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幸於飛,瓊臺暗彈棋局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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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看著樓小眠長大,可聽他漫聲說出這話,鄭倉還是心頭一凜。

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好在公子謹慎,這麼多年咱們剩餘族人多在北漠與中原交界處居住。便是居 王有意控制金氏族人,有閔衛居中照應,他也沒那麼容易辦到。何況咱們這邊,還有個居 王找了十六七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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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眠秀挺的眉峰輕輕一蹙,筆尖移到一處,游魚般靈動飄過,已寫下"丹柘原"三字。

墨漬閃亮,卻是筆風柔和,秀逸可人。

這方稱得斯人如玉,字如其人。

鄭倉道:"當年居 王迫於吳蜀聯兵威勢,被迫休棄金妃,但從未忘懷過和金妃的夫妻情誼。小公主出世時,更曾秘密去金家看望。他下旨誅殺金氏滿門,卻有密旨帶回金妃和小公主,只是這道密旨聽在鹿家人耳中,反成了金妃和小公主的催命符...公子,你可還記得十年前你輾轉聯絡上居 王,他聽聞小公主只是被遺棄,可能還在人世時,連著多少天,寫了多少信函,派了多少心腹過來詢問?若非身份特殊,只怕已經親身過來問公子當年情形了!"

樓小眠沒有立刻答話,只在丹柘原的那個位置,流暢細緻地繪著一朵花兒。

鄭倉覷著他的神色,遲疑半晌,終於說道:"居 王雖有三子,彼此爭權奪勢,並不得寵;若能找回他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公主,有公主幫忙,何愁居 王猜忌公子?且公主認祖歸宗,於吳蜀聯姻亦是釜底抽薪之事。依屬下看,此事公子應該儘快和小公主挑明此事才好。好在她向來信任公子,公子該告訴她,北狄與吳蜀都是世仇,她不能和吳帝再有牽扯,更不能為許思顏生兒育女!"

花兒已繪成,不過尋常墨色,卻筆意瀟灑,嫵媚從容,似誰綻顏而笑,月牙兒般的眼睛彎得亮晶晶,生動了圓圓面龐,異常的嬌妍可愛...

樓小眠靜靜凝睇,然後淡然而笑,"倉叔,人都道你憨厚,有勇無謀,終身不過一剛猛護衛而已。可誰又知你心細如髮,事事謹慎,極有算計?若非受我連累,如今...倉叔也該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了吧?"

鄭倉垂頭,低低道:"書雁既將公子託付給屬下,屬下自當善始善終,盡心盡力!何況公子才識勝屬下十倍,屬下也願終身隨侍,助公子達成心願!"

墨漬已幹,樓小眠看著眼前山水縱橫,慢慢撫向北方的那片草原,"若有朝一日,我能站在這個地方,洗刷金氏冤屈,重振金氏威名,我會帶小今回去。"

"那如今..."

"如今?如今居 王膝下三個兒子如狼似虎,送個得寵的公主回去,孤立無援受那虎狼環伺?又或者,叫小今再度裝憨賣傻,韜光養晦?在吳國裝了三年,再到北狄裝一輩子?"

"可是公子,她到底是狄人..."

"狄人..."樓小眠唇角輕揚,絕美的弧度若微風拂過雪梨花瓣,清逸出塵卻堪堪便要零落,"你錯了,她原來是蜀國公主,如今是大吳皇後,與北狄有什麼相干?除了你,我,誰能證實她是狄人?"

"公子這是不打算說出公主身世?"

"若有把握讓她過得比現在快活,我會帶她離開;若完全沒有把握,何苦毀了她目前的富貴安樂?皇上看似輕浮放浪,實則專情重義,如今心思只放在她一人身上,想來...她如今也是極幸福的,我豈能毀了她早已擁有的這一切?"

樓小眠這樣說著,嗓子卻一點點低沉下去,清寂如潭的眸子漸漸蒼涼如雪。

鄭倉不覺焦慮,"可現在她已懷有身孕!如今她與許思顏的感情已經很好,若再產下皇兒,兩人更將如膠似膝,公子如何帶得走她,她又如何肯走?何況,讓她為許思顏生兒育女!公子,你是不是忘了,她...她本該是公子的女人,她本該與公子同甘共苦!"

"夠了!"

樓小眠驀地打斷他,手中毛筆重重拍下,濃黑狼毫跌於山川城池間,漫過幾團狼藉汙漬。

鄭倉噤聲。

而樓小眠盯著那墨漬,卻慢慢地柔和了眉眼間的銳氣。

他淡淡笑著,拈過那張被汙了的輿形圖,走向旁邊的炭盆。

"我與小今從未有過婚約。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罷了。"

輿形圖被丟入炭盆,被炙熱的紅蘿炭一烤,柔軟地向上鼓了鼓,點出一星焦黑,迅速從鼓起處蔓延開來,然後倏地一跳,騰騰火焰燎起,吞向那無限山河,無限風光。

這素衣的男子看著親手畫的木槿在燦爛的火焰裡燃燒,眸光卻是無限溫柔。

他緩緩道:"她從未欠我,我也不能累她。我只需她與我同甘,不需她與我共苦。若有一日我敗了,死了,便當她...十七年前便已葬身丹柘原,化成了花肥,開作了一朵朵美麗的木槿花。"

