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發現了什麼問題？”我對此事漸漸產生出濃厚的興趣。

萬人敵道：“zhōng yāng檔案室裡所存放的關於卓東來的資料，幾乎都是虛構。主席因此對卓東來的來歷及目的產生了質疑，遂秘密命人調查此事，但奇怪的是，所有派出去的人員皆莫明其妙的得了一種怪症，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的智力已退回到相當於三周歲左右的兒童。”

“既然發現有問題，就直接將他抓起來，還用得著這樣麻煩麼？”

“政壇之事，並非方先生想象那樣簡單，其中關係更是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會落人把柄，使自己陷於萬劫不復之地。”萬人敵輕嘆一聲，道，“主席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是舉步維艱啊！”

我聳了聳肩頭，不以為然地道：“很明顯，就是那個卓東來做的了，卻又不能抓他，怎麼辦？”

萬人敵凝重地道：“卓東來乃國家高官，若要拿辦他，一切都須講真憑實據。否則，反會為鼠輩所乘。主席身系國家之安危，更是明白這一點，因此未曾輕舉妄動。兩年前，我曾潛入卓東來的一個秘密基地，又發現一個驚人的秘密，他似乎已掌握了某種超越現代文明的東西，竟已製造出八名智慧的機器人，每一名機器人都被賦予其冷酷的意志各絕對服從的思想，而當rì行剌主席的機器人正是其中之一。”

我並不懷疑對方的話。當rì我前去見卓東來的時候，在他的辦公室外的確見到過這樣的機器人，難怪我感應不出他們體內任何氣機的變化。我說：“證據確鑿，姓卓的已是無可抵賴，縱是有人肯包庇他，也是不足成事。”

萬人敵搖搖頭，嘆道：“只可惜，當rì我雖然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卻已經打草驚蛇。卓東來的一身武學修為也是非同小可，匆忙之中，我與他對了一掌，也僅是平分秋sè之局，幸好當時八名‘死亡戰士’正在進行腦域資訊的複製，無暇分身對付我，否則我休想能從他們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

我沉吟道：“據我觀察，卓東來的武功走的應是邪詭一途，武功能修煉至如此境界，絕非師出無門。”開竅後，我對於觀人之術，自信有幾分心得。

萬人敵沉聲道：“不錯！我懷疑卓東來一身武詭異武學與十九世紀末一個叫‘不滅之門’的邪教有關。該教的創始人隆•安達座下曾有三大弟子，分別是獨孤天下、修羅．阿加斯、月景，其武功各有千秋。而卓東來的掌風之中，帶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極似當年獨孤天下仗以成名的‘鐵血丹心神功’。”

“獨孤天下還有傳人？”我失聲驚呼道。

萬人敵目中掠過一抹驚異之sè，道：“方先生竟然對隱匿多年的‘不滅之門’有所瞭解？”

“不瞞萬兄，數月前，我曾與‘不滅之門’中的高手數度交手，因此對這個邪教頗為瞭解。‘不滅之門’的三大支系中，修羅•阿加斯與月景的傳人，我都已先後見過，卻不知獨孤天下還有傳人在世。”“不滅之門”雖然已被我親手搗毀，但我對這個邪教猶是心有餘悸，況且藍晶現在仍是生死未卜，大聖者也不知所蹤，其死灰復燃的機會也並非沒有。

“竟有這等事！”萬人敵顯然對藍晶的驚天計劃並不瞭解，“‘不滅之門’曾經歷史上一度銷聲匿跡，想不到竟會再度死灰復燃。此事非同小可，倘若方先生能夠祥細告之，對整個國家利益，亦是至關重要。”

我愕然道：“幾個月前，‘不滅之門’的餘黨不是已被zhèng fǔ軍剿滅了麼？”當rì我與藍晶於他的地底控制中心一場大戰，已動搖其根基，亦導致了東島市的大地震，傷亡無數。zhèng fǔ軍亦對“不滅之門”的基地——“藍天集團”進行了圍剿，此事已在電視臺相互轉播，舉國皆知，萬人敵身為zhōng nán hǎi保鏢，竟然會不知道此事？

“方先生是指‘藍天集團’一事？”萬人敵驚問。

我點點頭，道：“不錯！‘藍天集團’的首腦藍晶，便是‘不滅之門’的尊主，在這場混亂之中生死未卜！”

萬人敵目中jīng芒乍現，沉聲道：“難怪……‘藍天集團’內發生的事，萬某早已得到相關的情報，地方上報zhōng yāng的材料上只是說，‘藍天集團’乃是國外恐怖勢力拉登在我國建立的一個基地，倒未曾聽聞與‘不滅之門’有任何關係！”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記得新聞上的確只提及zhèng fǔ軍剿滅“藍天集團”的恐怖勢力，卻未想到zhèng fǔ軍雖然打了一場漂亮仗，竟會將“不滅之門”當成拉登在我國境內發展的勢力，真是一個很大的笑話！

