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馬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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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鼓瑟之人一曲演罷,聽客紛紛離去,江水依舊東流,峰巒疊起青山依舊;誕生、成長、頂峰、衰落、死亡,世間萬物都逃不過殘酷的“自然法則”,人類不行,戰艦不行,演講更不行!

風帆戰列艦的技術頂端是造價高昂的一級戰列艦,“龍威號”的下水儀式就如同西洋歌劇裡的奏鳴曲,激揚的高歌之後達到高潮,隨後或悲壯、或喜悅的走向謝幕;普通的平民百姓不會理會這些,按部就班的過著自己的日子,歡笑也好、哭泣也好,日子還是要慢慢過的。

第二天,戒嚴後的天津府控制下的《津門風雲》就全文刊登了崇禎帝朱由檢講話,一天後,朝廷的邸報和京城的《京城春秋》等相繼轉發;看似平淡無奇的講話在大明引起廣泛關與議論注,大明的皇帝不是第一次說出毫無文采、淡如白開水的奇談怪論,話裡裡面包含的東西不少,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演講直白易懂,雖對過往國策有所不滿,通篇也沒有明確所指,更多是反問與鼓勵的話;新、舊學者從皇帝的講話中找到各自想要的資訊,又各自放大理解得出不同的結果,也被後世學者戲稱為“春天的聲音”。

皇帝的演講讓在場的幾位大佬都被忽悠得嗷嗷叫,帶著海軍水兵又一次陷入如痴如狂的“盲目追捧”地步,高喊著萬歲,舉起如林得手臂;皇帝在軍中的影響,最初始於金錢,隨後其赫赫戰功令軍士們折服,近幾年皇帝的新思想流行軍中;所以軍方又如此狂熱的反應,大家一點不奇怪,至於對其它人的影響如何?

新學的學子早被說得熱血沸騰,要不在船上,早高呼“打到國賊”要去遊行了;“禁海”始作祟者江南士人已被多次打壓,早已不成氣候,新生力量妖媚更換門庭,要麼去苦寒的邊地牧馬、牧羊;後世江南人譽為崇禎期“新學大儒”的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等三人,與周邊的學生並無不同,滿眼含淚、嘶啞的嗓子拼命的吼著,揮舞著拳頭不停的往上舉。

他們比邊上的人想得更多點,江南士族在當初的“禁海”的決策中,所扮演的角色不這麼樣;皇帝的話裡包含的多重意思中有那麼點埋怨,只是都想從中找尋那份最真實的答案。

華麗表象往往掩蓋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皇帝最真實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好多年後,朝廷的大軍東去才有人真正想明白。

聖言最忌諱太直白,讓人一目瞭然讓人譏笑,而崇禎帝朱由檢無疑不是個號皇帝,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喜好;短小的演講在大明內部引起極大的反響,有人認為崇禎帝對守舊勢力新的進攻宣言,有人認為是對東面近鄰的“戰鬥誓言”,更多人認為是鼓吹向海外擴張勢力。

天津塘沽船廠幹船塢裡,歡樂的人群已經散去,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硫磺味道還沒有散去;皇子與公主“剪綵”的高臺已被拆除,散落的鋼管和木材被整齊的放倒在路邊,鋪滿的鞭炮碎末的地面已被打掃得幹幹靜靜;小鳥們開始陸續返回自己的家園,有些驚魂未定的在樹

枝上跳來跳去,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那些膽大的已飛到地面,慢悠悠的尋找著可口食物。

主角“龍威號”在皇帝發表完講話後,卸下參觀的人群,慢慢駛入戒備森嚴的海軍渤海分艦隊的軍用碼頭,將在那邊配備武器彈藥與必要的生活裝置;不久船塢裡的水將被再次排幹,一條新的龍骨很快會被鋪上木臺,一切又回到原來那緊張、忙碌的日子。

軍用碼頭上,正好渤海分艦隊有幾膄軍艦回港補給,老舊的排水量只有上百噸的福船、大青魚在高大的龍威號前,就像矮人遇到巨漢;見龍威號緩緩開來,都緊張的靠著在泊位上,連喘氣都不敢。

待龍威號小心的停穩,碼頭恢復了熱鬧,高聳的升降機、長臂探出的吊車開始吱呀作響;銅哨聲、吶喊聲、馬嘶聲混為一起,馬車與軌道平板推車相互交錯而行,軌道的盡頭是高大的倉庫;倉庫不遠有片廠房,高聳的煙囪冒著濃濃的黑煙,一條軌道線從那延伸到碼頭後面的蘆葦蕩裡。

喬裝打扮的崇禎帝一行下了“龍威號”,被迎進停靠在碼頭的簡易馬車裡,沿著鋪有軌道的道路往裡走,沒多久就來到目的地。

簡易的碼頭停靠著一膄鐵甲風帆艦,高聳的桅杆中間始座巨大的煙囪,最明顯的船舷兩側安裝了兩個巨大的明輪,那是大明秘密建造的第一膄鐵甲艦;最初是以風帆為動力,蒸汽機廣泛應用後,負責船舶設計的老工頭(船舶設計總師)看著眼熱,竟然在狹小的空間裡安裝了兩臺蒸汽機,雖跑得慢,但一下讓船擺脫對風力的依賴。

