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轉職病毒，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指的是相對於原有的病毒深度進化的病毒重組方案，因為淨土教強調病毒是用來洗滌這個不潔淨的世界的，所以病毒的深化方案也叫做聖裁進階方案，這種已經進階的病毒也就叫做轉職病毒。在聯合政府那邊，這種病毒的代號則叫做末日之刃。很顯然淨土教對這種病毒過於樂觀了，沒有我，他們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轉職病毒。我一向很鄙視所謂的聯合政府裡面那些因循守舊的老家夥們的想象力和承受力，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迂腐和保守的恐懼並未沒有道理。”

就李傑接觸過的幾個頂尖的科學家而言，李恩慧是冷靜的，甚至是冷酷的，李傑知道，他和季憶等人從李恩慧的疫苗獲益，但李恩慧的告誡至今猶在耳邊，那就是讓他們獲益的疫苗，仍然有可能在某一天反噬宿主，也是李恩慧告訴他，這場災難是不可阻止的，因為毀滅人類的，就是人類自己，不管是軍方也好，商業集團也好，甚至成天總想著怎麼樣更方便更舒適更能不勞而獲的上班族也好，都是這場災難的幫兇。在李恩慧還活著的時候，李傑有時候很討厭她，覺得她就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甚至動手打過她的耳光，但現在想來，李恩慧一開始就是最清醒，也最具有正能量的科學家。她之所以選擇自我毀滅，正是因為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沒有未來的未來。

李傑很希望李恩慧還活著，好好的教會她什麼叫制服誘惑，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希望她能做一個普通人。反正這個世界多她一個科學家也免不了要滅亡，而她不做科學家，則可以享受真正的人生。

而譚皎則是另外一種型別，在李傑看來，那個老女人乾癟、醜陋、脾氣暴躁而且心理陰暗，典型的因為性生活不協調而導致內分泌紊亂再導致思維混亂，她搗鼓出來的那個家園七號方案明明就是一條死路，她卻當做了一個能拯救人類的偉大發明。當然，也許家園七號最終從另外一個角度拯救了人類也不一定，因為至少她的疫苗確實能讓喪屍身上的病毒發生了逆轉，讓喪屍回到了“病人”這個身份。如果她能結合李恩慧最後的研究成果，也許最後也能解決逆轉喪屍病人的生育問題也難說。只是，李傑不知道，由喪屍逆轉回來的“人”，究竟能不能算正常人呢？

至於眼前這個司馬青衫，其實是李傑最想一棍子敲死的一個人。尤其是在司馬青衫研究了變異烏鴉樣本之後那種輕蔑、冷笑和不以為然的表情，李傑很容易就能讀懂司馬青衫這種表情背後的意思——只有他才有資格和能力去彎成所謂轉職病毒的研究，其他人搞出來的東西都是不入流的。但是，司馬青衫從一開始就沒有像李恩慧那樣反思過度迷戀科技能力對人類的致命危害，也不像譚皎那樣即使思路有問題，也至少嘗試研究解決的方案，而是完全的以研究為樂趣，不管這樣的研究會造成什麼惡果。

李傑清楚的記得，司馬青衫在解剖小喪屍時那種陶醉和自得的神情，因為促使喪屍具有繁殖能力的，正是他的傑作。當司馬青衫不以為然的說“看來他們研製出來轉職病毒”的時候，那種沒有我他們竟然能行的表情，真的讓李傑很想抓住他的頭，把他的腦袋砸到牆上去。李傑甚至在想，這些變異烏鴉，會不會就是他招來的？

李傑沒有將司馬青衫海扁一頓，因為他現在需要他來解答問題。

“你說的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轉職病毒是什麼意思？”李傑儘量心平氣和的問：“你是說，現在的轉職病毒有著巨大的缺陷是嗎？”

司馬青衫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李傑的情緒，聽到李傑這麼問，他只是哼了一聲，說：“那是肯定的，我知道在我走以後，他們會讓誰來主持研究院的工作。威廉?斯瓦格，一個祖先是盎格魯?撒克遜人和斯卡夫人雜交、祖父母輩在雜交的基礎上又與南美印第安土著、母親又是日本人的超級混亂雜種，正如他那混亂的血統一樣，他的思維也極其的混亂，而他的團隊和他一樣混亂，由這個雜種來負責聖研究院的工作，完全是一個白痴的決定。”

