏道,“怎麼我感覺著黔州要發生大事呢,眼皮子忽然跳的厲害。”

刺史道,“趙國公隻身流放黔州便已蹊蹺,為何不與長孫衝等人同去嶺南呢?這是誰的主意?目的何在?本官這便輕車簡從去都濡縣,實在不行的話,便親自去盈隆宮一趟!”

羅得刀在府中候至黃昏了,料定高白那裡該通的氣已透過,這才帶了護衛十二人,飛馬趕往都濡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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