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景琳這話，小芬小嘴頓時驚得張成了O型，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李景琳的高傲性子，作為德國哥廷根大學化學碩士，數學與機械學雙料博士，年僅27歲的李景琳有著無人企及的驕傲。

也正因為如此，除了幾位授業恩師和前輩大能外，能讓李景琳正眼瞧上一眼的幾乎沒有幾個，特別是與她年紀相仿的同齡人更是一個都沒有，沒辦法，實在是李景琳太優秀了，以至於其他人根本沒辦法跟她比肩。

所以李景琳平日裡根本就不評價人，不是不想評，只是實在沒有入得了眼的，也就懶得張嘴了，就算勉為其難的張了口，說出來的話也多半尖酸刻薄，幾乎沒有什麼好評語，可是今天對柏毅，李景琳不但說了評價，而且評價之高簡直超乎想象。

小芬很清楚，能從李景琳口裡說出一個人不簡單，那是多麼不容易，是以詫異的看著身旁的李景琳，似乎是看出小芬詫異的緣由，李景琳不禁笑了笑繼續說道：“說他不簡單，並不是沒有道理，還記得他讓咱們在車上組裝的爆炸裝置嘛？”

“記得！”小芬趕緊點頭，一雙大眼睛閃過不加掩飾的讚賞之色：“那東西很奇怪，裝藥量並不多，但威力卻特別大，好像也就四、五個的樣子，就將圍攻咱們的敵人全都消滅了，德國的150mm榴彈炮的威力也不過如此，可我們的裝藥量還不到150mm榴彈炮的四分之一，現在想想都有種活在夢中的感覺。”

“是呀，真是有種活在夢中的感覺，說真的，如果不是柏毅今天的運用，我還真不知道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居然有這麼大威力！”

“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這……這是什麼理論？”聽著李景琳的話，小芬腦袋頓時有些眩暈，他也是國內知名大學的高材生，自問各種技術理論也是了然於胸，可這個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卻還是第一次聽到。

李景琳看著小芬疑惑的目光，不禁展顏一笑，款款解釋道：“所謂的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具體是指在一塊帶弧度的鋼板厚引爆炸藥，炸藥起爆時大部分衝擊力垂直作用於鋼板上，爆炸過程中鋼板凹面就會形成一個高速侵徹體，其破壞力非常驚人。這個原理因為是德國軍工專家沙爾丁和匈牙利科學家米斯奈幾乎同時發現的，所以便將這個爆炸效應命名為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

“弧度的鋼板，爆炸起爆的垂直作用力，在凹面形成高速侵徹體……”

還沒等李景琳把話說完，小芬便皺著眉頭凝思起來，櫻紅的嘴唇輕輕撥動，呢喃著一句又一句複雜難懂的技術詞彙，在回想著車廂內組裝時的一幕幕，突然她的大眼睛頓時一亮，不可思議的看向一旁的李景琳，近乎失聲的說道：“如果這個理論成立的話，那柏毅他已經將這個理論更進一步？”

“沒錯，他不但知道這個理論，而且還將其深度改進，將原理論中的鋼板，替換成用速凝膠水粘合的細釘，至於威力更是成倍增加，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說，柏毅這個人不簡單。”

聽了李景琳的話，小芬也不禁贊同的點了點頭，因為她很清楚，一個全新的爆炸理論其誕生過程是何等艱辛，往往成千上萬次試驗，也搞不出來一個適合的爆炸原理，至於在基礎原理上提高昇華，更是難上加難。

可柏毅不但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的熟練掌握，而且還將原理論的威力進一步提高，如果盡於此也就算，關鍵是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是個很生僻的分支理論，但柏毅依舊將其運用純熟，這樣的人要說簡單，小芬打死都不信，但也正因為如此，小芬卻想到另一種可能，於是雙眸帶著異彩，興奮的對李景琳道：“既然他有這等能耐，那為什麼不把他調過來？要知道林主任那裡可急需這樣的人才。”

“才能倒是不錯……只可惜……”李景琳聞言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旋即話鋒一轉：“只可惜，人品差了點，再加上那種霸道、跳脫的性子，算了，我看他還是適合待在作戰部隊去衝鋒陷陣，像我們這樣要耐住寂寞的工作，他是幹不來的。”

在李景琳說這番話的時候，小芬下意識的看了看李景琳胸前的傷患位置，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說道：“景琳姐，你不會還記仇吧？”

