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玖長刀揮舞如長虹，縱橫激盪。

所過之處，眾人避讓，這倒不是他們打不贏王玖，而是在忌憚他的石化之眼。這等大殺器，以他們如今的道行，根本抵擋不了。

無為道長和小和尚東南，王玖沒有去招惹，只要不在攻擊範圍之內，他不會主動出擊，至於水夢魂和洪天明二人可就遭殃了，兩人連番上陣依舊抵擋不了。

“王玖，你敢動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侍女小雅也不知哪裡湧現出的力量，尖叫之後飛蛾撲火而來。

水夢魂金翅符文一展，兩翼張開，身軀一閃，化作了流光，既然躲無可躲便只有主動出擊，小雅被狂風鼓盪吹到一邊，她很是懊惱自己，眼睛紅紅地在那裡抹眼淚。

洪天明手中的摺扇閃爍鋒利寒芒，掃射擊打間有一股獨特的韻律在其中孕育而生，饒是如此，也抵擋不了王玖的犀利攻勢。

“君無畏，助我！”洪天明嘶吼求援，這位內山中對神紋造詣有著傳奇色彩的年輕人開始躊躇，這個態度就代表了一切，看來先前無為道長的喝問說通敵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電光火石間他想了很多，隨即瞥現到那一僧一道居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波及，這就有些奇怪了。

“砰！”

一刀將洪天明逼退，他乘著這個後退的間隙，身軀一蕩，來到了無為道長的身前，他沒有開口求援，一是情分沒到，二是試探恰好。

王玖陰冷的眸子掃視而來，冷哼一聲，僅僅一息的逗留，他便衝擊而來。

這一次，武道意志，寂滅刀法，群攻而出。

無為道長作揖，面露悲憫色，道了一聲痴人，爾後向前一跨，衣袂飄飛，身軀竟是有一圈圈的青氣升起，一道青色的掌印在身前形成，僅僅是沉浮之中展現出的狂暴之力，那王玖的武道意志根本沒來得及侵入。

王玖臉上青經畢露，猙獰無比，二度發力而下，長刀劇烈顫抖哀鳴，寂滅的武道意志猶如炸裂水壩般狂洩而出。

青色掌印依舊沒有被撼動，王玖不信這個邪，他好歹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堂堂序列九的存在，怎麼能在這裡碰壁？

他如何也忍不了，雙眸怒瞪，符文閃耀，小和尚東南以為他又要施展石化之眼，著急般向前走了一步，一聲威嚴風佛號，音波吐露，兩者對撞在一起，轟鳴不已。

其時，那青色的掌印堪堪形成，轟隆一聲，印向王玖胸膛。

後者怪叫一聲，身軀倒掠，掌印有著道家的正氣，這東西彷彿對他有天生的剋制作用，居然不戰而逃。

當然他的逃是相對而言，折返回祭臺後，彷彿有了憑仗，提氣一吸，霎時間，大地起神紋，一記怪異的印記落下，祭臺終於粉碎，無窮盡的神紋之力引動靈氣，化作了一頭怒吼的猛獸。

轟轟轟！

一步一虛空，虛空顫抖，不多時，便和掌印碰撞在一起。

狂暴的力量席捲而出，眾人蹬蹬後退，震驚無比看著場上的風雲變幻。

無為道長沒有像他面目一般那麼和煦，出手凌厲，沒有要給王玖踹息的機會，後面的東南也是一甩念珠，激射而出。

徒然，空氣一頓，窒息壓抑的威壓再度侵襲而來。

“不好！”無為道長臉色大變，正準備動作，天空上的威壓已將他鎖定住，這是氣機的鎖定，高等階的術法具備的能力，即便東南小和尚百般施為，依舊撼動不了絲毫。

龐大的符文在空中沉浮，爾後跟先前一般，兩道璀璨至極的光芒自王九眼中射出，將無為道長淹沒，沒有任何的意外，他成為了第二個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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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狂風吹來，眾人戰戰兢兢，根本連戰意都提不起來。

掃視四周，王玖得意大笑，他不懂，洪天明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謝如月看著王玖，說出了久別重逢的第一句話：“你不是我認識的王玖，你是誰？”

聲音依舊清冷，即便此刻面臨著生死道消的危機，她也無所畏懼，也不知是底氣，還是無畏。

王玖笑聲戛然而止，看著謝如月，臉色有些複雜，他罕見般嘆息說：“我別無選擇，如果再給我機會，我相信自己還是會走同樣的路，犯同樣的錯，但很顯然，我賭對了，這裡，我便是主宰。”

謝如月有些悲哀，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揭開了面巾，緩聲道：“以前你跟我說，不敢道離別，是不想面對，是不捨。你老是問我為何不願揭開面紗，我從不回答。”

