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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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來,陸塵在巖洞中日夜苦修,雖說自己心中已經默默記下了十二種精妙的巫族功法,可是段時間內肯定是不可能都將它們修到啟靈境圓滿的境地。

他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先修行那水之祖巫共工一脈的功法“滄溟經”,因為他若是破開巖洞結界,將要面對的便是無邊海水,先修行這精通水之一道的共工功法,肯定是會對自己有所幫助的。

他的本意是用半年時間來將此功法修行至啟靈境圓滿,因為之前自己修煉那“蒼龍踏天訣”,也是足足花了大半年才臻至啟靈圓滿之境的。

巖洞之內,日子枯燥之極,陸塵除了每日和血妖蟒赤月練手切磋一番,便只能默默修煉來打發時間了。

也許是思鄉心切,這次修煉滄溟經竟然格外的順利,他僅僅只花了三個半月,便將其修到了啟靈境圓滿。當然,在那之後,他體內的玄血便又將其好不容易修成的一身共工祖血吞噬一空了……

不過儘管如此,他的肉身之力又被增幅強化不少,身體的恢復力和柔韌性都提升了數倍的。

陸塵這才深深明白,自己這玄血有多麼不凡了!普通巫族修行者在啟靈境之時,最多只能修行他們各自一族的功法,將其血液轉化為祖血。在此過程之中,雖然他們的肉身也是獲得了不小的增幅,可那也只是某一方面的增幅罷了。

而自己的體質特殊,能夠同時修行所有巫族功法,這樣一來,他這具肉身可以一次次被強化。

陸塵簡直難以想象,若是自己將十二種功法都修至啟靈境圓滿,他的肉身之力會變得何等的強悍!而且到時候身體無論速度,力量,柔韌性,恢復力,耐力……各方面都會變得完美之極,簡直就是一具人形兵器!

這樣一想的話,自己要付出常人十二倍的努力才能突破這件事好像也沒大不了的了。畢竟境界不能代表真正的戰力,只有自身強大起來才是王道!

陸塵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只花了三個多月便又修成了一門法決,這離計劃中半年內離開巖洞提起了許多,於是他便決定再修煉一門法決,不管能不能練成,等半年之期一到,自己便破開結界出去。這樣一來也能夠再多一分把握的。

這一次,他選擇的便是風之祖巫太吳一脈的功法:“凌霄步雲訣”。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踏水而行的奇特一幕。

……

大海之上,日漸西沉。夕陽灑下萬頃金黃。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卻也陌生得緊。陸塵停下腳步,抬頭欣賞這海上落日的壯麗景色。

這般景色,對於從小在海邊長大的他來說,本已是司空見慣的了。可是今日靜心看來,陸塵卻覺得自己有一種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的欣喜。

他這才明白,原來只有離開家鄉,才會懂得原本擁有的那看似尋常的一切是多麼的珍貴。

十多的風吹浪打,也造就了陸塵如滄海一般遼闊的心胸。

如今的他,終於也實現了自己多年來的修行夢,這麼看來,也許自己曾經那些不切實際的空想,踏龍乘風,翱翔天下,似乎也不再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了……

陸塵看著慢慢由金黃變成血色的落日,臉上微微一笑。他將視線移回身前,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已經能夠隱約看見一座小小的島嶼,那,正是他的家鄉。

石島之上的各位,我陸塵回來了!只是這一次,你們恐怕要改口了吧……

因為我陸塵,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吃懶做的“窩囊廢”了!

他長笑一聲,這一年多來心中憋著的鬱悶和壓抑彷彿在這一句笑聲中也煙消雲散了。陸塵健步如飛,腳踏被夕陽染成紅色的海水,向石島呼嘯而去。

……

這是一個普通之極的小院,院子外圍由石頭砌成。院子的大門,是一道孤零零的木柵欄,在這些年的風吹日曬之下,已是變得破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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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之內,三間小小的石屋並排而立,石屋之外,還晾著一張張深青色的漁網……這裡,便是陸塵從小生活的地方陸家小院。

日頭已西沉,石島之上各處人家皆是飄起一股淡淡的飯香味。

陸塵站在陸家小院之前,看著院裡亮起的一盞微弱燈火,離家一年有餘,這裡彷彿從未改變過。依舊是記憶中那片狹小卻溫馨的天地。

總算是回來了!