碼頭一側同樣有座簡易的露天船塢,船塢的邊上建了一排高大的倉庫,幾座起重用的機械支架立在船塢邊上,伸長的吊臂上垂頭喪氣的掛著手臂粗的繩索;船塢乾枯的地面上,擺放著一溜的立在水泥基礎上的體制托架,托架上擺著幾根長長的鋼樑,無一不在端部扎著花一樣紅綢;船塢的兩側立著幾個打鐵火爐,幾位學徒一樣的小夥正將一個個粗長鐵釘放在通紅的坩堝裡。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僅最後一級的風帆戰列艦落成下水,大明新的鐵甲艦也開始動工建設;皇家事務管理署負責工業的王永年、皇家重工集團總掌櫃劉老漢帶著眾多人恭敬的站在倉庫門口。

虛禮完畢,朱由檢等人走進了倉庫,王永年拉過位年老的工匠熱心介紹道:“皇上,這位是原南京龍江船廠工頭馬五,科學院資深院士,龍江船廠首席技師;擅長給船隻畫稿、放樣,也就是皇上說的‘設計’,現役海軍各艦如‘伏波’、‘定遠’及‘龍威’等級別戰艦,均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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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國寶級人物,朕南巡到南京時還見過,怎麼調到天津來了?

想來“老熟人“相見,沒那麼多規矩,朱由檢笑著伸出手想和他握個手;哪知天威太盛,不知是皇帝的行為嚇的,還是馬五過於激動,其貌不揚的老人家兩腿一軟,納頭就拜。

見怪不怪的王永年忙將他扶住,急道:“馬老,皇上此次是微服來訪,已下旨不要聲張,您老想抗旨?

抗旨始不敢,可見到皇帝不跪拜,與禮不合!

馬五與劉老漢一樣,本是地位卑賤到極點的工匠,如沒新皇新政,一輩子老死在“匠戶營”裡都無人問津,又如何那能出人頭地?哪能見到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

充滿感激之情的馬五,擺脫王永年手臂,老淚縱橫的哽咽道:“小民有福得見吾皇,應當以大禮相見;再說陛下廢棄舊制、開闢新規、新制,工匠們才能活出個人樣!對咱們工匠有再生之恩,馬五再沒讀過書,再沒學問,禮義廉恥四個字還是知道,王功勿勸,這禮還真不能廢!”

老頭是態度誠懇堅決,神情是哀傷感動,朱由檢無奈對著王永年微微搖頭,整理下衣服,鄭重說道:“罷了,召馬五上前說話。”

皇帝接受自己的諫言,還與自己“配戲”,馬五擦拭完眼淚,趨前兩步,伏地拜道:“小民馬五,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臣見禮簡單常見,以這次給人印象為最。

馬五神情莊重,一絲不苟緩慢禮儀,沒機靈古怪的韋小寶那麼乖巧,自喊不出與日月同輝的口號。

即使平淡無奇,朱由檢已滿意萬分,忙佯裝平靜的回道:“平身!”

待同樣滿含眼淚的劉老漢將馬五扶起,朱由檢將兩位老人召到身邊,深情的說道:“老漢!張老啊!你們都是大明的佼楚,與文官、武將一樣,都是大明的功臣!這些年辛苦你們的子弟奔赴全國各地,建立了大明的初步工業體系;要說感謝的話,還得朕感謝你們才是。”

哎呀!陛下怎麼說呢?今早起來也沒聽到喜鵲在叫啊?怎麼好事連連。

皇帝對臣民本沒啥謝意的,朱由檢這麼說也是客氣,更不會親自行禮答謝,都由貼身的大太監王承恩代勞。

既然王承恩裝模做樣微微鞠躬行禮致謝,給馬五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如此接受,嚇得這位膽小的工匠頭兩腿直打哆嗦,伏地謝奏道:“皇上!微臣乃卑賤工匠,命薄福淺,為國盡力理所當然,實在承受不起皇上如此厚愛啊!”

面對此情此景,做為皇帝的朱由檢也是無奈,皇權當道的世界,皇帝過於低姿態,嚇壞眾人是肯定的;既然改變不了現實,只能坦然面對,改獎的獎,該罰的罰,一直做“傻事”的朱由檢最終有說錯了話,他揮揮手苦笑回道:“行了,不要再行禮了,再行禮,朕都變老了,王承恩,宣旨吧!”

備註:

1、

王永年,歷史人物,崇禎貼身太監之一;馬五,虛構人物,龍江船廠老船工,兩人物出場可參閱第三卷,第四十三章、四十四章《龍江》。

2、

馬五、劉老漢可以說是大明南、北兩都“匠戶營”的典型代表,代表了他們身後數以萬計、十萬計工匠的利益。

3、

大明皇家船舶研究所因為歷史原因設在南京,由“孝陵衛”保護安全,所長馬五到天津是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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