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林荒在屋外等待了一刻鍾後，房門方才開啟。
裴秀夫打著哈切，還有些睡意朦朧。看見是林荒後，揉了揉臉，讓自己變得清醒些，“大半夜的，來找一個老男人，有些不像話！”
林荒微微一笑，隨後進入了房間，正色的對著後者鞠了一禮，“剛才的事，還要感謝裴老！”
“剛才？什麼事？老夫一直在睡覺！”
裴秀夫轉身倒了一杯茶，平淡的道。
“那就當小子大半夜的，對裴老突然升起一股敬仰之情，前來打擾了”，見裴秀夫不願意承認，林荒也不做過多的辯解。
不過林荒心知肚明，在這個渡船上，除了裴秀夫會出手，鎮殺宋斜陽身邊的武聖老者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怎麼？突然覺得老夫很強大，要做老夫大腿上的掛件？”
裴秀夫冷哼了一聲，轉身盯著林荒，沒有好臉色，也沒有不好的臉色。
“我是來跟裴老喝酒的！”
林荒笑道，很不自覺的坐了下來，擺出了兩壇酒，“這酒是我從家鄉帶來的，一般人可喝不上！”
裴秀夫同樣坐了下來，一邊撕開封泥，一邊哼道，“不值錢的酒，一般都這麼說！”
林荒聳肩，這個老頭子也是嘴上不饒人啊。
“味道還行，跟我曾經一個弟子自己釀的酒有些相似，但味道可就差了個十萬八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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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夫一邊喝酒，一邊貶低道。
“入青天武府的事情，我已經跟司徒荒墳說了！”
林荒轉移話題道。
“他叫司徒荒墳？這名字可有些不吉利。不過老夫的眼光還是當真不錯的，一氣化三清，後生可畏！”
裴秀夫隨意道。
“不過你們也別得意，雖然是老夫請你們進入青天武府。可是能夠通過考核，還得看你們自己，到時候若是進不去，丟臉的可是你們自己！”
“那也證明了裴老的眼光不怎麼樣！”
林荒反駁道。
“老夫又不是你爹孃，看人沒你想的那麼準……再來一罈酒！”
林荒乖乖的擺出一罈酒，隨後問道：“剛剛那一招，可是空間之術？”
“什麼一招？老夫說了在睡覺！”
裴秀夫自顧自的喝著酒，也不跟林荒碰杯，反正就是瞎聊。
林荒擺了擺手，看來直接問後者壓箱底的東西，還是有些不恰當。不過林荒經過之前那一戰後，明顯感覺到裴秀夫的強大。
不是一般的強大！
以武聖境界秒殺武聖，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更何況，被殺的也不是一般的武聖，而是出自朱雀神域的宋家。
“修煉多久了？”
裴秀夫忽然問著林荒。
“才修煉三年多，起步的時間太晚了，比別人落後了一大截！”
林荒回道。
裴秀夫頓時眯起了雙眼，隨後似是不屑的笑了笑，“的確是落後了一大截，大陸上的天才太多了，有的人一出生便是武侯，而你現在也不過武侯！”
“裴老，這就有些打擊人了啊！”
林荒酒喝到一半，放下了酒罈，很是無奈的道。
裴秀夫手敲著桌子，並沒有接過林荒的話，“可是那又有關係呢？總比努力一百年一千年，境界都無法提升的好！”
林荒眉頭微皺，發現月光下的裴秀夫白髮霜寒，身影朦朧而消瘦，略顯得一絲蒼涼。
這個話題，林荒沒敢接。
“之前裴老說，渡船在前往太玄域的途中，可能會遇見一些東西。現在裴老可喝了我兩壇酒了，能說說會遇見什麼東西？”
“沒什麼好說的，那個東西已經出現了！”
裴秀夫笑了笑，扭頭望向了窗外。
林荒同樣扭過了頭，只見渡船外是一片黑茫茫的，什麼也無法看見，而裴秀夫的目光似乎能精準的落在某一個地方。
林荒皺眉，隨後順著裴秀夫的目光望了過去，卻依舊一無所獲。
“什麼也沒……”
林荒正欲詢問，裴秀夫卻是將食指貼住了嘴唇，示意林荒禁聲，“等你能看見的時候，就能看見了！”
房間中，隨之陷入了一片寂靜。
林荒與裴秀夫皆是專心致志的看向窗外，望著那一片黑茫茫的蒼穹……
半個時辰後，林荒的瞳孔忽的一縮。
在那無盡的黑夜中，他忽然看見了一條曲折的線，一條比黑夜顯得更加漆黑的線。曲折得像是連綿萬里山脈的輪廓。
林荒凝眉，只感覺渡船出現了一絲晃動，似乎是受到了那一條曲折黑線的強大吸引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荒眼中，那一條極遠之處的線條逐漸變得清晰，露出了一片縱橫萬里的黑山。
像是遠在千萬裡之遙，朦朧而不可捉摸。
渡船晃動的愈發劇烈了……
黑夜中，不少武者頓時驚醒。注視著黑夜良久後，也是發現了那一片縱橫萬里的黑山。
不過眾人的反應個各不相同，有的滿臉疑惑。有的則是充滿了驚喜，似乎是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東西，不枉在太玄域和婆娑域之間走了數十遭。
夜色中，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直到夜盡天明，曙光劃破大地。所有人都能看見了那一片萬里黑山。
它彷彿真的存在，卻讓任何人都感覺到它在天地的另一頭。
真實而飄渺。
連綿萬里的山脈盡是墨色，顯得極為震撼。黑壓壓的一片，如同太古時代的漆黑魔山，如同九幽黃泉的入口。
又如同一頭漆黑的洪荒蒼龍俯臥人間。
“那是什麼？”
渡船上有人問道。
“果然出現了……”
“原來傳聞是真的！”
“大陸上真的出現了一個新的秘境，漂浮在茫茫的不可知的虛空之中！”
“這是何時誕生的秘境？因何人而誕生？”
“誰知道呢？或許是千年前魔教那些戰死的狂徒吧，也有可能三千年前明哀帝麾下的強者。亦或是大明神朝七千年歷史上那些芸芸不可數的強者！”
……
在整個渡船為之沸騰之時，裴秀夫的房間中，林荒卻緊緊皺起了眉頭，凝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裴秀夫饒有趣味的望著林荒，難不成看見一座秘境，還能突然悟道不成？
就在此時，林荒的眉頭驟然撫平，雙眸精光湛湛，望著那秘境的輪廓，終於是想起來了：
“那連綿萬里的黑山，被他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