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凰玄之嘆了一口氣。

“我斷然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會與綾紗選擇隱居的生活。綾紗心思簡單，或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可是他不應該！”

“他想要隱居，可是凰族怎麼會允許他們隱居！”

“不過……”

凰玄之搖了搖頭，“後來想想，也怪不得林太卿。他出身寒門，哪裡知道大宗族勢力的風雲詭譎！”

“一旦隱居，他就廢了！”

林太卿喝了一口酒，皺了皺眉頭，“若是我當初在青天武府，就算是打斷他的雙腿，也斷然不會讓他們隱居！”

“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阻止了！”

凰玄之夾著碗裡的肉，忽然有些食之無味，“凰族直接跳過了我，要去尋找和緝拿綾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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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這件事情就只能我來做，也必須是我來做！其他幾脈心思詭譎，我在凰族之中又根基尚淺，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只有我去了，林太卿才能活，他們一家人才能活下來！”

李白衣皺眉，“想來當時，你還面臨著第一脈的地位問題！”

凰玄之笑了笑，並沒有在這上面多說什麼，“這件事情，我拖延了幾年，可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終我只能找到他們，去追殺林太卿，將綾紗親自帶回凰族！”

“你其實還有另外一條路，徹底反出凰族。我相信，為了凰綾紗，你願意這麼做！”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手指敲擊著桌子，“那你告訴我，第一脈該怎麼辦，因為我們兄妹徹底被凰族廢棄嗎？”

“雖然父母雙亡，讓我們在凰族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是第一脈的所有人，都將我視為家主，將我視為未來的王。綾紗辜負了他們，可我不能辜負他們。若是沒有他們，我凰玄之和她凰綾紗活不到成年！”

“你就是想太多，什麼都想保全！”

李白衣道。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什麼都要！”

凰玄之冷哼了一聲，反問著李白衣，“難道你不是這樣？”

李白衣無話可說了。

“當綾紗被關進小石潭的時候……我很後悔，也很迷茫！我不知道未來的結果回是怎樣，而我的妹妹，卻已經開始恨我入骨！”

凰玄之笑了起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所以，你從那個時候，便開始佈局？”

李白衣道。

凰玄之平靜的喝了一碗酒，隨後開始點頭。

李白衣微微凝眉，“你選擇一條最難的路，也選了一條讓所有人都恨你的路！”

“你用最忠誠的行為，去維護凰族腐朽的鐵律。最終引發了之前凰族的動盪，從而逼迫凰族守護者出現，更改凰族族規！”

李白衣說著自己的分析。

凰玄之不可置否的一笑。

“可引發凰族動盪的契機，只能是林太卿或是他的後輩。如此做，你就必須將凰綾紗一直拘禁，同時你也將成為凰族族規改革的第一個犧牲品！”

“你讓自己走上了一條絕路！”

李白衣蓋棺定論道。

“事實證明，我如今的下場還算不錯！”

凰玄之攤手笑了起來，“這地方很小，也很溫馨，磨滅了雄心壯志，卻有妻兒在旁，此生……”

凰玄之頓了一下，“也就夠了！”

“真的夠了麼？”

李白衣笑了笑，“從你開始佈局的時候起，就應該知道……這一局棋不知道要持續多少年才能結束，或許是十年，也或許是一百年，更或許終將失敗。因為你佈局的關鍵，不在於你自己，而是在於林太卿或者他的後輩！”

“想來你當時做好的心裡準備，並非只有短短二十年。要讓一個人成長起來，足夠與凰族抗衡，二十年可遠遠不夠！”

凰玄之聽著李白衣的話，安靜的喝著酒。

他沉默了片刻，隨後放下了酒碗，接著道：“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將所有的希望壓在了林太卿的身上！”

“但是這狗日的，一聲不響的就跑去了北林獄……我的手即便再長，也很難在北林獄助他一臂之力！”

“後來，莫約十年前，我去曾去過一趟東靈境！”

凰玄之搖了搖頭。

“想來那一趟，你沒有看見一個想要的結果！”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莫然的笑了笑，“看見了一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還有一個天資卓絕的少女……只可惜啊，是個少女，我不願意將她帶出來！”

“爹爹你歧視！”

凰小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像是很生氣的盯著凰玄之。

凰玄之低下了頭，“綾紗有兒子，憑什麼讓她女兒承擔起這個天大的責任。自古男兒撐舉起這片蒼穹，有男兒在，又何須女子衝鋒陷陣！這不是歧視，這是守護！”

凰玄之一把將凰小柒摁在了凳子上，瞟了一眼李白衣，“所以我回來了，也罷……就讓他們姐弟倆呆在東靈境也挺好的，或許這也是當初綾紗想要隱居的願望！”

“後來……你就將太玄涅槃天經送到小石潭中？”

李白衣笑道。

凰玄之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驚異的盯著李白衣。

他知道，以李白衣的智慧，他可以看清很多東西，但是沒想到李白衣連這也猜到了。

隨後，凰玄之抿嘴笑了笑，“那不過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卷圖紋罷了，是否是太玄涅槃天經我都不確定，我解不出來，就索性放在小石潭中給綾紗打發時間！”

“林太卿不一定能指望了，林荒和林蒼雪也不能指望了，我就只能期望我這個聰慧的妹妹，能夠悟出些東西，以此與凰族作為交換的條件，獲得解脫。如此即便不能整肅凰族，綾紗能獲得自由，也足夠了！”

李白衣卻是笑了起來，“可是，結果還是不如你所願。凰綾紗的確是凰族難得一遇的天驕，悟出了太玄涅槃天經，可是你卻已經不瞭解她的心了！”

凰玄之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笑了起來：

“我這個妹妹啊，有時候就是喜歡鑽牛角尖！認準了一件事情就死不回頭。想讓她交出太玄涅槃天經，太難了！”

說到此處之時，凰玄之的心情似乎變好了一些，他舉起酒碗與李白衣碰了一下：

“索性，後來林荒這個小兔崽子走出了東靈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