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高手對決(十一)—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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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還沒等他看到長刀入肉,慘叫悲呼,就見張揚露出了戲謔的淺笑,郎平正覺得奇怪,不知道都死到臨頭了為何還笑得出來。但這時他突然看見一道人影從面前閃過,接著一隻裹挾著讓人窒息殺氣的大腳呼嘯而來。

他只感覺到胸口似被千斤之錘猛擊了一般,似乎要凹陷下去,壓得他無法呼吸。然後他的身體怪異地倒飛出去,手中死死抓住的長刀也一點點地遠離自己的目標。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他的身體猛然下墜跌落在地,然後一片刀光閃過,十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

張揚詫異地望了一眼方才,表演了驚豔的凌空一踹的徐厚,但望著黑衣人就要把郎平亂刀分屍時,他忙厲喝道:“要活的!”

泰山壓頂般橫劈下來的彎刀頓時一緩,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刀架脖子,絲帶捆綁,郎平被生擒活捉!

張揚笑著看了一眼狠狠地瞪著他的郎平一眼,然後對著亂戰的雙方厲喝道:“你們首領已被擒下,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混戰成一團的中軍陣地,聽到張揚的呼喝頓時詭異般地安靜下來,不光是郎平的部屬,包括長槍營都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被黑衣人推上前來的郎平。

郎平知道自己被俘,軍心已經消沉,不可再戰,但他怎麼能容忍,因為自己一個人導致全軍投降?!

他拼命地掙扎著對著自己的部屬瘋狂地厲喝道:“我郎平敗軍之將,死不足惜!而你們卻必須好好滴活著!我現在以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們,命令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退回去!都給我退回去——高將軍需要你們!”

下面頓時混亂成一片,西涼軍紛紛高呼著要張揚放人,不然他們玉石俱焚。

“你們不退,我就死給你們看!”看著下面不聽號令,郎平厲喝一聲,說著真的要把脖子往黑衣人刀口上抹去,西涼軍頓時大驚。

高順偏將鮮於通忙急忙呼道:“朗將軍,我們走就是,我們走就是!”說著他呼喝住部屬,齊齊退後了幾步之後就駐足停步了。

剛才的戰況一波三折,險象環生。如今西涼軍雖然放棄了騎兵的優勢,但是卻同時讓自己的殺手鐧陷馬坑失去了用武之地。本來是騎兵對步兵的惡戰,變成了步兵對步兵的對決。可是郎平對戰場機遇的把握,對形勢的明銳洞察力,讓張揚不容小覷。這支軍隊的兇狠死硬也讓張揚後怕心寒!

郎平是他們尊崇的統領,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們的龍頭,他們自然投鼠忌器。但這絕不意味著就能因此繳了這些死士的武器!

以郎平悍不畏死的個性,若真的急著用他的生命來逼迫這些人繳械,恐怕郎平自殺也不會讓張揚得逞。逼死了他,這些剛剛還畏首畏尾,遲疑不決的漢子恐怕會暴怒,然後像一群被徹底激怒的哀兵,那時候縱然是能勝,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必將是極其慘重的!語氣如此,還不如維持當前的局面,拖延時間,等著吳穎等人回援,那時候內外夾擊,再一舉吃掉這股可怕的敵人!

想明白這些,張揚向廖化打了個手勢,廖化會意,喝道:“整飭佇列,嚴陣以待!”

不一會兒,長槍營就恢復了緊湊整齊的對敵陣型。如林的長槍齊齊向外,嚴密地將敵人擋在外面。同時神臂營也張弓上箭,冷漠地對著前方鬨鬧的敵群。

郎平瞥了一眼張揚冷笑著:“你的部下很勇敢,不過你這個主公手段卻很讓人羞恥!”

張揚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笑著指了指佈滿了西涼軍鐵騎和士兵屍體的陣前空曠地段說道:“指的是那些自慰(寫錯了,是自衛)措施?呵呵,就準你搞偷襲,為甚就不許我挖坑啊。難道我們自縛手腳等著你們來殺,把糧草上澆了油放了柴等著你們來燒,就是公允了?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郎平冷笑不止,瞥了瞥身邊寒刀相逼的黑衣人,譏諷地對張揚說道:“陷馬坑暫且不算,這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黑衣人卻怎麼說?!”

