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送到***********薰衣聽了，良久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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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大妮子替她抱不平，說那香葉丫頭只挨了一巴掌，罰得太輕了。
薰衣聽了，哭笑不得，心說，你這會子知道抱怨了，先前被人冤枉的時候幹嘛去了！
小丫頭臨走時，她突然問了一句：“那人參烏雞大補湯，是幹什麼用的？”
“這個啊，是老爺囑咐夫人燉給劉柳氏補身子用的。”小丫頭快人快語，話說完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隨口解釋說：“說起來，那劉柳氏也算是老爺的偏房，挺憐兒人的，只可惜是個臨時的，生完娃兒就得走人！”
薰衣“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直到小丫頭走遠了，才問大妮子：“照這麼看來，那劉柳氏是典來的？”
大妮子哪裡清楚這個啊，見她如此揣測，想想也不能再有別的解釋，也就附和著點了點頭。
經過這麼一折騰，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妹子是個心思精巧的人兒，就是太意氣用事了一些，以後可得忍著些，我娘總說，吃虧是福……”
大妮子點起如豆的燈火，一邊用小木棍挑了藥膏往她臉上抹，一邊絮絮的說話，無非就是勸她凡事多忍讓，不要強出頭之類的話。
“姐姐你是夠能忍的，可若沒有我意氣用事，你今兒個可不會比我更慘？”薰衣心下其實早有計較，嘴上卻依然不肯認輸。
“我……”大妮子張了張嘴，想到這一層，嘆一口氣：“都怪姐姐生性軟弱，讓妹子跟著遭罪了——”說著，眼中竟然亮晶晶的閃出了淚花。
薰衣最見不得人有事沒事就掉眼淚，沒好氣的說：“我這還沒怪你什麼呢，怎地就哭上鼻子了，你可白比我大上這許多了！”
知她有心勸自己，大妮子使勁兒眨了眨眼，擠出一朵笑來：“記得在家的時候，我娘就常跟我說，像我們這樣的女兒家，最好的歸夙就是找個好的婆家，生個大胖小子，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憑著薰衣的心性，又哪裡聽得進這些，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也懶得再說什麼，忍不住凝神去想自己的未來，卻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一時竟迷茫起來。
“妮子姐，這個給你。”
大妮子收拾好一切，剛栓上門準備上床，就被她塞了個溫軟的東西到手中，拿起來一看，卻是一隻大白饅頭。
“這個是……”冷不丁見到吃食，她立刻記起先前在正房裡發生的事情，頓時渾身像是被燙了一樣，微微一震。
見她這樣反應，薰衣冷下臉來：“難不成你還真當我是在大廚房偷的不成？”
大妮子被她說得不好意思，只低低的垂了頭，瞧著手中的饅頭，猶豫著不肯下口。
薰衣心知，如果不說清楚來歷，這丫頭八成是寧可餓昏過去，也不敢動這饅頭一塊皮，只得據實相告：“你就放心吃吧，這饅頭是馬六哥給我的，不小心掉到地上，沾了些塵土，你若嫌髒，揭了皮吃也成。”
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大妮子心動了：“喏，我們換一個吧！”
“這個嘛，就不用了。”薰衣笑笑，看一眼掌中踩碎的饅頭，她可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把那個好饅頭給出去的呢！
“可是……”
大妮子還要說什麼，卻被她一口搶了過去。
“碎了好，你看我這臉上腫的，連嚼饅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碎了正好省事兒！”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特意揀了塊指甲蓋兒大小的饅頭渣放嘴裡，努力張嘴咀嚼了兩下，果然是牽扯得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痛。
“哎喲——”她忍不住疼得直抽冷氣。
大妮子見了，慌忙倒碗水過來，先喂她喝上一些，再細心的把饅頭渣子放在水裡浸泡軟了，一點點餵給她吃。
“好了，別逞強了！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向王大娘討些粥水來……”
眼看著她又要絮絮的說個不停，緊閉的大門外卻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倆人對視一眼，這麼晚了，誰還會來？又或者是說，方才倆人的話，被人聽去了多少？
一把抓住大妮子的手，薰衣想要給她打打氣，不想她卻反手捉住自己的手，問：“這可如何是好？”
鎮定！
無聲的傳達完這個訊息之後，薰衣伸手指了指房門，總不能裝睡熟了，不給開門吧！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來人是鶯兒。
一進門，她就反身插上了門拴。
“讓我瞧瞧，你臉上的傷怎麼樣了？”忙著把手裡的東西交給大妮子，鶯兒一刻也不停歇的走向薰衣。
薰衣本是半臥在床上，見她過來，就作勢要起床。
“別動，別動——”察看完她臉上的傷，鶯兒懊惱道：“都怪我，下手太重了！這要是毀了臉，那可如何是好？”
小木屋的油燈本就不甚明亮，又是逆光，鶯兒的臉在陰暗中倒也顯出幾分真誠。
“姐姐又何必自責，我們都清楚得很，若不是你出手，要是叫那個丫頭打了我，只怕此時就不會只是抹點兒藥膏的事情了！”
見她這樣懂事，鶯兒心知不好繼續這個話題，忙執起自己帶來的那只瓦罐，揭了蓋兒，倒出半碗熱氣騰騰的米粥來。
“你們幹了一天的活兒，又受了委屈，一定餓壞了吧！”說著，就舀了一勺子粥，細細的吹了吹，喂到薰衣口中。
那粥是用大米和嫩菜葉熬制而成，許是加了肉湯，聞起來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入口則更是溫軟細膩，讓人唇舌生香。當然，這種超級美味的感覺，很有可能是飢餓過後的錯覺。
不管不顧的喝了半碗，薰衣才想起來：“妮子姐，你也來喝，味道還不錯的。”
“是啊，大妮子，如今都是一個院子裡的姐妹了，沒那麼多拘束！”
儘管鶯兒這話說得很是隨意，大有附和她的意思，但薰衣還是聽出了幾許深意來。
“姐姐的意思是——”
“其實也沒什麼，”鶯兒想要矇混過關，卻終究抵擋不住她敏銳的眼光：“呃，大小姐說，從明兒個開始，就讓大妮子頂了屋裡的空缺，到銜珠閣裡伺候。”
她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大妮子一聽，手中的粗瓷碗就咣噹一聲掉落下來，即使她反應敏捷，半碗熱氣騰騰的稠粥還是流到了襦裙上。
“這，這……使不得！”
反倒是薰衣聽了，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便繼續埋頭猛吃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