心思突然被撞破，李景琳白淨的臉上頓時一紅，但依舊故作鎮定的辯解道：“什麼記仇？我哪裡記仇，我是實事求是，就他那種性子，怎麼可能服從廠裡嚴格而又枯燥的生活？再者說，現在敵特這麼多，他有年紀輕輕的，外一被敵特使一個美人計把持不住怎麼辦？咱們可不比別人，要時刻警惕，不能因為某些人某一方面突出就要以偏概全，要全面的看問題！”

看著李景琳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副上綱上線的論調，小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在心中為柏毅默默的哀嘆，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把自己身體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景琳姐，要知道景琳姐這個怪癖（或者說是毛病）比之潔癖還要厲害，就算生病能自己醫治就自己醫治，就算上醫院，也只是讓女醫生來看，即便是這樣景琳姐還覺得渾身不舒服。

可柏毅到好，不但脫了衣服，還動了手，這怎能不讓景琳姐生氣？不過想想也是，按照柏毅那種說一不二的性子，真就不適合他們這裡，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景琳姐，雖說柏毅是很不錯，可景琳姐一眼就看出其所運用的原理，這等眼裡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再者說柏毅就算再厲害又能怎樣？景琳姐可是哥廷根大學的高材生，這方面柏毅根本趕不上，因為小芬就從來沒聽說過那個之名大學中有柏毅這麼一號人，是以小芬雖然為柏毅惋惜，但也沒有想太多，畢竟雙方再見的機會幾近餘零，犯不著費那麼多腦細胞……

“老葛，我覺得你總有一天會變得大腦缺氧！”

與此同時，在瞪眼嶺附近的縣城衛生院裡，剛剛包紮完畢的柏毅沒好聲氣的看著臥在病床上的老葛，這讓老葛大為不解：“我好好的，怎麼會大腦缺氧？”

“想得太多，腦細胞耗費太快，導致大腦缺氧！”

聽了柏毅這話，老葛頓時叫起了撞天屈：“我可說的是大實話，我就覺得那個小芬的姑娘看你的眼神不一樣，我敢打包票，只要你一個媚眼過去，那姑娘絕對心甘情願的跟你走，你不信？不信你問問耀陽，唉……耀陽，別看你的筆記本了，快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啊~~還有理論？難道還有比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還精妙的原理？柏代表……你快說，我這就記下來……”

趴在病床上，正拿著寫滿小字和數學公式的筆記本皺眉沉思的陳耀陽，被老葛一句話，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先是一愣，旋即眼睛頓時一亮，趕緊刷刷的將筆記本翻到空白頁面，一邊拿起鋼筆，一邊興奮的看著靠在病床上的柏毅，那急切而又認真的神色，跟剛入學的小學生都有的一拼。

老葛看著陳耀陽這般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對著柏毅半開玩笑道：“讓我看，真正大腦快缺氧的人，應該是咱們的耀陽同志才對。”

柏毅見陳耀陽的模樣，也是一臉的無奈，自從被李景琳她們走後，陳耀陽和老葛便對纏著柏毅問個不停，沒辦法，細釘飛射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柏毅也不藏私，將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說了一遍，這讓兩個人頓時欽佩不已。

只不過老葛還好，這貨只專注實用性，明白了制作方法和作戰效能就心滿意足了；但理論派的陳耀陽卻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光知道基礎原理上和使用方法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不把事情搞出個一二三來，簡直是茶不思飯不想。

如果竟是他一人還好說，關鍵他還拉著柏毅一起不吃不喝，這就讓柏毅頭疼了，無奈之下，柏毅只能將基礎公式、相關經驗以及他獲得這套理論的來歷，三分真七分假的講給陳耀陽，而陳耀陽對柏毅的話，就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簡直如獲至寶，用小筆記本將柏毅的敘述一一記下，進而細細揣摩，這才免去無休無止的騷擾。

可沒想到，他這邊還沒安靜兩個小時，老葛的一句話，便再次將沉思中的陳耀陽喚醒，看著陳耀陽那更為明亮且求知的目光，柏毅的臉都不由得抽了兩下，趕緊對著陳耀陽擺手道：“耀陽，別聽老葛瞎說，你接著研究！”

“額……就算沒有新原理，我也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按柏科長的意思，米斯奈-沙爾丁爆炸效應最初是用鋼板，而您用的是粘合起來的細釘，難不成這樣的改進是有先例？柏科長說是在實戰中發現的，難道二戰的歐洲戰場已經有了應用？”

老葛聞言，也好奇的看向柏毅，一顆八卦之心頓時熊熊燃燒，附和道：“是呀，這種爆炸物，沒有例項是搞不出來的，柏科長，要不然你給我們講講你在蘇聯紅軍的那些事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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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唱一和，捧哏逗哏配合無間的兩人，柏毅還能說什麼，只能深深的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一言難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