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幾人的屍體以最快速的方式處理乾淨，殺人焚屍再埋灰。

在秦遠將自己的腳印清理乾淨，又將那條借取地氣的地脈重新復原之後，兩人一起快速離開。

周嘯虎找到一家燒烤攤，老闆是個瞎了一隻眼的男人，與周嘯虎很熟悉，幾盤烤肉送上，兩瓶靈酒端了上來。

因為已到後半夜，攤子除了秦遠和周嘯虎之外，再無別人。

“哈哈，剛才一仗幹的漂亮，咱哥倆走一個。”

老闆沒有送上酒杯，周嘯虎和秦遠也沒有要酒杯，就這麼舉著那粗糲的陶製酒瓶，“砰”聲撞在一起，兩人仰頭灌進幾口。

一家破破爛爛的小酒家，自家釀製，略帶渾濁的酒漿，卻是甘冽清爽，入口火辣，留有餘香，正合此時心情。

再嘗那烤肉，雖不是什麼靈獸妖獸，但卻是老闆用糧食和青草餵養而成的本地黑山羊，肉質緊緻，羶香誘人，滋味美妙。

“虎哥，不地道啊，有這麼好的地方，卻不早帶兄弟過來。”秦遠嚥下兩口烤肉之後，打趣說道。

周嘯虎笑罵一聲，“我倒是想要帶你來，可你秦大供奉哪有時間，不是跟那幾大勢力鬥，就是去大妖出世之地做那英雄之舉，哪來空閒？”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被他們這群王八蛋逼得沒辦法，要不是他們一再咄咄逼人，我寧願好好修行，過那山中神仙的清閒日子。”

秦遠又是一口老酒灌下，憤憤不已。

周嘯虎抬頭看他，撇著嘴道：“你這話騙騙別人能成，可騙不了你虎哥，你我是同一種族，留著同樣的熱血，雖然咱們真武神族的血脈要冷一些，可是內心的火熱，絕不比另外三族差多少。”

秦遠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論調，說道：“難道志向心性，還跟種族有關係？”

“誰說沒關係？”

周嘯虎以一種緩慢而威嚴的語氣說道，“咱們為什麼能被稱為神族？就是因為咱們的心氣高，胃口大，想要實現心願，滿足胃口，便要不斷攀登，不斷尋求，從而站得更高，吃的更壯。”

秦遠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虎哥，有空你還是多讀點書的好。”

周嘯虎一怔，旋即大怒，“老子讀書少咋了，你讀書多，你小子還不照樣……草，你小子現在的確混得比我牛逼！”

秦遠也樂了起來，“沒啥牛逼不牛逼，沒當初虎哥拉我一把，我也沒有現在。我只是想說，這心性和胃口，跟種族差別不大，即便是真武神族，一樣有人安貧樂道，哪怕是最遙遠山溝裡的凡人，也照樣可以飛出金鳳凰。”

“這還用你教訓我？老子難道不知道？我告訴你，咱真武神族的人就是與眾不同，你想想，你要不是有這血脈，能一次次的化險為夷嗎？”周嘯虎瞪著眼睛說道。

秦遠算是看清楚了，這傢伙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種族天賦主義者，不想跟他在這些事情多糾纏，他說道：“這話先不說，虎哥跟我講講真武神族吧，說實話，我雖然是真武神族之人，但是對他們瞭解太少，甚至在一個月之前，還不知道這事。”

周嘯虎大笑道：“好，那就跟你講講。在古代啊，地球還沒有被稱之為地球，凡人懵懵懂懂，我們一部分早先覺醒的修者，稱其為渾天世界。”

“渾天世界？”

秦遠稍微琢磨一番，道：“聽說過這個說法，當時古人我們的世界漂浮在一片汪洋之中，後來又有人認為我們的世界包裹在一團氣流之中，如此一來，它才會轉動，才會有晝夜交替，星辰變化。”

“不錯，在遙遠的古代，地球之下的確懸浮著一層水流，或者說是一片汪洋，直到後來，這些水流又揮發成了水汽，包裹於地球之外。”

周嘯虎的這話讓秦遠目瞪口呆，原本他一直以為那是古人解釋不通地球自轉公轉的原因，腦補出來的一種力量形式，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遠不認為周嘯虎會在這種事情上腦洞大開，他也的確不是一個喜歡亂開玩笑之人。

“那為什麼我們看不見了呢？”秦遠問道。

現在的航天航空技術不說多麼發達，但早已衝出地球，來到浩瀚冰冷的宇宙之中，一些大能天文學家甚至僅僅透過幾條公式就能推算出遙遠數萬光年外的黑洞存在，也能推測出暗物質的存在，若真又那麼一大片水流，為何會一直沒人知曉呢？