萬人敵抬眼望向深邃的長空，悠悠道：“若萬某所料無差，卓東來此行目的之一，定然與‘不滅之門’有關。”

我沉吟道：“但是，他何以會控制東島市的黑幫勢力呢？以他的身份和勢力，根本毋須這樣做！”

萬人敵道：“你錯了！現在卓東來不僅已控制了東島市的黑幫勢力，全國各地幾乎所有大中城市的黑幫，現在已基本掌握在他的手中。根據可靠的情報，他在這十年裡，已透過各種渠道先後向西方各軍火集團購進大批槍械，這些槍械足以武裝一隻三十餘萬人的隊伍。”

“他要造反！”我終於明白了卓東來的意圖。

“對於此事，我也是剛得到訊息不久，卻已經來不及了！他既然敢這麼做，軍方必定有他的人，現在我如果通知主席行動，恐怕更會提前點燃這條導火線。為今之計，我希望能與方先生合作，共同平息這次叛反！”萬人敵兩道灼灼的目光逼視著我。

“我能幫你什麼？”我苦笑道，同時也明白自己已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以我與龍一的勢力，縱然再加上一個武功高深莫測的zhōng nán hǎi保鏢，根本無法與勢力強大的卓東來抗衡，況且對方還有幾名“死亡戰士”助陣。

萬人敵臉上現出一股凜然之氣，一字一句地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這句話，我彷彿以前聽過無數次，最初是上學的時候，老師捧著課本對我們這樣講，然後一些政客在電視上也這樣說，最後一次，好象是自那個國家安全局的美女特工水柔口中說出來，可笑的是，這個正氣凜然的美女現在正置身於叛軍陣營之中。

但是，當我聽到萬人敵說出這句話時，胸中不禁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我要保家衛國！

幾個月數，我絕不相信自己口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前，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是一個熱衷於自己的事業，甘於平淡的人，對於保家衛國一類的事情，從來有感興趣。

自從醫院手術室事件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我不願再做一個屈從的命運的人，我要做一個強者。也許，我已找到一個證實自己的好機會——保家衛國！

“好！你說我該怎樣做？”我迎上萬人敵的目光。

“引蛇出洞！”萬人敵對於我的決定，好象並不感到意外，“現在的形勢，卓東來如一條兇猛的毒蛇，於城南的巢穴之內蟄伏不動，城東的鐵老九和與城北的巫神、城西的耗子都投其旗下，各鎮一方。我們若強攻城南老巢，不啻是自尋死路，為今之計，就是要引卓東來出手，然後合我們二人之力，聯手將他制伏。”

我沉吟道：“以我們二人的力量，是否有致勝的把握？不要忘了，對方還有八名‘死亡戰士’和上千的jīng銳部隊。”

萬人敵道：“八名‘死亡戰士’，已在十一年前被我除去一名，而其中一名又被卓東來派去外地辦事，現在他的身邊只有六名‘死亡戰士’，六名‘死亡戰士’與卓東來聯手，絕對強過我們，但我們最大的優勢卻是敵暗我明。對方顯然還不知道我已來到東島市，而且我們兩人已形成聯手之勢，這是我們最有利的武器。至於那一千多名jīng銳，根本對我們這樣的高手構不成威脅，必要的時候，我會動用一切力量牽制住他們！方先生還有什麼質疑？”

“我還有其它選擇麼？不過，我希望不要傷害我的朋友！”

萬人敵點點頭，道：“萬某明白！我儘量不讓他們與卓東來的特別行動部隊正面衝突，但是，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在整個過程中，傷亡是難免會發生！他們的犧牲，也許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光榮的事。這就是戰爭！”

“戰爭！”我禁不住呻吟一聲，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從這一刻起，我將面對的是戰爭的殘酷。

“現在，方先生與你的兄弟們要做的事，就是儘快奪過耗子、鐵老九、巫神的地盤。卓東來既然打算武裝他們，就一定不能坐視不理，只有這樣，才能逼卓東來出手。”萬人敵進一步說出了他的計劃。

我從短暫的沉默中回過神來，緩緩道：“我怎樣與你聯絡？”

萬人敵似乎早已想到這個問題，自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提電話拋給我，道：“今後我們就透過這個對講機進行聯絡。記住，這是特製的對講機，通常對話機通話訊號是一聲長音，而當它連鳴三聲時，就表示我遭遇勁敵，需要方先生的支援。如今，國家的興亡全系我們身上，不允許有半點的差錯！”

我點點頭，道：“我明白！”

萬人敵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深深地道：“保重了！”身形微微一晃，已消失所在。

我獨佇於空曠的長街上，清冷的晚風拂來，我深刻地感受到風中的寒意。

一切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中。

回到城西貧民區，龍一與十一娘、暴龍等守候在桌旁，臉上皆露出焦慮之sè。

當我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眾人中立時傳出一聲歡呼，龍一大步自屋內走出，緩緩地說一句：“方兄弟，平安回來就好！”

