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銀行集團總部大廈廣場上這些散發著龍虎之氣的司旗，襯托著兩根估摸著有十多米高的漢白玉石柱，越發地非同凡響。

“我記得之前路過的時候，這裡沒有如此顯眼的石柱。”浦偉仕收起惠豐大班的架子，謙虛地詢問特意從惠豐集團裡挑選出的優秀香江華人職員，充當此行隨從的鄭海全，“它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這叫華表，是最近才安裝完畢的。”鄭海全操著流利的英語，侃侃而談道：“在中國傳統文化裡，華表是一種被賦予了特殊意義的建築形式，紫禁城大門外就有。”

“高益在這對華表上可是下足了本錢，據說石材用的和紫禁城同種的漢白玉，您看，底座上的蟠龍柱，高八點八八米，在頂端承露盤上端坐的神獸，叫朝天吼。”

“很多人都在議論，高氏銀行集團總部大廈佈置這對華表，應該和惠豐總部大廈的那兩尊銅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還有一種說法，雖然高爵士本人離開了高益，投身於公職，但畢竟高益也是他一手建立，影響力巨大，恐怕高氏銀行集團總部大廈的外形、這對華表……等等展現傳統元素的風格，是投高爵士所好呢。”

說到這裡，鄭海全打趣道：“如果放到古代，這可都是僭越，要被殺頭的。”

“傳統？”浦偉仕非常認真地聽過後，喃喃低語，“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又多瞭解真正的高弦一些呢？”

“您說什麼？”沒聽清的鄭海全，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浦偉仕沒搭腔，他這麼大的人物，自然要對別人，尤其是部下，隱藏心思，其實，說穿了一點都不難懂，現階段惠豐對外藏著掖著的困境，成因很多，似乎都是時勢使然，可在時勢當中隱隱約約地都存在高氏的影子，進而浦偉仕開始認真反省。

惠豐一直都是居高臨下地瞧著挑戰者，是不是姿勢不對，錯過了很多重要情報呢？

對於高弦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像原來以為的那樣，真正瞭解呢？

“難得清閒，我們先隨便轉轉，你這位嚮導給我講解一下這裡有趣的設計元素。”浦偉仕緩緩地走著，貌似隨意地閒聊，“高爵士的品味這麼傳統，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掃視了一下周圍，鄭海全思索道：“我這個層次，最多遠遠地望著高爵士，談不上評價，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高爵士交遊甚廣，能量深不可測；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的時候，特別守信用；領導香江外匯基金管理局和香江金融管理局後，做事公平；圈子裡的口碑甚佳，講義氣；民間也廣受讚譽，接地氣，起於微末，木屋區、唐樓的故交，多有照拂，如今身居高位，也能為底層群體的利益考慮……”

浦偉仕還是沒忍住，插進話來，揶揄了一句，“真完美啊……”

“也不盡然。”鄭海全笑了笑，“高爵士不是被爆光出來，有一名私生子嘛，曾經鬧得沸沸揚揚，正應了那句，人無完人。”

浦偉仕不置可否地微微頷首，指著用綵帶隔離開的展覽區，“去那邊看看。”

鄭海全略微遲疑，低調地欣賞一番充滿中華傳統元素的景觀，倒也沒什麼，但那邊的展覽區，都是佈置給高益一系成員的宣傳用途，堂堂的惠豐大班被發現在那裡流連，似乎有點尷尬。

而且，這個展覽區顯然是展示給普通人的，諸如歷史、成就、行業地位之類的溢美之詞，哪有專門的調研報告，來的專業。

可是，浦偉仕已經邁開腳步了，鄭海全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

“高益一系各個成員分工明確，全面得堪稱無所不包了，很多業務領域，連惠豐也沒涉獵。”浦偉仕似乎自言自語，但又好像透著考較的意味。

鄭海全能被精挑細選出來，自然有著過人之處，對答如流地附和道：“說起來真是時勢造英雄，高安保險抓住近十多年香江保險業蓬勃發展的大好勢頭，已經一躍成為最大最強的香江本土保險巨頭。”

“不過，高安保險也存在投機取巧的地方，當初怡和在香江被分拆，諫當保險便落入高安保險手中，頓時如虎添翼。”

浦偉仕站在高益評級的宣傳板前，遲遲沒動腳步。

在一旁察言觀色的鄭海全，硬著頭皮繼續說道：“上面的內容倒也不算言過其實，建立起廣受認可的信用評級權威的難度本來就極大，高益評級經過十多年的考驗，如今在亞洲金融市場可謂一言九鼎，放眼全球，口碑已經不遜色於穆迪、標準普爾、惠譽國際了，差的只是更多市場監管機構官方認定的資質累積了。”

“現在開始平視競爭者，也不知道還來得及不？”浦偉仕沒頭沒尾地丟下這句話後，隨著井然有序的參觀人流，走出了展覽區。

“看得出來，你對香江金融界的方方面面，瞭解得很到位啊。”浦偉仕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一番，那種“很不錯，我要提拔你”的弦外之音，都不能僅僅稱之為暗示了。

鄭海全表現得很沉穩，也很老實，“接到通知後，我又臨時做了一些功課，恰好都用上了。”

“不管怎樣，都是能力。”浦偉仕微微一笑，總算不再徜徉於廣場了，往高氏銀行集團總部大廈內走去。

臨近門口的時候，恰巧太股集團董事會主席施約翰趕了過來。

簡短寒暄過後，施約翰飽含深意地說了一句，浦偉仕爵士百忙當中能來道賀，想必接下來香江會安靜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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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如此，如果還不安靜，那就是別人的責任了。”浦偉仕不忘打趣了施約翰一句，“還是太股審時度勢得高明，一直穩如泰山啊。”

確實，太股集團很會做人，一個表現就是，捨得分出國太航空這塊大蛋糕的一部分，進而徹底擊潰挑戰者港龍航空。

施約翰不願意暴露自己“會做人”的技巧細節，免得刺激到好不容易擺脫焦頭爛額的惠豐，轉移話題道：“聽說高爵士早就到了，我們也抓緊時間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