張揚對黑衣人投去鼓勵和讚賞的目光,然後爭鋒相對地笑道:“只許你進門偷竊,就不許我關門打狗?小將軍,這是戰爭,同時也是政治。你為了能贏,能不折手段,我為何就不能小施伎倆?!等到輸了才想起來埋怨對手狡猾,若是輸的是我們,你怕是什麼也不會說吧?”

“我們輸了?呵呵,只要我們還有一個兄弟在,我們就沒輸!”郎平狼一般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張揚沉聲道。雖然如今他是俘虜,張揚還是被他兇狠的目光盯得頭皮子發寒,忙轉過身望著幽暗的蒼穹上依稀閃現的幾點星光,輕聲道:“那咱們就耗著等等看吧,看看誰才是贏家。”

張揚拖延時間,是在等吳穎回援,而郎平頗費口舌豈會是浪費唾沫?他自然也是在等支援大軍。

即使自己被俘,雙方也是打了個半斤八兩。如今雙方又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就算再戰,勝的一方也是慘勝,根本不划算!

如今他們都在等,等著自己援軍的到來,等著用援軍壓垮對手繃緊的神經那一刻!極度膠著的戰局,往往就是一根輕微的外力就能讓戰爭一邊倒。前提是你要會用這樣的籌碼!

於是剛才還血流成河殺聲震天的戰場一下子詭異地靜了下來,靜的只能聽見頻臨死亡的傷兵和馬兒的呻吟,靜的可以聽見每個人砰砰的心跳,每個人深重的喘息。

兩軍涇渭分明,嚴陣對持,稍有風吹草動,一場血戰就會延續拉開。

張揚和郎平相視而望,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鄙視,也看出了彼此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焦灼。

沉默啊,陳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如此壓抑的沉默,足以讓意志力薄弱的人猝死。

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一刻鍾吧,遠處傳來春雷般的雷動。近了,更近了!點點春雷變成了轟隆的海濤,變成了地動山搖的海嘯。

所有人都忍不住望向了奔雷的來處,當看見高順一馬當先的身影時,西涼軍頓時沸騰了。但是張揚軍也沒來得及沮喪,爆發出了更加高昂的歡呼。

高順是來了,但吳穎卻緊隨高順同時趕到!

高順和吳穎等人看見橫屍遍野的戰場,望見遠處中軍方向詭異對峙的敵我雙方,知道方才發生了一場激烈異常的搏殺,但卻不知道眼前這一幕是怎麼回事兒。竟然一時忘記了廝殺!

高順頭盔不知所蹤,而且鬢髮凌亂,面帶疲色,渾身的盔甲塗滿了血汙,大腿根上更是裹著血跡斑斑的紗布,顯然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吳穎的白色頭盔也不知去處,加上頭繩斷裂,如瀑青絲頓時傾瀉下來,遮掩住她那俊美堅毅的容顏,卻更增加了她的颯爽風姿。

當她看見背著手淡然而立,正微笑著向她看來的張揚時,一顆亂跳忐忑的心這才狠狠地放下,瞅著得意微笑的張揚,她不禁呶呶嘴呢喃道:“就知道你沒事……害的我白擔心……”但當她再看看空曠的陣地前橫豎密佈的馬屍和敵軍屍首,就該知道剛才張揚面對的局勢是多麼危急,念及於此,她就忍不住心兒一陣亂跳。

擱往日,再血腥的場面她也能面不改色,但是今日她不知為何頭一次面對滿地的屍體,心生膽怯了。

“你這個笨蛋,往日裡不是挺厲害的嘛,怎麼這次算岔了路,憑空少算了這麼多敵人……看你以後還有沒臉再罵我笨……”吳穎狠狠地吐了口氣呢喃道,半掩在秀髮叢中的閃亮星眸裡滿是後怕和擔憂。

而高順此刻也明悟了眼前的一切,他目光掃過空曠營地前七零八落的屍骨,眼中閃過深沉的哀慼,那雙捂著大腿根的手也不由地顫抖起來。

耳畔是不遠處未斷氣的馬兒無力的呻吟,口鼻中是夾雜著濃濃血腥的冰寒空氣,而對立的雙軍卻就這樣詭異地安靜下來,安靜地對峙著,似乎方才他們只見沒有發生驚天動地的血戰一樣。

