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皇面色陰沉，怒火中燒，可是周圍接連投來的目光卻讓他漸漸冷靜下來。

“殺皇，黑龍剛剛是在開玩笑的吧。”盤古開天門的副門主慕容冰雨從最深處的那重禁制裡走出來，她一直沒有露面，是避免跟混世戰王爭奪奧義，也是在全力閉關，試圖衝擊煌武巔峰，可剛剛黑龍那番話把她驚醒了。她不僅是開天門的副門主，更是開天仙尊最得意的大弟子，親手扶持到副門主的位子。

盤古開天門、熾天界，還有兩大皇族附屬族群的那些煌武們接連聚了過來，眼神冰冷的看著殺皇。他們一直都在懷疑，卻又不敢懷疑，因為當時的戰圈距離這裡太遠太遠，沒有誰看的清楚，就連盤武仙尊都未必知道詳情，以他們當前的情況，如果一再質疑殺皇，只會惹來更多麻煩。

“你們是相信我，還是相信黑龍？它根本就是在挑撥離間，你們連這個都辨別不清楚？”殺皇冷漠又不失威嚴，平靜的應付著他們。

“恕我等愚鈍，辨不清！”慕容冰雨走到殺皇面前，冷眼對峙著他。

“如果是別人來說剛剛那番話，你們可以來懷疑我，質問我，但黑龍說的……你們首先該懷疑的是它！”殺皇指著遠處退走的黑龍。

盤武仙尊從遠處趕過來：“都在幹什麼！我可以用我的名義保證，當時的情況根本不是黑龍說的那樣，開天仙尊跟殺皇掙脫禁錮之後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祖天坤要麼選擇全部炸傷他們，要麼只能炸死一個。可惜，衝向了開天仙尊，所以開天仙尊才會死，殺皇才會保命。”

“這麼說，我們門主是死在運氣？”

“是死在秦命手裡！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但罪魁禍首是秦命，這個你們必須要搞清楚！”

“您能保證您所說的每句話？”慕容冰雨語氣客氣，眼神卻非常凌厲。

“我能保證！黑龍如果真的知道詳細情況，為什麼之前不說，而是現在才提？它是看到殺皇活著，開天仙尊沒在，所以挑撥離間！”盤武仙尊義正言辭。其實，他沒見到當時的情況，卻深知黑龍所說極有可能是事實。但事已至此，還能怎樣？他首先要保住殺皇這個仙武，然後還要安撫住盤古開天門和熾天界，否則內部一旦爆發衝突，對於現在的皇族聯盟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危機。

“是嗎？”慕容冰雨他們又看向了殺皇。

“我，以天武界的名譽起誓。”殺皇不得不違心的發誓。

其他煌武剛要說什麼，卻被慕容冰雨打算。“門主死亡的真正原因，我們會查清楚的。如果是錯怪了殺皇，我可以代表盤古開天門全體門徒道歉，可如果真有什麼隱情，我更會帶領盤古開天門全體……向你殺皇討個說法。如果是道歉，我們會做的很誠懇，如果是討說法，也別怨我們下手太狠！”

殺皇眉頭大皺，天武界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盤武仙尊適時的說道：“好了！沒有那麼多陰謀詭計，也沒有那麼多自相殘殺，我會儘量幫助盤古開天門查清楚，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是要相互配合，抗住大混沌域的襲擊。他們剛剛突然撤離，肯定有什麼特殊原因，我們切不可大意。”

黑龍他們回到大混沌域，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命竟然在短短一天時間裡接連殺死了天王殿殿主、混世戰王、玥晴、葬花！

起因是秦命在永恆王宮接戰混世戰王，然後……混世戰王徹底失控，秦命悲痛之後，提著劍殺死了殿主他們。

“諸位，事情跟天道有關，絕非秦命發瘋，千萬冷靜，不要有誤會。”天極閣閣主看著接連聚過來的天王殿眾人，連忙出面解釋，不僅死的三個都是天王殿最強力量，他可不希望天王殿跟秦命發生什麼衝突。

“我們天王殿裡沒有誤會！”幽冥王和青龍王站在最前面，眉頭緊緊皺著，可簡單一句話已經表明態度，更是在提醒其他王侯。

“天道很可能是完全甦醒了，開始透過奧義控制傳承者了。秦命最近都在感悟王道，應該是像當初一線天那樣察覺到了些什麼。”黑龍化身人形，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命，比起他滿身金色和紅色鮮血，臉上的淚痕更令人心疼。親手殺了玥晴？他陪了秦命很多年，最瞭解這小家夥兒的心，幾乎可以現象得到秦命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姐夫……”童言輕輕抱著懷裡淚流滿面的姐姐，看著床上的秦命，心裡一陣陣的撕扯般的劇痛。

眾人都在沉默著，關於天道早晚會控制奧義這件事，其實他們一直都有些想法，只是沒有誰跟秦命去提。尤其是在妖兒殿主他們死後，就更不敢提了，因為他們這裡大四奧義的傳承者都是秦命最親最愛的人。談奧義，就等於談命，談生死，他們又該怎麼跟秦命說，小心你的兄長？小心你的女人？他們有一天會殺了你？

他們相信秦命自己都明白，只是一直在迴避，一直不敢面對。

他們設想過很多種秦命解決玥晴他們身上奧義的方式，而玥晴他們更在很多場合提醒秦命，如果有那麼一天，就奪了他們的奧義，可誰都沒想到會這麼快發生，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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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剛沒有看到過程，卻能想象得出那份痛苦，事件之痛，人間至重，莫過於此啊。

“混世戰王為什麼失控，能詳細說說嗎？”楊巔峰問道，不是懷疑原因，是想知道是什麼促使秦命做出這種決定的。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結束了，戰王發瘋似得撲殺秦命，秦命反覆鎮壓都無法控制，最終不得不痛下殺手。秦命找到殿主的時候，在那裡跪了很久，當樹繭散開的時候，殿主也像是失去理智一樣，最先撲向了秦命。玥晴的事不是太清楚，我們不敢進去看。葬花嘛……他們面對面站了很久，葬花先是自殺，然後秦命身上王道力量爆發，葬花也同時失控。”

天極閣閣主聲音輕微的說著，遺憾的搖著頭，他都不想多回憶當時的事，太難受了。

“天道對奧義的控制這麼強了嗎？”青龍王眉頭擰在一起，他們天王殿沒有誰責備秦命，因為他們瞭解他，更懂他，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秦命絕不會這麼做，而這麼做的痛苦也只能有秦命自己來承擔。

黑龍緩緩搖頭：“修煉奧義，其實說到底就是為接管秩序做準備。我晉入仙武境了，從天道手裡奪回了秩序控制權，它影響不了我，可其他的奧義傳承者還不行，他們每次成長，其實都是為了更好地適應奧義，身體、靈魂，都在發生著變化。當晉入煌武境的時候，基本就準備差不多了，身體從肉身到靈魂，都幾乎是奧義的化身，天道如果想要控制，很容易。”

“這逆天的路……真就這麼難嗎？”天刀王呢喃輕語，非要自己殺死自己的親人嗎？

“不要那麼難過了，玥晴他們能這樣死，其實……怎麼說呢，也算是好事，就是秦命……太可憐了。” 龍嬌儘量控制著語氣，不想傷害到任何人。

“話是如此，可就是這事……”天刀王微微偏過頭去，倔強冷傲的她，此刻卻已經朦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