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關山道,夜來風起琉璃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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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這回卻坐在了樓小眠的車駕裡,遠遠聞得兩人對話,向樓小眠道:"自從我三年前到了吳國,更是前所未有的倒黴。樓大哥,你說,我是遇到了哪個喪門星?"

樓小眠搖動摺扇,輕笑道:"哪有什麼喪門星?這明明就叫作'不是冤家不聚頭';!"

木槿便悄聲道:"既是冤家聚頭,要不要打他個頭破血流?"

樓小眠也便悄聲回答:"打吧!我估計他就是被打得頭破血流,也沒那臉面告訴皇上或找人幫忙的!"

木槿便捏起拳頭,向拳頭上吹著氣,考慮著要不要在下一刻動手。

樓小眠又道:"不過你傷口剛結疤吧?就是痊癒了,你未必打得過他吧?若是你被打得頭破血流,這裡也沒人幫得了你!"

木槿頓時洩氣。

她看許思顏不順眼,許思顏看她也是種種不對。如今肯讓她同行已屬難得,再惹毛了他,端出他太子的架勢硬逼她回去,公公許知言一看他們在路上還吵架,必定也會留著她不肯放她出門了...

許思顏明知有人欲對自己不利,早已有所安排,並無懼忌之意,一路依然騎於馬上,留心農田豐歉與百姓疾苦。

他刻意隱藏身份,車駕從人都不過尋常商旅衣著,倒也能訪出些真實民情來。而當地吏治好壞,幾乎能從許思顏時陰時晴的神情看個八九不離十。

孟緋期一直沒有出現,但從許思顏與樓小眠的交談中,木槿已聽說前兒刺客之事,應與朝中某位親王有關。

蘇落之部下和許思顏隨後調來的御林軍並不是吃素的,在太子的親自督促裡,很快捉到了幾名刺客。雖說幾個亡命之徒鋼牙鐵骨不肯招承主謀,但隨著一鱗半爪的線索漸漸深入,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而看許思顏神色,木槿便已料定那背後主使者必會死得很慘...

這日許思顏帶了人往附近村莊暗訪半日,再趕上樓小眠等人車駕時,神色頗是愉快。

他上了車駕,接過樓小眠的遞來的茶,微笑道:"可還記得上回那個險些因犯顏直諫被亂棍打死的舉人張珉語麼?我赦了他的罪,讓他做了山陽縣縣令,這兩年也沒少被彈劾,我原想著是自己看走眼了。但今日瞧著,他也不畏權貴,懲治惡霸奸吏,又興修水利,力革弊端,在這邊百姓裡口碑倒好,都稱他是難得的清正父母官。"

樓小眠只顧聽著,順手取了木槿的茶盅來,也為她添了茶。

木槿正要道謝去接時,樓小眠彷彿聽得出神,手中茶盅有意無意地錯了開去,再鬆開時茶盅已經順著她的臂膀摔落。木槿的驚叫聲裡,茶水已淋漓了她半幅衣袖。

幾人都是一呆,樓小眠忙道:"我沒留神,快瞧瞧燙傷沒..."

他上前欲動手為她挽袖子,又躊躇著頓住。

他與許思顏交誼深厚,又坦承與木槿以琴會友,故而許思顏安排二人同車而行,一路既可彼此照應,也免得再多一輛馬車來惹人眼目, 畢竟以樓小眠和木槿的尊貴,尋常馬車只怕坐不來,如現在這般外觀陳舊不惹眼、內裡寬大舒適的馬車一時也不易再改裝出第二輛來。

可再怎麼說,他與木槿男女有別,放著她名正言順的夫婿有旁邊,再沒有他一個外人去檢視她傷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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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給燙了一燙,卻也手忙腳亂。

急急抖著茶漬時,許思顏已上前一步先去卷她袖子,皺眉道:"蠢材,蠢材,不曉得先看傷麼?"

木槿道:"似乎也不是很燙..."

而許思顏已撩開她袖子,露出藕段似的胳膊,先一眼看到那道紅痕,便道:"果然燙著了!我去叫人尋藥。"

木槿忙道:"沒事,這只是胎記。我盅裡原就有些涼茶,那茶還真燙不了我!"

許思顏忙仔細瞧了瞧,才放下心來,說道:"這胎記倒像一朵木槿花,醜醜的,怎不長在臉上呢?那才更叫名副其實!"

他這樣說著時,已看到臂上殷紅如珠的守宮砂,不覺一怔。

轉頭看向樓小眠時,樓小眠卻已避諱地轉過頭只看向窗外,並不去看木槿裸露的肌膚。

木槿見許思顏看向守宮砂,不覺紅了臉,連忙撥開他的手放下袖子來,說道:"我都說了沒事了!橫豎這衫子也薄,天氣又熱,也不用換了,呆會兒自然幹了。"

許思顏又瞅她幾眼,說道:"你自己有數便好,到時著了涼,別和父皇哭鼻子!"

木槿便衝他一笑,"你幾時見我向父皇哭過鼻子?"

許思顏心情甚好,思量一回,便笑道:"果然沒哭過!才曉得你多奸滑,誰有一絲半點不周到的地方,先讓明姑姑跟父皇告了狀再說,哪裡還用你哭鼻子?滿心只盼著我給父皇訓得哭鼻子吧?"