冬日已至,木槿花已然開敗,連葉子都一片片枯黃跌落。

木槿給束縛在宮裡本來很不自在,但後來很快忘了這點不自在了。

除了嗜睡、挑食,沒幾日又添了嘔吐、頭暈等妊娠反應。

素日裡舞刀弄槍意氣風發的蕭女俠吐得暈頭轉向,經了霜的茄子般蔫蔫地趴在床上起不來,連出臥房透透氣都沒精神,自然不會再記掛其他事了。

許思顏恐她在宮中悶壞,特地尋了些秋冬開花的名貴花卉移於瑤光殿來供她賞玩,又命人四處蒐羅,覓了紅狐、雪貂、仙鶴、彩鴨等珍禽異獸給她解悶。飲食上自然有明姑姑等打理,再加上許思顏亦在小心防範,能送到木槿跟前的食物差不多都由兩名以上太醫把關,憑誰天大本領,也無法在她飲食醫藥裡動手腳。

如是不上兩個月,便有幾名言官聯名進言,卻是勸新皇該稟承先帝遺訓,事事以節儉為本,不可玩物喪志,一則有沉溺美色之譏,二則恐於皇后令名不利...

卻是認為那些名貴花卉珍禽異獸助長了宮中奢靡之風。

許思顏明知必是慕容氏一黨之人,眼見著無機可乘,故意尋事生非,遂毫不客氣地駁了回去。

"尋常百姓家亦知憐惜懷胎不易的妻子,為她多買幾斤肉,多殺兩隻雞補身子;如今皇后辛苦養胎,朕身為天下之主,不過賜些花草鳥獸,卻能引來這許多話!不知是這些花草鳥獸重要,還是大吳江山後繼有人重要?又或者,你們居心叵測,不欲朕誕育皇兒,故意地想生出事端令皇后動氣,令龍嗣不安?"

這帽子扣下來,驚得言官連連叩首,"臣等不敢,不敢!"

許思顏冷笑道:"聯名請奏都呈上來了,還道不敢?瞧來你們心裡,只盤算著自己的前程,何曾將皇家子嗣放在心上眼裡?"

當即下旨罰聯名幾位言官三個月俸祿,各降一級留用。

大吳歷代帝王鼓勵言官進諫,哪怕諫言再刺耳,也很少有因言降罪的。這回罰得雖不重,警告之意已很明顯。而滿朝文武自此更是無人不知,許思顏盛寵皇后,對皇后腹中孩兒寄予厚望,若是一舉得男,這位嫡長子必會是無可爭議的東宮太子...

又隔數日,木槿妊娠症狀終於緩過來,明姑姑才悄悄向她說了此事。

木槿微哂,"若有孕的是慕容依依,只怕送禮致賀的已將門檻踏破了吧?"

明姑姑笑道:"娘娘吃虧在孃家離得遠。不然國主、太子送來的禮物早該堆滿屋子了!"

木槿嫣然笑道:"便是現在也不差,你瞧著那頭大狼敢虧待我一點半點?"

那廂許思顏已經下朝回來,遠遠聽得她的話,一邊解著朝服,一邊佯慍道:"什麼大狼不大狼?真真寵壞了你,越發不把我放眼裡了!"

木槿倚著軟榻懶懶地笑,也不爭辯。

許思顏細細打量她一回,點頭道:"今日氣色又比昨日好些,可惜還是瘦。也別再嚷著減肥了,我瞧著你明明是越瘦越醜。我便不服那些瞎了眼的言官,居然說朕沉溺美色! 我的皇后是女人不假,可美色這玩意兒,木槿你有嗎?"

恨得木槿奔來揮拳便揍他。

許思顏抱著頭由她不輕不重地打著,笑道:"瞧瞧,總說我是大狼,我瞧著你才像頭大虎,還是雌的!"

木槿惱怒之際,卻又聽許思顏道:"太醫原說你近日臥床太多了,也需活動活動,日後生養才順暢。"

木槿才知他故意引自己動手,瞪他一眼,才在他跟前坐了,問些朝堂瑣事。

二人正交談之際,外面有人回道:"雍王遣人送東西來了!"

木槿不覺歡喜,"雍王可曾來?"

宮人回道:"不曾。是雍王身邊的纖羽姑娘送過來的。"

木槿記得那個倒黴的纖羽姑娘。

伏虎崗遇險那回,許從悅舍了纖羽帶木槿逃命,結果纖羽落入賊人手中受盡凌辱,被許思顏救出來後幾度尋死覓活。

木槿甚是同情,但並不認為許從悅棄她而去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許從悅若帶著她,在那樣的強敵環伺裡,不但保不住她,極可能連自己都搭進去。

此時聞得她來,木槿忙叫喚進來,不待她見禮,便讓宮人扶起,笑道:"隨便遣誰送過來都可,怎會遣你過來?聽聞你這一向身子都不大好。"

纖羽濃睫翩躚閃動,恭敬將一烏木填金的漆盒呈上,答道:"殿下說這是娘娘最愛的,所以讓奴婢走一趟。"

木槿道:"又是什麼珍奇寶物?難為他記掛著。"

纖羽抿唇笑道:"倒也不算寶物,難得的是殿下那份心意。"

說話間秋水等已將漆盒開啟,呈到木槿跟前。

木槿瞧時,漆盒內包了銀邊,放了三個絹袋,用銀線整齊地扣著活結。

一一鬆開看時,盡全是葵瓜子。

許思顏在旁瞧見,不覺失笑出聲,"木槿,從悅是不是認為你在坐牢,朕連瓜子也不給你吃了?"

木槿亦是納悶,嗅著那瓜子芳香,問道:"是不是哪位名家炒制的,味道特別好,才想著送我?"

纖羽唇邊猶有溫馴笑意,一雙顧盼明眸卻微微失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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