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南柯夢,梅子青青少無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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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眠已帶著青樺、顧湃等一群大男人看了許久荒野風光,賞了許久雲裡殘月,然後...發現溶洞裡鑽出了一隻鬼。

等太子府的侍衛出現,他們才曉得那只"鬼"正是溶洞裡囚了二十五年的怪人。

許世禾出來,卻真的對著荒野風光、雲中殘月激動萬分,彷彿真看到了什麼世外桃源、天界美景。

"天哪!你們看,你們看,那是月亮啊,是月亮啊!那邊是樹嗎?是山嗎?哎,有鳥,有鳥飛過去了!是大雁嗎?終於沒有鱷魚了...我可以打大雁吃了吧?"

他哧溜哧溜地吸著口水,對著天空飛過的大雁垂涎欲滴,揮舞著手上的鐐銬,恨不得現在就要把大雁抓下來生吞活剝...

眾人側目而視。

樓小眠素衣如雪,靜靜地坐在一塊岩石上,冷眼看著許世禾的種種醜態,清潤如水的眸子漸漸轉作悲憫,無聲地嘆了口氣。

鄭倉立在他身側,右手始終搭在刀柄上,盯著那個像瘋子更像鬼魅的許世禾,唯恐他手中揮舞的鐐銬會打到他家秀逸無雙的絕世公子身上。

軟轎中透出明珠隱約的光亮,微弱而柔和。

沈南霜遠遠地看著,開始聽得裡面有些低低的交談聲,漸漸聲音低了下去,無聲無息得彷彿裡邊的人已經睡著了。

沈南霜有些不安,輕聲向樓小眠道:"太子大約在給太子妃上藥吧?他從不曾做過這些瑣碎事兒。樓大人,你看我要不要過去幫忙?"

太子妃不喜她,但向來尊重樓小眠。

若樓小眠發話讓她過去幫忙,不論是太子,抑或太子妃,都不會再有異議。

但樓小眠瞧向那軟轎,眸光便蒙了霧般微微迷離著,夢囈般道:"他從不曾做過這些瑣碎事兒?"

"是啊!他...他是太子呀!"

"哦,那學著做一做,也挺好。"

"..."

沈南霜便不響了。

眼前這位樓大人極得太子寵信,如今連太子妃也對他信賴如至親,他說什麼都該是對的,於是她再不敢冒失去轎中幫忙了。

又隔了片刻,便見側邊的簾子開啟,卻是許思顏伸出手來,輕輕揮了揮。

正是讓人起轎離開之意。

但他不但自己沒出來,甚至不曾出聲吩咐。

因為敷完藥後,他才發現木槿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她的臉雖然雪白雪白,倒還是跟包子般圓圓的,卻不是那種痴肥的圓,反讓人看著心生憐愛,忍不住想上去揉捏一番。

而她這般毫無防備的伏臥姿態,似也突出了她別處的圓。

軟轎穩穩前行前,隨著轎伕齊整的步履,另外兩處包子似的柔軟便在許思顏腿上悠悠地晃著。

他身上忽然一陣躁熱,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捏捏她的圓臉。

這丫頭卻真的困極了,毫無防備地將面龐耷在他的腿邊,濃黑的眼睫扇子般安謐地垂著。

他的手終究只是輕輕擦過她的臉,悄悄將她垂落到腳邊的長髮輕輕攏上來。

木槿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

那時,她已身在涇陽侯府的琉璃院中,淺金的陽光透過琉璃簾子輾轉投射進來,讓她舒適地嘆了口氣,慢慢地翻了個身...

"啊 "

許思顏剛從外面踏入,便聽得那聲慘叫淒厲得彷彿連琉璃簾子都驚嚇般一陣晃動,如清風吹過,漾出的一池漣漪。

連忙奔過去時,只見木槿正吃力地撐著身子坐起,不知該去摸自己背上哪處傷,卻已疼痛得五官都糾結到一起。

許思顏搶上前將她扶起,笑道:"人說好了傷疤忘了痛,你這是沒好就忘了?"

他自然而然地將木槿半擁到臂膀前,伸手便揭開她的寢衣檢視她後背。

木槿一時僵住。

等她回過神來時,許思顏已復將寢衣放下,輕笑道:"還好,被鐵鏈傷到的地方都不深,那藥也好,一夜過去已消了腫。倒是那刀傷頗深,雖未動著筋骨,也經不起你亂掙亂動。"

木槿低頭瞧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寢衣,背上刀口也包紮得好好的,還從前面繞了數圈...

她忙取外衣衫披上,問道:"是...是誰幫我換的衣衫?"

許思顏道:"自然是區區不才你夫婿我啦!"

"你..."

"我怎麼了?"

許思顏指著自己臉上那四道抓痕,"還打算再來兩爪子?"

木槿真的很想再給他兩爪子。

只是她抬起她那爪子時,忽然怔住了。

居然...被連根剪了!

不但剪了,而且打磨得滑不溜丟。

再抓到許思顏厚比城磚的臉皮上,或許會被他視作調情般的溫柔撫摸...

她昨晚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死過去了?