李傑冷笑了一聲，從司馬青衫憤怒的語氣裡面，他聽出了一股濃濃的酸味，大概這傢伙之所以會讓神棍覺得他不敬神，最初的原有就是他在聖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地位被這個威廉所取代了吧？然後他的不敬神的言論又導致他無法再在淨土教立足，不得不想辦法出逃。李傑估計那個被他罵為超級雜種的威廉也不是什麼好鳥，但恐怕沒辦法完成所謂的“轉職病毒”的，就是司馬青衫自己吧。

“然後呢？”就像司馬青衫不關心李傑內心的憂慮一樣，李傑也不關心司馬青衫的憤怒，他只想儘快的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比如，那個什麼轉職病毒。

“然後？”司馬青衫指著擺在他面前的解剖臺上的變異烏鴉，說：“這就是雜種威廉的成果，你看得出它有什麼價值嗎？”

李傑說：“它們數量很多，體型龐大，而且攻擊力很強。可能這就是神棍用來扭轉和聯合軍的戰局的秘密武器。”

“這個東西？”司馬青衫充滿諷刺的嘲笑了一下，說：“扭轉戰局？如果真是這樣，只能說聯合軍的研究部門比神棍那邊還要爛！不過這也正常，他們不信任李恩慧那樣的實力派研究人員，而迷信家園組織，因為家園組織有TSZ集團的強大財力支援，軍方甚至不需要自己生產疫苗。你說數量，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種群數量更為龐大的齧齒類來承擔這個宿主的角色。鼠類、家兔的數量會更為龐大。”

李傑打了個冷戰，說：“可是這些小型動物一旦感染病毒，就會直接死亡，它們的身體不能承載病毒的變異。”

司馬青衫微微一笑，說：“誰告訴你的？李恩慧？好吧，你可以把這個看做是她的希望。她希望病毒的擴散是有限的。”

李傑說：“可事實也是如此。災難爆發這麼幾年了，除了人類和大型的家畜在接觸感染後會病變，其他的生物對病毒都是免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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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青衫說：“是的。末世病毒就好比烈性毒藥，它不只是能改變宿主的基因鏈，還會導致宿主的直接死亡。但那只是初級階段的病毒，難道你沒有遇到過捕食者和進化者？那是病毒自我進化的結果，不過病毒的自我複製是有限的，進化的機率很低，而且具有很大的不穩定性。而轉職病毒，則是使這種進化更為穩定，同時病毒本身也比較溫和，這一特性可以使它獲得更多的宿主的支援。”

“也就是說。”李傑感到自己身上都是汗，一種冰冷的虛汗，現在已經很清晰了，司馬青衫的意思就是“轉職病毒會使更多的生物感染病變，而且會促生更多的捕食者和進化者？包括鳥類和小型動物，對嗎？”

司馬青衫說：“不全對。你看到的這種變異烏鴉，為什麼體型會這麼大？也是因為體型過小無法作為宿主，所以雜種威廉先改變了烏鴉的基因，使它們變大，然後再使病毒在烏鴉身上寄生，沒有我，他根本無法攻克宿主這一難關。”

李傑笑了笑，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腰上的槍套裡，是時候幹掉這個瘋子了，包括這大半年來這個瘋子整理的那些資料也該銷燬了。如果他不是在自我吹噓，那麼這時候幹掉他至少可以使小型動物免受變異的風險，而人類也會因此多幾分活下去的希望。至於那個雜種威廉，如果他的研究確實存在很大缺陷，總有一天，他會想方設法的把司馬青衫找回去的。對於這些瘋狂的科學家而言，承認自己的不足所需要的勇氣，實在比不上某項技術的突破帶來的誘惑。

“不要著急。”司馬青衫這一次敏銳的注意到了李傑的內心活動，或者說，他難得的正視了一下李傑的內心活動，他推了一下滑下鼻樑的眼鏡說：“如果你認為殺掉我就能拯救世界，那你未免也太幼稚了。你難道不關心昨天被烏鴉啄傷的那個大塊頭嗎？他毫無疑問已經是感染上轉職病毒了。”

“然後呢？”李傑吸了一口氣，雖然說他們活到現在的人都是免疫者，但是如果被喪屍抓傷，仍然有變異的可能。更不用說司馬青衫強調的這個轉職病毒了。李傑隱約覺得背後站著一個什麼，但是看著司馬青衫那種自鳴得意的笑容，他實在不願回頭張望，在這個瘋子面前露出一臉恐慌的樣子。

絕不。

就算我會被一頭剛變異的怪獸吃掉，那也是在我幹掉你之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