周嘯虎嘆一口氣，道：“這事誰也說不上來，當年的遠古大能之人，不止一次的見過這等偉岸神蹟，可是僅僅一夜之間，那些水流與水汽，忽然之間憑空消失，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誰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

見到秦遠還在疑惑，周嘯虎便多說了幾句，道：“很多人推測，那道波瀾後面可能有空間之門，被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取走，也有人認為那道波瀾極有可能是一件法寶，法寶有主，後來被人取走。”

秦遠咧咧嘴，道：“這世界上的神秘之事還真是夠多的，我們哪怕是修者，很多人更有飛天遁地之能，可是真正瞭解的，還是太少太少。”

“那是當然！”周嘯虎說道，又擺了擺手，“這些先不談，談也談不出個子醜寅卯，我跟你說說咱真武神族。”

“咱們真武神族一直以來，都是渾天世界北大門的守護族群，掌管著外界進入渾天世界的出入口，想當年，咱們真武神族與另外其他三個族群，那可真是渾天世界的主宰啊，稱不上是王族，但也絕對不會次於崑崙蜀山那些大門大派。”

“只不過不知為何，到了後來，四大神族全部崩塌，渾天世界的四大門戶也崩碎，我們渾天世界本來與外界連通緊密，可是經此一劫，便變成了一座鳥不拉屎的孤島。”

周嘯虎喝著酒，嘆著氣，神色微醺，略帶悵然。

秦遠繼續等待，等他將以後的事情，片刻之後，周嘯虎只是一味的喝酒吃肉，秦遠不由納悶道：“這就完了？”

“嗯，這就完了。我知道的真武神族的歷史只有這些，過去了數萬年，我又不是什麼皇親貴胄的遺老遺少，哪裡能夠清楚這麼多？”周嘯虎滿不在乎地說道，渾然不顧秦遠的鄙夷。

秦遠又道：“那你跟我說說現在的真武神族吧，我聽那監察使說，你一直以來都在收攏族人，此事可是真實？”

周嘯虎點點頭，道：“是真的，你以為老子願意坐這貪狼長，高不成低不就，有點小權利，還要看別人臉色，還不是為了多收攏一些黃城市境內的真武神族？”

聽到此時，秦遠對周嘯虎不由刮目相看，便問道：“那你找到了多少真武神族之人？”

周嘯虎苦笑兩聲，道：“不多，就是那麼幾十人而已。”

“不少啦，幾十個人，能夠在黃城市找到幾十個人，已經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他們現在在哪裡，有空可以帶我去見見。”秦遠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周嘯虎卻是搖頭，道：“比較分散，不在一起，現在也不是見面的時候，你現在更不是要見他們的時候，別忘了，你不久之前剛剛幹掉了那貪狼統領範超凡，還順手滅了四象商會的謝青芒和幾位地理師傅，更是手握一處巨大秘境的出入權，這些都讓你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

“風口浪尖，看似風光，其實很容易被巨浪拍在沙灘上。”周嘯虎替秦遠擔心道。

秦遠笑了笑，並不是多麼在意，“放心虎哥，我有準備，在殺他們之前，我早就做好打算。”

周嘯虎沒有詢問秦遠做好了什麼打算，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小兄弟，擁有著超出年齡層面許多的成熟與睿智，他若是有所打算，那一定不般情況下都不會出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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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周嘯虎還是提醒了一句，道：“你也不要掉以輕心，那範超凡等人的死，是死有餘辜，可是這幾個監察使還是麻煩事兒，若是不被發現還好，一旦事情敗露，你我都將亡命天涯，說起來這事是老哥衝動了，不該拖累你的。”

周嘯虎說的衝動，是不該拖累秦遠，而不是不該殺那幾人。

秦遠隱隱間瞭解他與沐清雨的感情，更瞭解他的為人，笑著碰了碰陶罐酒瓶，而後大口痛飲。

周嘯虎也笑了笑，道：“好了，喝完這些就回去，兄弟你且拭目以待，三年五年之後，老哥到時幹出點大事你瞅瞅。”

“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

秦遠笑著說道，他沒有問周嘯虎是什麼大事，他想說的時候便會告訴自己，而若他不想說，那便是還不到時間。

周嘯虎付了半塊靈璧，與秦遠分道揚鑣。

秦遠沒有回家，與漆黑深夜之中獨自漫行於這一片拆遷地中，見得四周無人，手腕一番，一枚古樸木鑽便出現在了手中。

便是那燧人鑽。

他心意一動，一道迷濛氣息在空中劇烈波動，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此間，出現在了硃紅小樓的二層的傳送陣上。

“呵呵，你終於回來了。”

在那陣法旁邊，席地而坐一位赤裸上半身的老人，老人肌肉虯結堅硬，如同鐵鑄，他的臉上滿是風霜，而他雙目之中則是跳動著火焰般的閃閃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