許思顏看著她傻怔怔的模樣,不由捧腹大笑。

說來也奇了,從前在宮裡,每每見她這副呆頭呆腦的模樣,他便格外厭煩,只要離了父親,連敷衍都嫌麻煩,再不肯和她多說一句話;而近日怎麼瞧著她的傻樣會覺得十分有趣?

每日對著她這樣大笑一場,心情彷彿能與此刻的陽光般明亮璀璨,著實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門口傳來樓小眠的聲音:"太子妃醒了?"

許思顏應道:"醒了,正呆頭呆腦跟剁了爪子的野貓似的。"

琉璃珠子清脆悅耳的碰撞聲傳來,樓小眠著了一身玉青色的紗袍步入,清淡的身影似令室內頃刻涼爽了幾分,連心胸都彷彿開闊了許多。

木槿忙收回自己的爪子,端端正正坐好,喚道:"樓大哥!"

樓小眠已欠身道:"太子妃好!幸虧太子妃無恙,不然小眠可就愧對太子了!"

木槿聽出些蹊蹺,"莫非..."

許思顏笑道:"也沒什麼,小眠是個高明的才子,卻是個庸碌的大夫!"

再細問時,原來夜間行至半路,許思顏聽得木槿呼吸不大均勻,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模樣,很不放心,遂停了轎喚樓小眠過來把脈。

樓小眠不過久病成醫,到底不算是大夫,大致只能斷出應該是內傷引起。

許思顏正發愁時,青樺上前進言,說木槿的隨身包裹裡,必定有治療內傷的良藥。可惜這些東西向來由明姑姑保管,連他們也不識得哪個瓶子裡裝的是對症之藥。

樓小眠遂硬著頭皮自己上前辨認,終於尋出一瓶,見裡面有七八粒,遂把它當補藥般喂了木槿三粒。

後果就是...木槿呼吸漸漸均勻了,卻睡得越發沉實了。

不論之前的事是否與涇陽侯有關,當著太子和樓小眠的面,涇陽侯還不敢耍手段。他們一回琉璃院,涇陽侯聞說太子妃受傷,立刻帶了最好的大夫前來診治,甚至找了一名醫女過來為太子妃擦洗上藥。

大夫檢查過後,倒是對木槿用的藥讚不絕口,認為遠勝自己,再瞧了她服的丸藥,也認為是絕佳之物,一次服一顆便可。

於是樓小眠便不得不問,已經服了三顆會怎樣...

大夫將取其中一顆刮了些藥末研究片刻,斷定裡面有可以致人昏睡調養的藥物,又說多服可能影響心智...

本來木槿只是裝傻,但這樣一來,這一夜樓小眠和許思顏都有些心驚膽戰,生怕她裝傻變成了真傻...

還好,看如今木槿的模樣,就是傻也沒傻到哪裡去。

何況這樣傻得恰到好處,許思顏貌似很滿意,至少醒來後還沒和他吵架,而且他很不厚道地趁她睡著時讓人"沒收"了她最可能對付他的武器。

木槿摸摸自己胸口,被那金面人踹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疼,但昨日的憋悶作嘔的症狀已經好轉許多。

她素來活躍好動,身體甚好,極少服藥,被樓小眠一劑猛藥下去,倒也頗見效用。

至於其他外傷雖然不少,好在多是皮肉傷,她有最好的藥物和食物調理,應該也能很快恢復。

最要緊的是,萬萬不能讓吳都的父皇認為她受傷不輕,不然必定一道加急旨意召她回京。

雖然許知言盼著他們倆在外面彼此扶持,夫妻關係能有所改善,但若危及她小命,鐵定是不肯拿她一個姑娘家出來冒險了。

樓小眠等見她身體好轉,再不肯在床榻上呆著,遂喚人進來服侍她洗漱,兩人立於紫薇花下說說笑笑,絕口不提昨晚之事。

木槿明知他們不放心這群服侍自己的涇陽侯府丫鬟,匆匆洗漱了,素淨的碧玉簪子斜綰了家常的偏髻,便算收拾完了。

正要吩咐丫鬟把自己的午膳送房裡用時,那廂已經有人抬了桌子和食盒進來,把飯菜碗筷一樣樣擺放齊整。

竟是許思顏早已吩咐過,要與木槿、樓小眠在屋中用膳了。

他本另有打算,用膳時便將丫鬟們盡數遣開,留了自己的人在外守衛,才邊吃邊談起近日之事。

木槿這才知曉,雖然她昨晚剛被救出便讓許思顏派人去找張博,卻還是晚了。

張家大院不在榆林鎮,而在榆林鎮西邊的一個村落裡。

位置雖然有訛誤,但成諭等還是第一時間便找到了。

因為他們還未到榆林鎮,便見某處火光熊熊燎亮了半邊天空。

張家大院失火,張博一家十餘口已盡數葬身火海之中。

從搶出的幾具屍體上看,分明是被砍殺後焚屍滅跡。

他們在現場發現了孟緋期,面上猶帶惱怒和不甘。

雖然孟緋期性情孤僻,並不曾和他們交流,但成諭根據他的行蹤和神色,大致也能推斷出,他和他們一樣,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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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根據木槿從許世禾那裡套出的線索直接過來的,孟緋期則是跟蹤那金面人跟過來的。

這似乎也正說明,這場大火同樣與那金面人有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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