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一看到這一幕，心裡徹底踏實了，接頭的暗號和動作分毫不差，這貨絕逼是帝國的武士啊，便笑了一下，道：“老闆請留步，這樣吧，我們掌櫃的好像還存了兩瓶，要不我帶你去問問他？”

“那好吧。”那名日本特工面部表情地說了一句，隨後便跟著偽裝成酒館夥計的日本間諜向酒館的後院走去。

整個過程渾然天成，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若不是馮慕華提前鎖定了這個人的身份，即便是他聽到這樣的對話也不會去問什麼。

畢竟在杭州城內，這樣的事情幾乎天天都在發生，如果這也懷疑，那也懷疑，那懷疑地過來嗎？他們這些搞情報的豈不是都成了見什麼都懷疑的神經病了？

那名日本特工跟著酒館的夥計走向後院兒之後，不管是在監視點裡監視的趙君弼和唐紹功，還是在劉記酒館不遠處的小吃攤吃飯的馮慕華，心裡都徹底敞亮了，這操作，實在是太像接頭的了，看來這件案子總算是穩下來了。

馮慕華吃完最後一口飯之後，十分自然地結賬走人，然後緩緩地來到了行動組設立的監視點之內。進屋之後，馮慕華先是向唐紹功和趙君弼各敬了一個軍禮，道：“副組長，隊長，那個人你們看到了嗎？我吃飯的時候注意到他一直在監視著那家劉記酒館，如果不出所料，他肯定是日本特高課派來的負責此次甄別活動的間諜。”

副組長唐紹功喜笑顏開，自己親自出馬，帶隊監視了這麼多天，事情總算是有些眉目了，看來那個警察有兩下子，沒有看走眼，沒有讓自己的辛苦白費，便拍了拍馮慕華的肩頭，和藹地笑道：“都看到了，這個人很有問題，你幹的不錯。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向上邊為你請功的。”

馮慕華趕緊立正向唐紹功敬了一個軍禮，一臉正色地說道：“多謝副組長栽培，這都是屬下應盡的責任。”

唐紹功對馮慕華的態度很是滿意，年輕人立了大功還能保持不驕不躁的態度很是難得，從這一點來看，馮慕華這個小家夥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值得自己好好栽培，現在他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屬於潛龍勿用時期，自己能在他最弱小的時候幫上他一下，他將來肯定會記著這個人情，這筆投資十分划算，便笑了一下，就坡下驢地說道：“剛才進去的那個人肯定有問題，如果你說的不錯，他應該就是日本特高課派來對劉記酒館進行甄別活動的人並且與之接頭的人。他在裡面待的時間肯定不會太長，等他出來後，你親自帶人跟著他，一定要找到他的住所，看他還有沒有同夥，我們兩邊布控，爭取一舉成功。”

唐紹功是個老牌特工，十分地老辣，這波沒有選擇直接收網抓人，而是想先摸到剛剛進去的那個日本間諜的住所，萬一對方還有同夥，就可以一個不落的將其一網打盡，否則的話，自己這邊一動手抓人，肯定會弄出很大的動靜，他的同夥一聽到訊息肯定會立馬跑路，這樣以來，就不能克盡全功了。

功名對於男人來說永遠都是無法滿足的，既然能立更大的功勞，為什麼不去立呢，只有將功勞的蛋糕努力地做大，他們這些拼死拼活行動的人才能分的更多，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戰友。

唐紹功有意想要栽培馮慕華，也有意想向他示好，因為他已經認定了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跟他搞好了關係，可以為自己的將來埋下一個不錯的伏筆，所以才主動提出要馮慕華去跟蹤那個日本間諜，這樣就可以讓馮慕華在自己的功勞簿上再添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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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馮慕華卻沒有領情，站直了身子，直截了當地拒絕道：“報告副組長，屬下認為屬下去不合適。”

“嗯。”唐紹功一愣，一臉納悶地說道：“你倒是說說哪裡不合適了？”他混了大半輩子，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功勞砸在手裡卻往外推的人。

馮慕華自然是不敢抗命的，如果沒有顧慮，只要長官一句話，他說什麼也得去執行，否則要是給長官留下一個不聽指揮的印象，那不管你之前立過多大的功勞，這輩子的前途肯定是到頭了。

只不過，他心裡確實是認為他不合適去執行這趟跟蹤任務，他雖然渴望功名，但不是個完全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功勞不顧他人，不顧大局，在他的心裡，永遠都是大局為重。間諜雖然是他發現的，但是若想克盡全功，靠他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必須要依靠團隊，服從團隊，要懂得跟戰友分享機會，找一個最合適的人去做這件事，只有這樣，才能成功，才能將整個團隊的功勞做大，他自己到最後能分到的也才能最多。

否則要是將事情搞砸了，誰都落不著好，這就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馮慕華不想給唐紹功留下一個戰場抗命的印象，便站直身子，立即解釋道：“報告副組長，我吃飯的時候發現那個人很警惕，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如果他對我有印象，我在去跟著他，萬一要是被他發現，一定會驚到他的，所以我認為我不適合去跟蹤。我向您推薦我們第一行動隊隊的曹輝上士，他是個很有經驗的人，上次的日本間諜雪峰就是他跟蹤的，沒有讓對方覺察出一點異樣，希望副組長批准。”

唐紹功聽後不僅微微點頭，其實他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他認為以馮慕華的能力，只要是遠遠地跟著對方，不要靠的太近，應該不會讓對方在茫茫人海之中覺察出他這個人。

現在見馮慕華如此小心謹慎，更為關鍵的是可以為了大局放棄自己的一些功勞，這一點就非常難能可貴，在這個世道上，若想有一番成就，光是自己能幹是遠遠不夠的，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若是沒有一個穩定團結的團隊，即便你是天才，也一樣會被人玩兒死。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誰又不比誰傻多少，一個人怎麼可能抗衡一個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