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尾巴，六月份的開端。

沈奇科研中心化學實驗室一如既往的忙碌，幾臺電腦終年不關，幾瓶藥劑綠中泛藍，幾臺通風設備反覆迴圈。

肖銘等幾個化學博士為了實驗熬了一宿，幾條沒名字的實驗狗留下打掃衛生，肖銘等人離開實驗室去吃早飯。

“肖銘，是我在哪裡做的不好？”賀琳邊走邊說，她是中心化學實驗室為數不多的女性研究員。

肖銘搖搖頭：“你做的很好。”

英國回來的女海龜明顯感受到肖銘對她的敷衍，賀琳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你不想多說，那我也不多問了，反正你在8月份之前，把血小板啟用的結果給我就行了。”

肖銘以質疑的語氣問到：“你們組的受體阻滯劑實驗，8月份之前做不完吧？”

“做不完就加班做咯。”賀琳在輕描談寫中體現出一位女性化學研究員的堅定意志。

“哦，那我8月份之前，可以把血小板啟用的結果給到你們組。”肖銘也沒表現出對女同事的憐惜，做化學的人，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做著男人工作的女人以及幹著牲口工作的男人，以一頓簡單的早餐補充體力。

沈奇科研中心化學實驗室內，三個年輕小夥子打掃著實驗臺，他們仨是沒有名字的實驗狗。

其中兩條無名實驗狗屬於血小板啟用課題小組，歸肖銘管。

剩下的一條無名實驗狗是賀琳的受體阻滯劑課題小組的組員。

實驗室內，也是有等級劃分的。

肖銘、賀琳這種學成歸來的博士，他們在海外工作時發表了影響因子較高的、有技術含量的論文，所以有資格成為這間實驗室裡的包工頭。

在一套成熟的科研體制裡，有大老闆，有包工頭，當然也會有打工仔、打工妹。

打掃衛生的三條無名實驗狗是打工仔，他們拿到碩士學位後都有意願進入博士研究生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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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幸運兒，他們來到了沈奇科研中心化學實驗室，他們的博導是大名鼎鼎的沈奇。

博導是沈奇，這樣的求學經歷足夠三條無名實驗狗吹一輩子。

所以即便是做一些最簡單的實驗室工作，三條無名實驗狗仍甘之如飴。

實驗狗一號認真仔細的擦拭燒杯：“光延醚化這個操作，我讀研一時就會做，這是非常基礎的有機操作，看來我們並未進入lpjk1專案的核心領域啊。”

實驗狗二號：“搬磚的永遠不會知道，大樓是怎麼設計出來的。”

實驗狗三號：“咱們名義上的導師是沈主任，你們說沈主任會親自指導我們嗎？”

實驗狗一號充滿期待的說：“應該會吧。我們都曉得，沈主任收過的學生極少，但只要他收了學生，就會盡心盡力的指導學生成才。樓下凝聚態物理實驗室的楊定天楊老師就是沈主任的學生，沈主任是楊老師的物理博導。”

“楊老師好久沒來上班了，聽說他這裡出了問題。”實驗狗二號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不是吧？楊老師在精神上有問題？”實驗狗一號、三號面面相覷。

“你們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到處亂講啊。”實驗狗二號嚴肅的提醒，他又道：“據說楊老師是個物理天才，天才們的思維是很奇特的。”

“說到天才，你們還記得吳上峰吳老師嗎？吳老師是沈主任在國內收的唯一的一位數學博士研究生，也是奇了怪了，我怎麼從沒在中心見過吳老師呢？”實驗狗一號又問。

“是有這麼個人，吳老師是位數學天才，是燕大數院的傳奇人物。他現在去哪裡了，我還真不知道。”實驗狗二號貌似是三人中資訊渠道來源最廣的人，他也不清楚吳老師的下落。

三條實驗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們細細一想，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沈奇沈主任曾在國內收了兩個博士研究生，一個是物理天才，另一個是數學天才。

令人唏噓的是，物理天才瘋了，數學天才失聯了。

實驗狗一號拿燒杯的手微微顫抖：“巧合，肯定是巧合。楊老師、吳老師出事情之前，都是極其優秀的人才，而將他倆培養為優秀人才的是他們的博導沈主任。博士畢業之後，走上科研工作崗位，在楊老師、吳老師身上發生的異常情況，與沈主任沒有直接的關係。你們想想，咱們中心凝聚態物理實驗室那麼多人，為啥單單楊老師在精神上有問題？數學室的人也不少，為啥單單只有吳老師失聯？所以這是個案，是個體異常。”

“對對對，水木大學的數學教授於磊於教授，他也是沈主任的學生。於教授在水木大學混的挺好，沒有瘋也沒有失聯，還娶了一個家裡有礦的白富美呢！”實驗狗二號果然是萬事通，他連於磊教授的夫人家裡有礦這種事情也打探到了：“我是怎麼曉得的？我的老相好在水木數院讀書，所以我當然曉得咯。於教授只比沈主任小月份，三十二歲的水木大學正教授，很秀的。”

“哇，羨慕於教授啊，他走上了人生巔峰。”實驗狗一號安心了。於磊是沈奇的博士研究生，他們仨也是沈奇的博士研究生，於磊教授的今天，或是就是他們仨的明天。

實驗狗三號則仍有點擔憂：“可問題是，於磊教授拜師沈主任是在國外，是在普林斯頓數學系。也就是說，於磊教授是沈主任在國外收的博士研究生，他回國之後混的超級風光。而沈主任在國內收的那兩位博士研究生楊老師、吳老師……這應該就是玄學吧？”

實驗狗一號大聲說到：“玄你媽個頭啊！我們是做科學研究的，不要信那些封建迷信！”

就在這時，實驗室大門開了，進來一人，是沈奇。

沈奇環顧一週，發現室內只有三條新人實驗狗。

“夏龍鑫，張蔚然，曹凡，早啊。”沈奇親切的與三條實驗狗打招呼。

隨著沈奇的到來，三條無名實驗狗終於有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