紗巾緩緩揭開，露出了驚心動魄的雪白，似乎空氣為之一僵。

“你追求力量，本無可厚非，但是以這等偏執的方式，這不像你，不像以前能說出人定勝天這般豪言的你，我之所以不願揭開面紗，是因為我心存期待，想著某一天能有一位男子能夠親手揭開，但可惜，我沒有等到。”

“世間沒有後悔藥，我堅信師傅老人家說的，我相信你會來，所以我等。當然，我不是等你，但那個時候，你無疑是有資格的！”

搖搖頭，謝如月精緻的面龐出現，這是一張即便在神紋之光的強盛下也不失光彩的女子，尤其是其中一雙眸子，竟是有一輪彎月在其中。

王玖身軀開始顫抖，他何嘗不知道謝如月追憶和解釋的是什麼，他心中猶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在割扯，劇痛五比。

昔年，他追求謝如月，序列九和序列七原本可以是一對璧人，他要想，甚至甘之如始般奮鬥了很久。

直到那一天的出現，他最愛的力量猶如天降餡餅一般降臨，他忽視不了，這是他出生以後，就想追求的東西——至高無上的力量。

所以，在那個勢力出現之後，他妥協了，臣服了，因為他相信，那就是他所要的。

至於感情？他想了很久，感覺還是可以放一放，所以在新人排位戰之後，他的人影便很少見，因為在他看來，感情，只要力量足夠，什麼不是唾手可奪？

執念，痴人，無為道長一個痴點破了其中關鍵。

身軀搖晃厲害，王玖如今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對序列弟子下手，不管他身後或者說後山中有著怎樣的勢力，他都會遭到聖皇宗無止境的追殺。

“跟我走吧，我可以給你一切，修為實力，資源，至高無上的地位！”王玖顛狂發聲，看著謝如月，那一張精緻到完美的面龐，在這一刻，他堅定，這就是他想要的。

謝如月搖頭，臉色有些悲哀：“這不是你的力量，即便你可以給，也是你後面的人給，我不稀罕。”

王玖眼神變了，一步三搖，顛狂至極，他所愛，他所追尋的如今可謂是唾手可得，為什麼她不願意跟自己享受勝利的喜悅？為什麼那麼絕情？

想著想著，他的眼睛開始變得兇狠起來，符文之力璀璨激射而出。

王玖下了死手，匹練之光猶如神威，轉瞬即至。

謝如月微微一笑，眼不見心煩，她閉上了雙眸，似乎以這個方式跟往事訣別。

剎那睜開，月牙的印記虛影迸射而出。

對上了兩道匹練之光，兩者相遇，碰撞出驚天神芒。

“這就是謝家傳說出的陰月之力？”洪天明眯起了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玖含恨而發，而且先前剛剛施展過石化之眼，可以說他在透支身體，謝如月佔據了上風，勢頭一時無兩，第一輪衝擊，就將王玖給擊潰，卻沒有下死手。

“這就是你所謂的力量？你苛求的造化？”

謝如月心如死灰，從一開始她就沒對王玖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當做可以信賴的朋友，不曾想，他這般偏執，唯力是圖。

嗖！

徒然，一道急促的破空聲響起，旁邊一直觀戰的洪天明出手了。

摺扇激射，人影瞬息抵至了王玖的脖頸。

他沒有急著下死手，一拳將王玖的氣海給廢除，這一次換他居高臨下俯視王玖了。

青龍榜第一的他一直在伺機而動，他盯著王玖，輕笑問道：“石化之眼恐怕不是你身後大勢力賜你的，說吧，胎息的秘密是什麼？”

右手微微用力，摺扇挺進，瞬息，王玖白皙的皮膚有猩紅鮮血溢位。

後者一邊大口吐血，一邊慘笑，這倒不是因為洪天明，而是因為謝如月。

一直以來，他長期處在自我拷問之中，長期自我掙扎，想著自己做的一切，他迷惘了。

石化之眼他開始施展，拼死一戰不是不可以，但他不願意，也捨不得，他的路在他想來必定是前方，也唯有是前方。

“呵呵……”

王玖根本沒在意洪天明的落井下石，他眼中慢慢散去焦距，在後者大驚的目光中，居然一片混沌，這一刻，洪天明感覺挾持的人不是落水狗，而是一頭兇獸巨擘。

“所謂寂滅圓滿，唯有死亡之後，心死之時，這才是寂。”

轟隆隆！

王玖身上有一股股濃稠的黑霧，洪天明感覺不對勁，正準備後掠，只是這一次，他沒有了機會，因為王玖站了起來。

他的右手捏住了洪天明的脖頸，至於精鋼摺扇則被王玖身軀頂得彎曲，駭人之極。

皮膚由白轉黑，純粹至極。

一雙眸子再無人類思緒情感，正如他所言，這就是他感悟的寂滅之意。

掃視一圈，目之所及，眾人惶恐避退。

他輕輕看了眼洪天明，扯起了冷漠嘴角。

右手用力，喀嚓一聲。

一代天驕，青龍榜第一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