就在這時,高順緩緩拿起那只捂著傷腿滿是血汙的手,輕輕拉住韁繩,策著疲倦地雙腿打顫的愛駒“噠噠”上前,目光複雜地向郎平和張揚這邊看來,他那往日裡如炬自信的眸子裡竟然卻多是落寞和無奈。

輸了,這場充滿了詭詐和算計的角逐就這樣輸了。

在這場角逐中,高順把他自己也放在了一個普通棋子的位置上,而把最終壓垮對手的主攻大權交給了郎平,這個只有十九歲的少年!

這個少年從第一次見到他就毫不保留地表達了欽慕之情,願意投在麾下效死。但高順知道自己性情耿直,與呂布麾下那些大將格格不入,加上呂布多疑自負,高順的命運也就坎坎坷坷。自己都這番光景,動不動就去後方主持膳食,動不動就下放打游擊,郎平如此才幹,跟了自己不是要埋沒了麼?自己半死不活不在乎了,可是他還年輕的很,路還長得很,不能害了他啊!

所以,高順一次有一次地拒絕了郎平跳槽效忠的請求,但是郎平即使不再自己麾下,他還是時常過來聊聊天,當高順遇到麻煩事,他也是毫不猶豫地幫忙。

所以,高順打內心信任而感激這個小兄弟。

同時他也深深地瞭解郎平。郎平絕不是站在他面前時那個嘻嘻哈哈不成體統的小兄弟,他是個堅韌不拔為了目的能不折手段的那種。他在戰場上的韌勁兒和兇狠,連高順都發自內心地讚歎。

所以,這次為了讓這盤棋下的更好,他甘願充當了配角,把最耀眼的角色給了郎平。他相信郎平不會辜負他的寄託!

這時,他的大腿根又傳來了強烈的痛楚,那是跟吳穎交鋒時留下的。他雖然受了傷,但也拼命擊落了吳穎的盔帽,讓她變成了秀髮飄飛的幽魂倩女。虧得他的副將和護衛拼死救援,吳穎一人難敵四手,只得望著高順安然地脫離她的追殺,再也沒有了機會。

高順一受傷,士氣頓時低落下來,本來是戰略性、掩飾性地奔逃,一下子變成了真正的大撤退。

雖然高順人馬精良,戰術嫻熟,雖然是被攻擊者,但不僅不落下風,還隱隱有蓋過對手的氣勢。但高順臨陣受傷,士氣受挫乃是戰陣大忌,縱然還有可戰之力,也是沒必要再膠著不下了。避其鋒芒,整頓人心,再圖勝敗才是王道。

撤退也是有講究的,歷史上國*民*黨面對日*軍的攻擊,一旦防線動搖,長官膽怯,那接下來的撤退八成都演變成了潰退,幾十萬兵馬被日*本人一個聯隊,半個師團追著滿處跑。很多前期很堅韌能抗的部隊,一旦撤退就釀成了全軍敗亡的慘劇,淞滬戰役如此,南京保衛戰如此,中條山戰役如此,1944年那次豫湘桂大潰敗更是如此……一潰千里,一潰千里,有時不怕打,就怕撤啊!

高順,名將也,一面組織人馬墊後,一面指揮回程?往哪裡去,是隨便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嗎?

名將就是能迅速地順應瞬息萬變的戰局,隨時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的那種人。高順本來的打算就是擺脫了吳穎這支追兵之後,一路折回,直達郎平那裡,用援軍的力量幫助郎平徹底底定戰局。

只是如今自己受了傷,吳穎又是一副不殺他高順誓不罷休的陣勢,想甩掉不容易,那就讓你跟著吧。

算算時辰,憑著郎平動若脫兔犀利異常的攻擊特點,等到他高順拖著後面這個小尾巴,來到營地時,郎平八成已經得手了。

當吳穎的人馬看到沖天的烈火,滾滾的濃煙,看著戰友那遍地的屍體,聞著那令人作嘔的燒烤人肉的氣味,他們該是什麼反應?