我凝望著他粗獷的臉龐，內心深處淌過一股暖流。龍一的語氣雖然平靜，卻充滿了關切之意。

得此良友，夫復何求！

我心中又感到一陣愧疚，目光落在十一娘嬌靨上。“朋友妻，不可欺”，倘若我與十一娘不及時懸崖勒馬，早已鑄成不可彌補的大錯。目光巡視過眾人的臉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多謝！”

“方老大，出了什麼事？”暴龍迫不及待地問。

由於我是龍一的救命恩人，在這個粗人眼中早已成為神一般的人物。

我從容地道：“沒什麼，只是見到一個朋友，順便從他口中瞭解到一些至關重要的事。也許，我有義務告訴大家，我們現在的對手是何等的強大，如果各位有所選擇，我絕不會強求各位！”然後，我將遇見萬人敵的始末以及他的計劃向眾人娓娓道出。

接下來，小屋內一片沉寂。

“老天！國家安全局、zhōng nán hǎi保鏢……我們不過是出來混的，怎會與這些人發生關係？”十一娘一反往常*的作風，蹙眉嘆道。

暴龍大喝道：“幹他娘的，管他是什麼來頭，誰搶我們的地盤，就幹掉他！”

“方兄弟覺得那位zhōng nán hǎi保鏢可信麼？”龍一目光如炬，緊盯著我。

我點點頭。

“好！”龍一沉默半晌，說道，“既然方兄弟認為應該去做，我龍一和所有的兄弟都願意聽你的！”

我心中不禁大為感動，“多謝一哥，方卓就與各位好兄弟共同進退，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龍一嘆道：“真是難為方兄弟了。其實，若非龍一拖你下水，方兄弟這等高人，大可超然物外，又何必淌這趟混水呢？”

“一哥言重了！我早已說過，出手救一哥，也是有求於你。如今，水柔的行蹤已經有著落，我就更不能放過。”舊事重提，不由有幾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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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狠狠地道：“是啊，那賤人也應該在對方的陣營中。嘿嘿，我龍一平生最恨背信棄義之人，倘若被我抓到那賤貨，必定雙手交到方兄弟手中，任由方兄弟處置。”此言一出，十一娘不禁花容sè變，禁不住望我了一眼。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暗道：龍一是道上混的，如果知道自己最痛愛的女人背叛過他，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原本打算找機會將十一娘的心事告之，現在又放棄了這一念頭，語不在焉地道：“不必如此，一個人哪有不做錯事情的，小弟只是想討回自己的東西罷了！”頓了一頓，又道，“對了，一哥手下的兄弟有多少人？”

龍一沉吟道：“前一陣子，與那批神秘人幹了幾場，已死傷不少，又有些見風使舵的投在了巫神、耗子、鐵老九那邊去了，大概還可以召集六七百人吧……如果我們有地方立足，以前的兄弟們自然回來投靠了！”

我道：“那麼，耗子、鐵老九、巫神手下又有多少人？”

龍一道：“耗子不過是一個小混混，若不是混水摸魚，豈容他坐大？他的人最少不過了，頂多有幾百個；鐵老九這小子雄踞城東，手下應該有一兩千小弟；巫神這個女人最是難纏，yīn陽怪氣的，聽說還搞一些吸血的玩藝。這些年來，連我也摸不透她的深淺。”

“巫神是女人？”我雖然曾聽人說起城北區的巫神，但由於龍一的鋒芒太盛，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巫神原來是一個女人。

龍一點點頭，道：“能在短短數年間，由一個藉藉無名的小女人躍居為東島市屈指可數的幫會老大，絕對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兩年前，我曾與巫神因為堂口之事在‘鴻發茶樓’喝茶，雖然，那一次談辯由我們佔了上風，但我知道，巫神似乎有意讓我！”

十一娘異道：“一哥，怎麼從未聽你說過？”

龍一道：“這件事實情，連我也不能確定，倘若真如我想象中那樣，這個女人就遠非我龍一能及了！”

暴龍笑道：“老大怎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與那娘們談辯時，我暴龍也在場。記得那婆娘離開後，老大所坐的椅子突然碎了，兄弟們都佩服老大的氣功了得！”

龍一臉sè突然變得蒼白無血，沉聲道：“嘿嘿，我的‘龍門正氣’雖然也可以震碎那張座椅，但是，當時我並未運氣。那張座椅卻無端被震碎，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巫神做的手腳。”

暴龍愕然道：“暴龍沒見那娘們動手啊！”

龍一深吸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道：“就是沒有看見她動手，才更是可怕。細數龍某平生所見的人中，除了方兄弟外，只有巫神令龍某覺得高深莫測。不過，我不明白，這個女人當rì為何會自願將垂手可得的堂口拱手相讓！”

我蹙眉道：“能夠暗中以真氣震碎一哥的座椅，又不為一哥所查覺之人，的確教人高深莫測。巫神這個人，暫且動不得。一哥，我們就先從耗子的地盤下手！”

“好！”龍一轉過頭去，吩咐道，“暴龍，通知兄弟們，明白在耗子的堂口等我！”

(卷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