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像幽靈一樣在百合城中遊蕩。

在第一縷陽光照在百花堂屋頂的百合花上之前，他殺死了四名騎士和七名甲士。每一次都是偷襲，每次都是一擊必殺，一殺即走。這是他的長項，沒有人能是他的對手。騎士們注重的是騎戰，是馬上衝鋒，擅長步戰的少而又少，懂得如何防備偷襲的人更不多。

在田力強有力的突刺下，沒有人能防備田力的一槍，即使她們穿著堅實的甲冑。

如果有，那就再來一槍。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值得他出第二槍。

田力殺了一個傳令的甲士，搶了她的甲冑和衣服。天亮了，他身上的青衣太顯眼，百合城裡穿青衣手持騎槍的人絕無僅有，他必須改頭換面，把自己隱藏起來。

此刻，他坐在路邊的一家小飯鋪裡吃早飯，一碗稀飯，一盤肉餡包子，一碟鹹菜。一丈長的騎槍已經被他扔了，換成了一杆七尺長的步槍，現在就靠在他身後的柱子上。

全城戒嚴，所有的甲士都上街巡邏，早晨是換班的時候，折騰了一夜剛下值，來吃早飯的甲士很多，也沒幾個注意到他。甲士們一邊吃一邊議論，有些是真的，但大多數是道聽途說。

“知道嗎，昨天城裡進了惡鬼，到處殺人。”一個甲士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麼惡鬼，不是說是茉莉城的高手麼？”另一個甲士說道。

“什麼樣的高手能這麼猛？聽說花君帶了幾十個騎士都沒能捉住他。本來已經圍住了，沒想到那人一脫衣服，人就不見了。這不是鬼是什麼？”

“有這事？”

“可不是麼。要不然花君會懸重這麼重的賞？知道嗎，這才半夜功夫，懸賞已經翻了一番。抓住這個惡鬼，不論死活，山莊一座，食邑兩百。你聽聽，兩百戶啊。老孃要是有這兩百戶，下輩子都不愁了，蔭子封夫啊。”

“嘻嘻，你可以去試試啊，平時不是總說自己武功蓋世嘛。”

“算了，算了，武功再好，只能跟人鬥，跟鬼怎麼鬥？你沒聽說麼，城西死了七個騎士，城東死了兩個。騎士都不是對手，我們算個屁啊。”

“這倒也是，那點俸祿不值得拼命，還是看騎士們出手吧。”

田力將最後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又將稀飯喝完，抹了抹嘴，拿出一把錢放在桌上，提起槍，走到那女甲士身邊，故作神秘的說道：“你們聽說了麼，那惡鬼是白玉薇白騎士帶回來的。”

“是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嘿嘿，慢慢想，這裡面可有門道。”田力拍拍那女甲士的肩膀，挑了挑眉，轉身走了。

兩個說得正歡的女甲士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這是哪一隊的，沒見過啊。”其中一個立刻起身，追出門去，卻哪裡還能看到田力的身影。一個騎士騎著馬從一旁經過，見她神情緊張，不悅地問了一句。甲士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騎士立刻緊張起來，下令搜尋附近的街巷。

一時間，人喊馬嘶，亂成一團。忙碌了半天，卻連田力的影子都沒找到。

——

百合花君面色蒼白，神情萎頓。

一夜未睡，已經讓她疲憊不堪，而不斷傳來的訊息更讓她心力憔悴。天亮之前，四名騎士被殺。田力說，一個小時殺一個，他做到了。

雖然她再三要求騎士們不得單獨行動，最後甚至要求至少有四個騎士一起才能行動，還是沒能阻止田力的殺戮。他像鬼魅一樣，在百合城內通行無礙，每一次出現都會有一名騎士被殺，沒有人能擋得住田力的偷襲。

一擊必殺！

百合花君越發肯定是田力殺了西山勝。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在張八的面前殺死西山勝，而且還重傷了張八。她非常後悔，當初就不應該聽白玉薇的建議招攬田力，應該直接把他關入大牢，用最粗的鐵鏈把他鎖起來。現在他逃了，在城裡到處殺人，卻沒人能抓得住他。

她甚至有些疑惑。白玉薇是怎麼抓住田力的？

無人可問。知道當時情況的騎士都隨白玉薇去了小茅山剿匪，另外三個人就是田力和兩個女莊丁。田力不用說，找不到他，女莊丁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資訊，百合花君也表示懷疑。

好在……天亮了。

天亮了，田力就不可能像夜晚一樣隱匿行蹤，就不可能再像夜晚一樣每一個小時就殺一個人。他只要一露面就會被發現，就會成為無數人圍剿的目標。就算他還能殺死幾個甚至十幾個人，他也難逃一死。

即使如此，這次損失也太大了。已經有十三位騎士死在了田力手中，包括女兒白玉薔。不知道還要幾位高貴騎士的性命，才能殺死這個可惡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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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夢雲，我會讓你血債血償。當然，在此之前，我會先將田力的首級砍下來，送到你的面前。

百合花君握了握拳頭。“傳我的花詔，全城圍捕田力，任何人不得單獨行動。”

——

田力坐在藏書閣四樓的視窗，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百花堂。

吃完早飯，趁著甲士換班的混亂，他再一次潛進了小城。天亮了，繼續在大城裡襲擊騎士已經不太可能。要想繼續獵殺騎士，讓百合花君看到他有多危險，他必須別想辦法。

現在應該是早晨六點，到中午十二點還有六個小時。也就是說，他至少需要殺死六位騎士，才能踐行自己的諾言。如果分成六次出擊，那就意味著六次陷入重圍的冒險。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溼腳，一旦陷入被追捕的困境，疲於奔命，他很難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堅持到最後。

他決定換個套路，讓騎士們主動來找他。

百合花君有七個女兒，白玉薔行三，白玉薇行四，長女、次女都是統兵之人，現在正率領甲士滿城的追捕田力。三個小女兒還沒成年，都住在小城裡，就在百花堂東側的院落裡。從藏書閣上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邊的幾個小院。

百合國的小花君白玉芊就住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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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