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也不知昨夜是誰先動手。

反正他嚐到帶有滋元補冬湯的鹹味之後，一發而不可收拾，現在他站在城頭閱兵，仍是對昨夜的旖旎風光回味不已。

“進展得有點快吶——”

“確實有點快了，本部只是圍困姑蘇城不足三十日，城內的平民百姓居然率先發難，此番攻城，屬實有點超乎意外。”龐興雲認真道。

辰天愣了愣，接過話茬順勢道：“城內世家望族處理得如何了？”

“林氏家主林偉平時壓榨最狠，已然被流民衝擊而死，而葉家舉族投降了，其餘世家望族眼見大局已定，也投降了。”

“很好，召開公審大會，組織平民百姓檢舉揭發，務必除此世家流毒。”辰天滿臉平靜。

他知道此舉必定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但天道有輪迴，也該平民百姓扳回一局了。

閱兵還在繼續。

聳立如林的士卒個個魁梧雄壯。

“神尊，姑蘇城的殘局該由誰主持？”龐興雲本不該過問內政，但他見辰天在身邊，忍不住好奇。

“說說你心目之中的人選吧。”

“微職……”龐興雲被識破心跡，撓頭道，“昨夜有名年輕人敢於鬥爭，也正是他率領流民殺掉林偉，微職認為此人膽識不俗，當為城主。”

“他名為許牧？”辰天突然想起那名憤世嫉俗的年輕漁夫。

“正是，神尊知道他？”

“一面之緣罷了。”辰天點點頭，“那便由他擔任城主吧。”

“多謝神尊！”龐興雲大喜，突然又道，“縱橫家聶青請求謁見神尊，已經等在城主府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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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辰天走下城樓墀臺。

途徑東門棧橋之時，他突然又想起柳依依，現在她率領寶船與弘元巨艟，應該已經到達臨江城了吧？

南下平津渡口後，再到落蘇河，應該算是離開滄汐北域了吧？

思緒閃過，辰天走進煥然一新的城主府，瞧見來往不斷的皂吏之中，聶青垂拱而立。

“先生何事？”

“微職夜觀星宿，發現吉人自有天象。”

“願聞其詳。”辰天虛引帶路，陪同聶青走進書房，沏茶道，“誰是吉人，又有何天象？”

“吉人當是神尊，天象則是神尊冥冥之中命宿，亮如白日，此誠閉關參悟玄天大道的最好時機。”

辰天想了想。

覺得聶青推論不錯。

如今姑蘇城已然收入囊中，滄汐北域由此安定，完全可以據此與滄汐殷氏一訣雌雄。

特別是千機閣與焚金山莊擁有成熟配套的軍工體系，永泰軍實力大增，各類機關傀儡層出不窮，猝然而變的戰爭形態足夠碾壓八荒六合。

特別是昨夜與柳依依深入交流之後，辰天驚奇的發現蟪蛄之咒已然瓦解了，那意味自己的境界完全可以更上一層樓。

這也難怪精通望氣之術的聶青，直言自己的命宿亮如白日。

“多謝先生指點。”辰天深揖到底，請求道，“還望先生可以為我護法，共同閉關。”

“神尊所託，微職自當全力以赴。”聶青滿口答應了。

但在閉關之前，辰天考慮到麾下三座主要城池還有諸多事宜，一時無法放手，旋即決定先行處理。

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往來奔波於黃旦城與永泰城，白天實地考察各項制度，夜晚便在忠義莊的上林苑落宿。

其中的榕樹秘境被童若然開發得盡善盡美，恍如一座世外桃源，仙音閣眾女常常在此避寒，同時也有知農堂的草木花仙子在此靜養陽元。

楊娘膽子很大。

時不時撩撥辰天。

發展到最後，只要辰天露面便難免一番深入淺出，甚至帶動眾女由此提升不少境界。

若非辰天道心堅毅，估計早早醉死於溫柔鄉了，玩樂之餘，他為永泰城與其附屬的城池制定出詳盡的計劃，足夠千年之用。

第一次閉關出來之後，他發現永泰城已經變成龐然巨物，徹底坐實滄汐殷氏第一大城的地位。

而在這短短三十年之間，他期待已久的機關傀儡新軍終於建城了，藉由出關的空閒，他一舉拿下滄汐殷氏設立在北域的塢堡。

經過消化，整座滄汐天下都已經傳遍無量無上神尊的威名，富足而平等的生活更是吸引無數流民遷移。

原本偏僻的滄汐北域，硬生生的被辰天經營成一片繁華之地，人口佔據天下五分之二。

待到第二次閉關出來之後。

辰天的修為境界直逼歸真境九重天距離羽化飛昇，只差臨門一腳，藉此他大舉發兵，立即拿下滄汐天下一半的疆土。

從永泰城北面的枷陽關算起，一路向東，共計七千餘裡的二十九座雄關，全在掌握之下。

每處都有望蒼金人扼守險要之地，而千機閣鑽研的奎艮兵俑已經發展到極致，往往只需要千人傀儡師，便可以在靈器大船的配合之下，打出零傷亡的戰損比。

辰天據此與偏安南疆的殷建業劃江而治，形成天下兩分的對峙的局面，雙方征伐不斷，戰火持續燃燒百年。

甚至在此期間，還引得幽冥修羅重現人間，但在辰天摧枯拉朽的攻勢之下，登時又魂歸西天。

這次出關，辰天在人間逗留很長時間，不僅徹底清剿盤踞在雁山雪原的犬戎，還前往極西之地，全力搗毀供奉幽冥修羅的血族。

只可惜此處實在荒涼，百年之後又重歸一片野蠻，反倒成為滄汐殷氏口中窮兵黷武的罪證。

辰天對此並不在意，徹底穩固基本盤之後，開始著手於渡江討伐殷建業，因為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摸到羽化飛昇的門檻，只等某天突然頓悟。

然而他費盡周折，殺得殷建業揹負族徽跳海自殺，一統整個滄汐天下，他沒有找到參破玄天大道的契機。

最終他乾脆學起禮雲子，開始周遊天下，試圖在有生之年踏破歸真境九重天，從而壽與天齊。

結果天不遂人願。

眼見陽元即將耗盡，辰天仍舊一無所獲，正當他準備平靜接受生老病死的永恆大道之時。

他在豔陽高照的三月天，無意闖進一片山明水秀之地，所見風土世俗，居然與千年之前姑蘇城別無二致。

然後他在一棵參天巨柳之下，偶遇舊友，正是遠赴南疆伏溟山尋找樂土的柳依依。

辰天怔了怔，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淺笑道：

“喲，好巧啊。”

“確實好巧。”

話音落地，辰天還未與她多多攀談兩句，九霄雲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巨響。他抬眸遠望，一棵獨木成林的建木赫然擺在眼前，再往上看，天門已然排撻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