木槿道:"我才不曾讓明姑姑告狀呢!我的嫁妝便夠我十輩子吃穿不愁了,難不成我的鳳儀院會缺人缺東西不成?旁人再不周到,也不會讓我不痛快。"

許思顏點頭,"便是我有時讓你不痛快了,你也會想法讓我更不痛快,是不是?"

木槿正要辯解,許思顏忽伸出手來,在她圓圓的臉上捏了一把,笑了一聲,轉頭出了車廂,又飛身騎上馬跟去。

木槿摸摸被他捏過的面頰,緋紅著面龐低低罵道:"卑鄙!無恥!老色鬼!登徒子!"

樓小眠在旁聽得失笑出聲。

別的倒也罷了,許思顏才不過比她大五歲,居然擔了個"老",若是聽見只怕得吐血。

木槿便轉頭瞪他。

樓小眠忙道:"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他敢讓你不痛快,我不敢!"

可他清澈的眼睛裡滿滿是明亮的笑意,彎一彎便要溢位來似的,看著完全沒有不敢的樣子。

於是,木槿更不痛快了。

唯一欣慰的是,這一路走得緩慢,許思顏拖著樓小眠關注民生時,木槿有的是機會欣賞沿途風光。待後來木槿傷處痊癒,也要了匹駿馬騎上,帶了青樺、顧湃等親衛四處遊玩,往往至晚間才到客棧或驛館與許思顏會合。

沈南霜便有些憂心,悄向許思顏諫道:"太子,太子妃何等尊貴,如此招搖,有些不成體統。"

許思顏笑道:"有什麼不成體統的?你不是也騎著馬時時跟在我後邊,連車都不肯坐嗎?"

沈南霜垂頭,"南霜微賤之軀,怎好與太子妃相比?"

許思顏輕笑道:"什麼微賤不微賤?若你倆一起騎馬出行,論容貌,論身段,論英姿颯爽,招搖惹眼的絕對是你好不好?"

沈南霜不覺羞紅了臉,撫著發燙著面龐正要說話時,卻聽身後有人清脆一笑。

二人轉頭看時,卻見木槿把馬兒交給青樺,正不緊不慢向他們走來,笑道:"論起體統,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幾日沈姑娘每晚伴我同住,原該站在床邊立規矩才是。我又沒太子那樣的嗜好,怎可以和沈姑娘睡在一處?"

他們一行除了沈南霜並無其他女子,這些日子都是許思顏與樓小眠同住一屋,沈南霜伴著木槿同住一屋,也方便照顧太子妃之意。

許思顏不料木槿聽到,自悔失言,忙拍拍她肩膀,笑道:"南霜白天要侍奉我,晚上哪有精力侍奉你這小祖宗?不如我另覓兩個丫頭來服侍你?"

木槿才要說話,沈南霜垂手謹立,恭順說道:"侍奉太子妃,本就是南霜本分,南霜謹遵太子妃之命便是。"

這樣說著時,眼圈已經泛紅,只是隱忍著不肯落下淚來。

木槿眸光便凝了薄霜,卻依然蘊著冷淡笑意,緩緩道:"我和太子說話,幾時輪到你插嘴了?若真的心裡有主母,便不該在背後說三道四;既然說了,就不要假惺惺拿出這副賢慧模樣來,我可瞧不慣。若是在蜀國,這種不知禮的東西,我早令人打一頓板子趕走了;如今太子寵你寵得連上下體統都不顧了,我也管不了。只是從今日起,請你別在我跟前十步以內出現,不然給打了罰了,別說我心毒手辣!"

沈南霜只聽她字句如刀,不覺又是驚駭,又是委屈,抬眼看向許思顏時,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向她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隨在成諭後面聽命行事吧!我若有事,自會喚你。"

"是!"

沈南霜低低應了,默默地牽馬到後面和眾護衛行在一處。

許思顏向木槿一豎大拇指,"厲害!我的太子妃,果然與眾不同!"

木槿持了馬鞍盈盈一笑,"好說,好說!我便是再笨,也不能對不起父皇這三年來的悉心教導呀!"

許思顏便再不理她,轉頭找樓小眠說話去了。

青樺有些擔心,上前輕聲道:"公主,你怎麼和太子起了爭執?實在...有些不妥!"

木槿冷笑道:"我若讓一個侍婢挑撥了去,才是真的丟了咱們蜀國的臉!"

她頓了頓,嘆道:"哎,我真的想念明姑姑了!"

織布在旁點頭,"對,明姑姑訓起這些人來,抑揚頓挫,氣勢磅礴,公主可以聽得痛快淋漓,通體舒泰,毛髮俱張!"

木槿的憂傷和惆悵還沒來得及展現,便被自己的親衛打得無影無蹤,橫了他們一眼,自顧回車上憩息去了。

沈南霜自被木槿訓了一頓,果然再不敢出現在木槿十步以內,夜間木槿獨臥,自有親衛們留心著,輪流在窗外值守。

而許思顏顯然"寵"樓小眠遠勝於沈南霜,一路依然和樓小眠同居一室,居然沒喚沈南霜侍奉,木槿便甚感奇異,每天晨間見到樓小眠,不免多看他幾眼,甚至會在他臉龐脖頸之類的地方多多停留片刻,試圖尋出些蛛絲馬跡。

她雖成親三年,但日子過得著實與未出閣時沒什麼差別。明姑姑雖然教過她一些事,到底不曾實踐,總是一知半解,對許思顏和樓小眠夜間到底有沒有做過某些事便格外好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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