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驚弦起,衣袂翩躚誰家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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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侍衛倒還盡職,也不顧敵我懸殊,拼死阻攔著刺客往馬車這邊趕;待見許從悅從馬車中逃出,更是不要命地阻截前來追擊的刺客。

饒是木槿自小學藝,到底深宮嬌養至今,眼見這些牛高馬大的雍王府侍衛一個接一個倒地慘死,亦覺頭皮發炸,渾身汗毛森森豎起,竟不敢去看那些還在流血的屍體,只覺一陣陣地微微暈眩。

許從悅依然如那夜劫持她一般,將她攬於懷間,發足往前飛奔。

刺客的人數多,身手高,實力超出雍王府之人太多,加之許從悅又帶著木槿,不一時便已被七八名刺客盯緊,且後邊還有人不斷擺脫對手追過來...

數里處有炊煙裊裊,想必應該有村落有人群。但尋常村民大約也無法和這群不知從何而來的高明刺客相提並論,若去求救,無非多添上一群刀下冤魂。

木槿正想著時,許從悅也已轉了方向,只往不遠處形如臥虎的一座山崗奔去。

此時乃盛夏時節,草木蔥蘢,滿山滴翠,若能逃入密林之中,想來還有可能擺脫追兵。

她一邊想著,一邊悄悄在隨身帶的小包裹中翻尋是否可資退敵之物。

許從悅覺出她又在掏摸什麼,咬牙切齒道:"別亂動!現在不許吃葵瓜子!"

上回他給鬱得快要吐血,但這回再有差池,他直接得流血喪命了!

木槿正要辯解時,只聞弓弦聲響,耳邊已有冷箭"嗖嗖"飛過的聲音。

大約也怕他們借山林藏身,刺客們仗著人多勢眾,一邊追逐,一邊分出人手來暗施冷箭。

許從悅武藝雖高,到底負著一人,再要提防躲避暗箭,行動便不得不遲緩下來。

木槿覺出不對,掙扎道:"雍王殿下,放我下來,我能照顧自己!"

許從悅恨不得捏死她,按住她肩膀將她攬得更緊,怒道:"你再亂動我先砍了你,省得你落在別人手中零碎受罪!"

木槿道:"我不讓別人零碎受罪就好了,誰敢讓我零碎受罪?你放下我,我來對付他們!"

"你閉..."

許從悅厲聲呵斥,卻驀地中斷,連身形都踉蹌了下,差點沒摔倒在地。

木槿趁機自他懷裡掙扎出來,急忙察看時,卻見他背上中了一箭,目測應該扎得極深,鮮血已飛快將他衣衫染溼大睡。

他臉色發白,卻向木槿低吼:"還不快走?"

此時已行至山林邊,眾刺客追逐愈急。木槿伸手便拉許從悅,說道:"快,奔林子裡去!"

許從悅白著臉向後瞧了一眼,低聲道:"他們目標應該在我,我攔住他們,你自己跑林子裡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木槿叫道:"攔什麼攔,快逃啊!"

卻將許從悅狠命一拉,躲過疾射來的一支利箭,飛奔往林子裡。

許從悅只覺射入體內的箭尖在骨肉間磨擦著扎得更深,疼得差點暈過去,眼前一陣昏黑,跌跌撞撞跟在木槿後面奔了數十步,稍回過神來,便見刺客已經就在身後,幾乎能感覺得出他們滴著血的刀鋒上傳來的殺氣。

正要咬牙回頭斬上幾人時,忽見木槿回身擲出一物,叫道:"看我的'百步見閻羅';!"

但聞"啪"的一聲,那物在他們身後炸開,頓見濃煙滾滾,迅速瀰漫於數丈以內,令人無法視物。

木槿一邊拉著許從悅飛奔,一邊叫道:"是行百步即見閻羅的毒煙呀,快快屏息閃避!"

有毒無毒暫時無人知曉,但這煙氣蘊著刺鼻怪味,顯然不是一般煙氣可比。

饒是那些刺客怎樣高明毒辣,此刻失了敵人蹤影,自己身陷未知險境,也不免陣腳大亂,木槿趁勢疾奔,迅速藏向密林中,同時向另一個方向奮力飛出一物。

片刻後,一道深藍色的焰火帶著刺耳的銳響衝出,疾奔向空中,然後炸開,化作一朵花兒漾在空中,好一會兒才緩緩散去。

此刻天色漸暮,那焰火在深藍的天空極是明晰,甚至能辨得出,那焰火形成的花兒乃是一朵木槿。

對於遠方的部屬來說,只能根據這焰火找到大致的方位;但對於刺客來說,近在咫尺,他們可以分辨出焰火發出的準確方向。

自然,刺客們也會猜到,這焰火必是求救訊號。

刺殺皇親何等罪名,他們不顧忌自己,也得顧忌著自己九族親人吧?能因此給驚走自然再好不過...

兩人慌不擇路,衝入密林一氣奔出老遠,許從悅再也支持不住,腳一軟已撲倒在地。

木槿向後仔細瞧了瞧,估量著追兵暫時應該還沒找到,忙扶起許從悅,說道:"來,黑桃花,我到那邊幫你拔箭上藥!"

