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爺，我已經第一時間把那人手機黑了，這影片，您還需要嗎？”
耳機裡傳出鍵盤敲擊的聲音。
“複製一份給我，再把原始檔粉碎掉。”應話聲低沉微啞，含著異常的磁性。
“好的。”
很快，耳機裡響起結束通話的盲聲。
臥室裡，南宮伊摘下耳機，順便拉開保險櫃，把剛剛覆在嘴邊的黑色機子鎖了進去。
“滴——”他按下牆上某處按鍵，那墨黑的窗簾隨即從中央向兩側掀開。
陽光頃刻射進這間昏暗的屋子，空氣裡的浮塵開始躁動。
他撥開眉間劉海，摸上額頭。
那裡，赫然有塊血痂，從中向外擴散，邊緣一圈初生的淡粉。
南宮伊又上移手指，從血痂的四周，一點點的開摳，眼神只是遊離渙散。
很快，那處皮膚，冒出了新鮮的血珠。
一點快意的笑從他的唇邊勾起，指下也越發猖獗，直將那塊差不多圓幣大小的血痂摳了個乾淨。
早已準備好的白布被壓了上去，他隨之把手上的汙垢擦了擦。
“叮。”
手機螢幕彈出一個資訊視窗，顯示某份文件傳輸成功。
南宮伊開啟只是看了幾分鐘，手機頂部便再度彈出一個訊息。
他順手點進去，入目是數張高畫質大圖——
擼貓的女孩，偷拍她的少年。
那個少年他認識，北辰逸，房產大亨的長子。
“啊，是你啊。”
這次的音質迴歸少年，潤玉一片。
他叉掉圖片，重新進入影片。
影片的最後，定格在女孩淡然看向公交窗外的畫面。
她長得是秀氣的，偏生鼻樑生了一點駝峰，若不鬧騰，氣質必然清冷。
“奚姐姐，你可真有趣。”
他把手機扔到窗邊的桌櫃上，推動起輪椅移至落地窗前，慢慢閉上眼睛。
凌亂的劉海，隱約可見沾染上的鮮紅。
“咔嗒。”
他的房門鎖釦突然被人從外開啟。走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約摸四十上下，手裡託著份義大利肉醬面。
他把一長串鑰匙收進褲子口袋，把門鎖好，將盤子放在男孩手機旁邊。
“二少爺，聽說你今天又沒吃飯。”
南宮伊沒有動，安靜地就像床頭倒落的熊娃娃。
男人粗糙的手移過他細嫩的脖頸。
“二少爺，為什麼最近你這病時好時壞.......”
他俯下身，又碰碰南宮伊的耳廊。
“二少爺和我也說說話吧。”
南宮伊驀地睜開雙眸，裡面閃過幾絲詭譎。
接著，他啟唇輕語:“不要。”
“二少爺......”男人似乎很不甘心。
南宮伊髮絲柔柔軟垂著，沒有做出很強烈的抗拒，只是繼續淡淡地重複:“不要。”
男人只好收回手，在少爺的髮香之中陶醉起來。
南宮伊把頭埋得越來越低，嘴角似笑非笑。
前兩世，他毒沒了這個男人。
而上一世，這令人作嘔的司機，下場又是什麼?
啊，好像是被他直接閹、割了吧。
他把那手術刀磨得很亮，下手的也很快，這男人叫都沒叫一聲，就暈死過去了呢。
太快了，不盡興。
“啊——”男人洩了勁，隨手揪了幾張面紙清理乾淨，低頭要湊上自家二少爺的面頰。
南宮伊迅速把手搭上輪椅的扶手。
那下面有一個紅色的報警按鈕，直通保鏢耳麥。
“哎呀我的好二少爺，”男人急忙鬆開手，轉身端來肉醬面，用叉子捲起送至少爺嘴邊，又絮叨:“看啊二少爺，這個家裡，也就我趙全關心你。”
南宮伊溫馴地嚼起面，小小的喉結上下浮動。
趙全嚥下口水，替二少爺擦去他嘴邊的醬汁。
南宮伊長而軟的睫毛一點點垂下來，像剛破繭而出的幼蝶，漂亮卻脆弱。
*
奚筱洗過碗，擦乾手上的水漬，進入自己那狹小的房間，剛拉開檯燈。
“嘟嘟嘟——嘟——”
手機恰好響起三長一短的震動頻率。
她點開螢幕，戳進某軟體，就看到了一條訊息彈出來——是否接受小公舉的探視電話?
她呵一聲，按下確定。
不是都說了這是作者的權利嗎，還整這麼假惺惺的幹嘛。
“你上次居然敢掛我電話!”
來者氣勢洶洶，活像來討一筆鉅債。
奚筱翻開教輔到四十八頁，淡定道:“你要是沒事，那我就先掛了。”
“奚筱!你急個什麼勁啊！咱們作為作者和女主，要增加一下感情啊！”
小公舉在那頭差點把泡好的咖啡晃出來。
奚筱一拳砸在教輔上，陰惻惻:“好啊，那我問你，你智商多少？”
“呃，問這個幹嘛，一......一百吧。”
“那你給男女主設定的智商多少？”
“這個......我想想哈，女主好像是一百四，男主好像是一百三?”
奚筱忍下掀桌慾望，“梁靜茹給你的勇氣?”
小公舉嘟囔:“小說嘛，總要學會發揮想象能力啊。”
“那你也別為難我啊，我一二本的渣渣，你讓我擱這裝學霸，還是要考進那，那.......”
“休斯頓大學，類似咱們這的清華北大。”小公舉好心提醒。
奚筱端起桌上的溫開水灌下去，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
好個休斯頓大學，好個清華北大。區區一本小說，這是要逼她逆襲?
“恕我直言，就我這智商，要不你現在就送我回去，積分的事你再去找bug修復公司，讓他們找我爸媽賠。”
“哐啷。”
電話那頭有瓷杯重重地落到桌上，隨後出現了小公舉鏗鏘有力的控訴。
“還不是bug修復公司說，一旦任務人員繫結好了某小說，就不能換人，你以為我不想找個學霸來做任務?!還有你們丫的不是簽了合同的嘛?你現在跑來刺激我做什麼!”
奚筱無語凝噎。
那厚厚一沓的合同，她完全就只是掃了一眼，鬼曉得還有這麼個硬性捆綁!
得，自己造的孽，跪著也要演完。
“那就這樣吧，是我的鍋，我會努力的，你文繼續得怎麼樣了？”
“還繼續啥啊，都封文了。”
“封文?!”奚筱音調拔高，驚飛了窗前一長遛的烏鴉。
“哎喲你聲音輕點!我腦瓜子疼。”小公舉懨懨道，“不封文怎麼弄啊，我存稿都面目全非了，總不能讓個bug得逞吧。”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可以隨便造作，咋追男主都行了？”
“......你不覺得你一直很造作麼?”小公舉說話毫不留情。
奚筱戚一聲:“我要學你女主那不爭不搶的性子，別說第三次機會了，再給我來一百次，我都別想追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