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中，商鉅鹿平靜的坐了下來，他抬頭看著林荒，平靜道：

“在對話之前，我首先有一個問題！”

“說！”

“四大古族曾隨著時間逆向推衍，在封印之地外，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疑似是那道身影，破開了封印，致使邪族出世！”

“……那道身影，是你嗎？”

商鉅鹿頓了一下後問道。

林荒背對著商鉅鹿，緩緩點頭。

商鉅鹿霎時眉頭一皺，更是捏緊了手中的拳頭，隨後他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給我個理由！”

林荒轉過了身，看著商鉅鹿，“大陸遲早會有一劫，你是否相信？”

“信！”

商鉅鹿點頭。

“那你認為沒有我林荒，封印之地多久後會破碎？”

“未知！”

商鉅鹿搖頭。

“你說劫難早些來臨，還是晚些來臨好？”

林荒接著問道。

商鉅鹿一時間遲疑，“早些來……或許蒼穹大陸還能戰；若是再往後，四大古族再腐敗些，出世的邪族再強大些，結果未知！”

“那麼讓劫難早些來，有何不對？”

林荒目光變得冷靜，“蒼生總歸有一場浩劫……我最大的錯誤，不是解開了封印，而是擅自讓這一代人承受浩劫！”

“可是……如此一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商鉅鹿皺眉道。

“什麼言不準名不順？”

林荒微哼了一聲，“因為我林荒破開了封印之地，使得蒼生浩劫，成為了這亂世賊。所以……我林荒要救世，就是包藏禍心？我左迦明教要東山再起，便是趁亂世而起？是這麼個名不正言不順？”

“你既然知道，又為何這麼做？”

商鉅鹿凝眉，“昨夜四大古族首領現身，讓整個天下蒼生為之敬仰，在此浩劫之下，四大古族當仁不讓的抗擊邪族，他們獲得了天下民心。而左迦明教他日崛起……即便是為天下而戰，可是依舊是百姓口中的魔教！”

“左迦明教的所有行為，或許都是為了爭奪天下的私心！”

“民心，很重要！”

面對商鉅鹿的話，林荒並沒有反駁，“民心是很重要……只不過……”

林荒聲音頓了頓，“無論是我師父蕭義山、天機十二李白衣，我師兄秦長生，還是那些尚在人間的明教部眾，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千年之前，是明教再為天下而戰！可是到頭來，卻換來了整個天下蒼生的咒罵與指責；即便他們遭受了矇蔽，可積壓千年的憤懣，怎是說消就消的？”

“左迦明教既然被天下人視為魔教，那麼就負氣一次，不去在乎那蒼生看法，非常之亂世以非常之法平定亂世！”

林荒平靜的訴說著心中的想法。

“這是一條孤絕之路！”

商鉅鹿嘆息了一聲，“可是……或許會很爽！既然天下人說吾等為魔，那麼便以魔道鎮壓天下！”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不會成為惡龍，所以我還是林荒，我沒有變！”

林荒平靜道。

商鉅鹿不再遲疑，他隨後開口道：“千年之前，我先祖桑弘業，追隨拓跋大人開創明教，為明教八部之外的中樞樓！”

“中樞樓，隸屬於天機十一王遺風大人麾下極其特殊的存在！其中浩然天下，是天下文人之學宮；神策府，乃是軍情中心，王遺風常年坐鎮其中，其他幾部皆在外征戰。而中樞樓，則是一切糧草、兵甲、八部卷宗的運轉中心！”

“沒有中樞樓，八部便是無根浮萍！”

說著，商鉅鹿在身前的案牘上敲了兩下，兩人的前方，頓時出現了一間密室，從外面看進去，密室中央，懸浮著一塊令牌。

“早在王遺風大人離開之前，或許是預料使然，他給先祖桑弘業發了一枚護龍令，欽點桑家為明教護龍一族！”

“後，明教敗亡。先輩們改名易姓，變成了八百年前便開始崛起的商家。上下至此數百餘年，商家再度躋身大陸頂尖豪閥！”

商鉅鹿引林荒進入了密室之中，“自八百年前起，至一百年前。上下七百春秋，我商家便已經備戰完成！”

說著，商鉅鹿指著密室中的一排排卷宗：“商家所備糧草，足以支撐百萬大軍支撐十年！所備兵甲，可裝備三百二十萬大軍！”

“除此之外，還有醫藥，龍駒，礦脈，以及對應各種後勤人才，皆是一應俱全！”

“商家七百年產業布局，皆是為了明教歸來之戰而準備的！”

“只要商家一聲號令，商家將重開中樞樓，免百萬大軍後顧之憂！”

看著密室中的上萬卷宗，林荒心中驚歎了一聲，他沒有想到，商家竟然早在一百年前，便做足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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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我太過強勢，非要將父親趕下家主之位，這些事情應該他來跟你說！”

商鉅鹿道。

“這是一條亡宗滅族之路！”

林荒回頭看著商家。

“所以，即便是死，商家率先死的，也是我這個家主商鉅鹿！”

“護龍族的意義，並非是守護你林荒。而是守護他朝東山再起，為天下而戰的明教！不過李白衣大人將左迦明教交給了你，那麼商家也自然會選擇你！”

商鉅鹿平靜道。

“千年春秋輪轉，所有當年的家族都經過了數代傳承。或許有人已經忘記了千年之前的屈辱與仇恨，忘記了曾經左迦明教匡扶天下之心，可是……商家不曾忘記！”

林荒扭頭看著商鉅鹿，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如此看來，我倒像是個廢物！”

“自信點兒！”

商鉅鹿笑道。

林荒手臂尷尬一停，有些摟不住商鉅鹿的變臉。

“你什麼境界了？”

商鉅鹿開口，很直接的問道。

“面對任何一位準帝，皆可五五開！面對任何一位大帝，都能同歸於盡！”

林荒平靜道。

商鉅鹿點了點頭，“這樣，明教即便是再敗，也不會敗的太慘！”

“不存在敗！”

林荒搖了搖頭，“要麼勝利，日月錦繡龍旗插遍大陸每一寸土地；要麼全軍覆沒，歲月長河中再無左迦明教！”

“你來商家，說明你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是要再等等？”

商鉅鹿接著問道。

“我來此，是為了保障大軍在外，無後顧之憂；至於何時揭竿而起，得先見過秦玄策……他若是無法坐鎮中州神策府，我便無法安心在外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