他會心一笑,恐怕現在大哥已經感應到了他,一會便會和父親一塊出來迎接自己了。

以往他每次歸家,都是如此情形……

不過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往常,他站了許久,那小院之內仍是無人出現,來為他開啟那道破舊的老柵欄。

陸塵微微詫異,“也許大哥不在家吧?或者他正好在閉關修煉也說不定……”

他搖頭一笑,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矯情了。如今的他已經長大,已經不是哪個任性的小孩了。

這次回家,心中思緒萬千。他就這般胡亂地想著一些念頭,邁開腳步,輕輕躍過了那道一人多高的木柵欄,向那間亮著燈光的石屋走去。

陸塵輕輕推開屋門,燈火雖然昏暗,不過他卻一眼便看見了一道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正在藉著光亮,擺弄著桌上數條一尺來長的海魚。

此人背對著自己,陸塵只能看見他光著的膀子之上那反射著燈火光亮的小麥色肌肉。以及那一頭清爽幹練的朝天短髮。

記憶中,正是這道身影,為他遮風擋雨,帶著他搏擊風浪,披星戴月。這道還算健壯的身影總是那樣偉岸無雙。

只是,今日藉著昏黃的燈火,陸塵發現,似乎他的腰板已經不像從前那樣,任憑數十年風雨,依舊蒼松一般的挺直了……他的手臂之上還有一些傷痕,那是常年與茫茫滄海搏鬥的烙印。還有他手上隱約可見的老繭,躲不過如今陸塵的眼睛。

是啊!那位無所不能的父親,他也會老去的啊……歲月最是無情,任你何等的英雄絕世,也會有埋骨荒冢的一天。

陸塵突然覺得心中一酸,他雙膝跪地,向著那人的背影俯首一拜。

“父親,我回來了。”

那道背影微微一怔,手上本是拿得穩當的海魚從他的手掌滑落,掉到了木桌之上,發出一聲輕響。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不知臉上是何表情。

“回來了啊……”那人輕輕舒了口氣,似是在心中有什麼東西落了地,又像是在嘆息一般。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他抓起一條鹹魚就想向陸塵劈頭蓋臉地砸去,不過右手剛剛舉過頭頂,卻又一頓,終是沒有真的砸下。

“你這一走就是快兩年了……臭小子,你說,你可還認得我這個父親!”

陸塵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著頭大聲道:“當然記得了!我的父親陸峰,那可是這石島上響噹噹的人物!您從小到大一共揍了我三百二十八次,我陸塵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

“你這小子!”陸峰放下了鹹魚,看著陸塵,眼中罕見地露出了一絲柔和。他臉上的肌肉微微上揚,不過嘴上絲毫不弱:

“臭小子,沒想到我這才出去了幾天,你們哥倆就給我整了這麼一出!先是聽說你失蹤了,然後你大哥也走了!你說,你們倆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才甘心!”

“父親,你說大哥他……他也走了!”陸塵猛地抬頭,“他去哪裡了?”

“唉!”陸鋒搖頭一嘆,轉身走到一條木椅旁,抬腿坐下,這才對陸塵道:“臭小子,你先起來吧!”

陸塵這才站起身來,走到石屋一旁,靜靜等著父親發話。

“行啊,臭小子!這次一年多沒見,都長得人模狗樣的了!”

陸峰看著眼前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笑罵道。

他又看了看陸塵俊秀的臉龐,眼中有著一絲波瀾閃過:“越來越像你媽了……”陸峰微微失神,片刻後便已恢復了過來。

他盯著陸塵身上破舊的白袍,“當年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沒想到我們這世外荒島竟能惹來這麼一尊大人物!你大哥陸陽也算是盡力了,至少我們石島之上的眾人沒有太多的死傷,就是老王他……唉!”

他說的老王自然是那拾到至寶造化之眼,卻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王甫了。

“看你的樣子,這一年來恐怕也不好過啊……當年的事,你也不要怪你大哥。在你失蹤之後,他可是在這茫茫荒海苦苦尋找了大你半年之久,還是我多次勸他,他才暫時放棄了。”

“父親,我當然不會怪我大哥了!”陸塵嘆道:“當初他為了保護我,差點就命喪那惡人之手了!”

“更何況,我這不是好好活著回來了嗎?”

陸峰擺擺手,道:“我早和你大哥說過,你小子命硬,沒那麼容易出事的!可他就是覺得對不起你。還說什麼你出生之時也是因為他修為不夠,才讓你從小就失去了娘。現在又因為他修為不夠,沒能保護住你……這一年來,我看他都是一副自責的樣子。這不,就在兩個月前,陸陽他突然離開了,只留下了這一封書信。”

他從懷裡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向陸塵遞去,“你看看吧!”

陸塵迅速接過,藉著跳動的燈火光亮,默默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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