許從悅古怪地看她一眼,卻不得不強撐著站起身,隨她緊走幾步,奔到一處草木茂密的山石後,無力地坐倒在地。

木槿飛快把她的小包裹開啟,把裡面瓶瓶罐罐一股腦兒攤開,尋出幾樣來,才提過劍來劃破許從悅後背衣衫,兀自安慰他道:"別擔心,我醫術雖比不上我母親,這點箭傷還沒放在眼裡。來,把這兩顆藥丸含在嘴裡,提神鎮痛的..."

許從悅點頭,"放心,我不怕。你...你儘管治吧!"

"好...好。"

木槿笑著,按在許從悅背上的手卻微微發抖。

許從悅微側頭,便看到了透過樹蔭投入的淺黃夕陽下,她正試探著去握那箭羽,卻又猶豫著不敢動手。那圓圓面龐已經泛了白,黑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卻分明正用笑意掩飾著不安。

從蜀國公主到吳國太子妃,她受過嬌寵,也受過冷落,可任憑那些流言蜚語怎樣嘲她謗她笑她,她身周始終有人小心地保護,不容她受到半分驚嚇或傷害,更別說像今日這般被人追殺逃命,直面鮮血和死亡了。

現在,到底是誰在怕?

許從悅握緊拳,輕笑道:"對於一個敢闖宮劫太子妃的大盜來說,這點傷其實真的算不得什麼。"

木槿不覺看向他,"你...你..."

許從悅笑道:"還裝傻?你不是早就認出來了?其實我本來只想和慕容宣開個玩笑。"

"臨邛王?"

"太囂張了!給幾個大臣參奏又怎樣?本就仗了皇后和太子的寵信無法無天,還想掩耳盜鈴,盜了那密摺出來好除掉那些敢和慕容家作對的大臣,我實在是瞧不慣!"

"於是,雍王殿下親自動手,把那摺子提前給偷了?"

許從悅哂笑,"我沒那麼閒。何況皇叔父和太子自有主意,我一個藩王,為和當朝權臣作對,莫名其妙去偷什麼摺子,不是給自己找事兒麼?"

木槿被他拉著說話,倒覺得放鬆了些,對著那不斷流血的箭創也沒那麼犯暈了,一邊先將止疼的藥粉灑到傷處,一邊道:"你不是瞧不慣慕容家那作派,打算當一回江湖大俠嗎?"

許從悅嘆道:"丫頭,如果我說我是一時糊塗,你相信嗎?"

"嗯?"

"我不該瞎了眼看到涵元殿外的小太監偷了摺子出來,正悄悄交給慕容家的人...遂蒙了面過去將摺子搶下來,大呼有刺客..."

"然後那邊必定有人過去抓刺客了?抓到他們沒?"

"抓什麼刺客呀!"

許從悅悲憤嘆息,"他們一受驚,摺子也不要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依然是宮裡當差的太監和女官,我抓著那摺子在手裡,卻莫名其妙成刺客了!最倒黴的是,我看著宮裡亂了,怕被人發現,趕緊藏在慕容良娣的車下出宮,誰知臨到太子府,車軸居然斷了!"

木槿失笑,再不肯告訴他,那車軸正是明姑姑做的好事。

她也終於明白當日黑桃花為什麼莫名其妙直奔慕容府了,"你當日把我引入慕容府,是不是就憋了口氣,想告訴太子府,盜摺子劫太子妃的,是慕容府的人?"

許從悅嘆道:"我可不是存心嫁禍。他家本來就盜了摺子,對不對?可惜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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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某人的嗓門太大了些,生生地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雖然他看到那些蛇也想驚叫。

當日木槿以及許思顏都想到了有人在嫁禍太子府,甚至人選都自以為是地猜了幾回,卻不料竟是這樣的內情。

但木槿尚有疑惑,忍不住繼續追問道:"太監宮人都好端端的各回各家了,你堂堂一個親王,還怕在宮裡被人當刺客抓?"

她細一思量,沉吟道:"那日彷彿沒聽說你入宮。"

許從悅臉色便不大好看,"我本就是偷偷入宮的。"

"偷偷入宮?"

以許從悅的尊貴,需要偷偷入宮?

"是。"許從悅向她招招手,待她側耳過來,才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旁人。我喜歡上皇宮裡一個不得寵的小妃嬪了,但被發現肯定會說我大逆不道,所以每次都只能喬裝偷偷混進去相會。"

木槿怔了怔,再一想許從悅這性情,這模樣,正是不折不扣的風流公子,也的確像個多情種子,遂道:"哦,這也不難。宮裡雖有些妃嬪,但多是放著擺設的,父皇甚少臨幸,上回還和李隨說不該耽誤了她們呢!你且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哪一個,我去和父皇說,找個由頭放出宮去,到時你悄悄接回你王府,改名換姓做了你的侍妾,從此花好月圓,豈不是妙極?"

許從悅大喜,說道:"如此,多謝了!"

"嗯,那妃嬪姓甚名誰?"

許從悅笑得不勝狡黠,"那妃子姓蕭,名木槿!"

木槿這才知曉被他戲耍,頓時惡從膽邊生,對著那血也不暈了,伸手將他背上的箭用力一拔,只聽許從悅悶哼一聲,勉強向她一笑,便已暈了過去。

"黑桃花!黑桃花!"

木槿喚了兩聲,見許從悅再無聲息,才知是他真的暈過去了。

眼見他雖服了藥,傷處依然血如泉湧,她再顧不得對著鮮血發暈,急取出傷藥,也不論多麼珍貴稀罕,一股腦兒往他傷處倒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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