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有些愣頭青的李春風，林荒忽然笑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向了遠方。
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
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剛才這麼一瞬間，他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心有所感，此刻自己看著李春風，就如同以前秦長生看著自己一般。
成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自己經歷陰陽谷，經歷了與北林未央的大戰，經歷了青天武府的覆滅，經歷了西天佛國、經歷了凰族之行和道場決死戰。
他以為他早就成熟了。
直到剛才那一刻……
他方才明悟。
走過了所有的苦難，並不一定會成熟。只有真正的回首，或許才能讓人頓悟。
或許從某一方面而言，成熟源自於傳承！
殘破的戰場之上，林荒氣息滾滾如龍，似乎想要發洩一般。不過他卻是大袖翻卷，將所有的氣息狠狠的壓了下去。
這一壓，林荒看上去普通了不少。
隱隱間，有了一種返璞歸真之感覺。
一旁的李春風張大著嘴，心中暗道：“大哥果然是個天才，說句話就能有所領悟？”
林荒拍了拍李春風的肩膀，笑道：
“出一劍？”
李春風搖頭道：“不能真正出劍！”
林荒挑眉，“為了一劍跨入聖王境界？”
李春風點了點頭，“雖然還沒有道武聖巔峰，不過大哥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從劈出第一劍的時候，就開始在蘊養劍意！這還是你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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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荒笑了笑，“那你練了多少劍了？”
“不知道！”
李春風很老實的搖頭，“以前還記著數的，到後來就有些麻木了，雪姐被埋在土裡三年的時間中，我每天都在練劍！”
林荒挑眉，臉上有著一絲溫暖的笑容，領著李春風漫步在殘破的戰場上。
“大哥有一個師兄，叫秦長生！就是前不久在中州出現的那個秦帝！”
“他跟你有些相似，用了十年修煉了一刀！”
“十年之後，他一夜入聖，自創殺神一刀斬！”
李春風皺眉，“十年啊，這麼久！那我還得再練幾年！”
林荒笑了笑，“只可惜啊，他沒有接觸過你，不然一定會對你親眼相加。畢竟，我覺得師兄當年為下山之時，也跟你一樣，可能有些傻傻的！”
李春風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原來自己在林荒心中，是這麼個定位。
“可是……這樣的人才可怕啊。一顆赤子之心，能攪得天翻地覆！”
林荒感嘆了一聲。
他抬頭看著天穹，那是秦長生曾經消失的方向，“我師兄一生，都在為了瀟瀟、師父而奮鬥努力，而為他考慮的人，除了李白衣之外，又有何人！”
“到頭來，連個傳承之人都沒有！”
“我一生所學，大半來自於師兄，可他卻不是我的師父！”
林荒背對著李春風，身影有些蒼涼，“師兄，如果你見過了春風，你一定會喜歡他，我就僭越一次了，代你收徒！”
啊……
李春風頓時驚訝的啊了一聲。
他的思緒停頓了。
“怎麼，不願意？”
林荒背對著李春風道。
李春風手捏著衣角，神色還有些忐忑，“願意是願意，只是……那是秦帝，我怕……”
李春風沒有接著說下去。
林荒轉過了身，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你這一點，跟師兄當年應該如出一轍，膽小！”
“還想著小柒嗎？”
林荒忽然轉移了話題。
李春風身形一僵，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看來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林荒笑了起來。
“記住了……人生在世，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去努力的爭奪！誰也不是上天的寵兒，你若不爭，就被別人搶去了。除了極為親近之人，誰也不會去猜測你的心思，你若不說，別人便不知道！”
“自古年輕一代是這個世界未來，心中應該裝著光明，前路奔向太陽！一定要自信，自信我生而不凡，自信我可與這個世界公沐光明！”
林荒拍著李春風的肩膀，“說的有點兒繞，聽明白了？”
“應該……應該聽明白了吧！”
李春風有些傻不愣登的點頭。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把小柒從凰族搶出來？”
林荒問道。
“一劍入聖王的時候！”
“現在可以拜師了？”
“求之不得！”
李春風臉上咧開了笑容！
“那就叫一聲師父好了……”
林荒轉身，手指著秦長生曾經消失的方向，“師兄不喜歡繁複的禮節，所以一切從簡就好！”
李春風倒是沒有林荒說的那麼隨便，他跪在了戰場上，恭恭敬敬的叩頭。
“既然你能看一遍學會李太玄的銀河掛九天……那麼接下來的，你要看好了……”
李春風起身之後，林荒大袖翻卷，手執剎那刀。
隨後，林荒化作了一縷血光，如同雷霆閃電奔襲在殘破的戰場上，向著那些遊離的邪王殺去。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這是殺神一刀斬！”
李春風的耳邊響起了林荒的聲音。
“當初只讓你練那一劍，其緣由便是來自於此！”
林荒未落，方圓百里之內滾滾飄雪。
林荒的身影消失了，然而百里之內的那些邪族，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在了林荒的刀下。
“卿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這是雪飄人間！”
“不過，我希望你這一輩子都學不會它！”
林荒從漫天大雪中走到了李春風的跟前。
他雙臂揮動之間，一道十字刀光如蒼龍出海，在殘破的戰場上劃開一道深淵！
“清明夜雨鴉悲啼，從此陰陽兩相隔……這是十字閻羅！”
……
戰場之上，李春風皺起了眉頭。
短短三招。
他看在眼中，腦袋卻似乎要炸了。
林荒停了下來，在李春風的身旁等待著。
直到很久後，李春風方才清醒了一些，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似乎那三招對他的衝擊很大。
林荒拍了拍後者的肩膀，道：“這並不是因為它不是劍法，所以很難領悟。而是曾經的你……還沒有找過自己的道！”
李春風有些尷尬，他低聲道：“沒人跟我說過道！”
“剛剛那三招，便是道！蘊含了我師兄秦長生的道……”
“你知道的很少，所以我不準備說很多，說多了你反而懵，你只需悶頭慢慢感悟即可！當你悟透之日，便是一劍入聖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