義憤填膺,吼叫著跟他們拼命?呵呵,別忘了吳穎和劉揚不過是兩路人,只是恰巧通行一路結伴合作而已,沒有累月經年的深厚相處,他們會拼命幫著只認識了不過幾天完全陌生的同路人報仇拼命?

高順完全可以想像得到追兵臉色慘白,瘋狂嘔吐的場景,然後他匯合郎平如狼似虎的勝利之師,一個猛衝就將他們的陣列擊穿,然後追亡逐北,將這批戰力頗強的人馬各個擊破,連帶糧秣連渣都不剩地吞下去!

可是眼前的場景粉碎了高順一切的遐想,郎平被對手刀架在脖子上,自己的兄弟連人帶馬橫死在空曠的陷馬陣裡。他還有什麼可說的,敗了,就敗了吧……

本來,以他餘留的人馬若是想走,吳穎根本留不住,但是他一旦走了,郎平這些下馬立於中軍陣前看著他的兄弟,必將被內外夾擊屠戮殆盡!

別的將領高官可以“顧全大局”地捨棄一部分人馬,以求東山再起反敗為勝,最後學血洗恥辱,名留青史。但他高順做不到!這樣丟下兄弟,自己逃生,還搬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的名將,他高順不稀罕當!

郎平看著面色複雜淒涼悲痛的高順,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嘴唇哆嗦了幾下,臉上似喜似憂似哀似愧,竟像是在外邊闖了禍回到家看見父親一樣的小孩子般的忐忑,這還是剛才那個如虎狼一般兇狠、面對刀槍面對死亡絲毫不懼的少年將軍麼?!

他拼命掙扎著,對著高順高呼道:“將軍,不要管我,郎平辜負將軍重託,一敗塗地,死不足惜!只要將軍還記得一個叫郎平的小兄弟仰慕將軍高義,悲憤將軍遭遇,就足夠了!”

高順向郎平投去司儀長兄對弟弟般疼愛,似感動似心疼又似哀慼的複雜目光,同時一抖韁繩,輕踹馬肚子,疲倦不堪的馬兒似訴苦地嘶鳴一聲、甩了甩頭,高順輕輕地摸了摸它的腦袋,馬兒這才溫順地低下頭,向前邁出了沉穩的步子,在距離神臂營只有五十步,一片箭雨過來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距離停了下來。

“在下高順,敢問閣下可是劉揚劉將軍?”高順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之後,抬眼向張揚鄭重地一抱拳,用沉穩有力而不失文士般清亮溫和的嗓音說道。

三國名將之中,張揚最喜歡的武將除了趙雲、太史慈等,就是高順,這個命運悲慘被深深埋沒的名將!

雖然這幾天他們是對手,但是如今不管以什麼方式見面,張揚還是忍不住心裡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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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了整衣衫,大步跨上前去,站在一個驢車的糧跺上,壓抑著激動向著高順拱手朗聲笑道:“在下便是劉揚。高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乃快意之事!”

高順看著張揚誠摯甚至有些激動的張揚,不免有些奇怪,作為勝利者,對於讓他吃盡了苦頭的對手竟然絲毫沒有怨恨譏諷之意,實在……

高順又細細打量了一下張揚,從他的目光到他的舉止,高順自認看不出絲毫的揉捏矯詔,這時高順心裡才自嘲地苦笑道:“人家是至誠君子,當然不會落井下石,你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成王敗寇,我高順敗給他,總比敗給那些小人下場好一些吧……”

想罷,高順苦笑著向張揚拱手道:“這些日子,高順日夜襲擾,給將軍添麻煩了,成王敗寇,高順甘願自裁謝罪——”

說著他瞥向了悲憤不已的郎平還有直直注目的兄弟然後他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張揚,顫聲道:“還望將軍讓我的這些兄弟走——”

說著,他就踉踉蹌蹌地下馬,向張揚單膝跪了下去!

“將軍!”

“將軍!”

頓時驚呼聲亂成一片,吳穎廖化等人無不露出不忍之色,而張揚卻是自若地自語道:“成王敗寇?你高順即使敗了,你也是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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