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客廳燈光散發著光線照射在客廳各處,同樣照射到了許高那手拿日曆靜止的身影上,
時間因為室內沒有動靜而變得模糊起來,概念彷彿不再準確。
良久,許高沉默中放下了日曆,重新擺放在桌面上,攥緊了拳頭。
“這個時刻,還是來了嗎…”
經過了今天的那場直接使他昏迷的後遺症,他明白,這兩條路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如果在不做,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兩條路,通向兩個方向,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他是選擇為了自己,不再追尋父母的線索?
還是為了父母,不再考慮自己的退路呢?
許高沉默中走到了陽臺,看著外界一片漆黑的景象,腦海中閃過小時候的回憶,久久無語。
……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手機鬧鐘聲的響起,打破了凝固的時間。
許高漸漸的從回憶中甦醒過來,面色憔悴,看著外界天邊那不知何時泛起的光亮,抬手把手機鬧鐘關閉。
這麼長時間,從深夜到黎明,他沒有動,
他一直站在這裡,沉浸在屬於自己與父母的回憶當中。
那段時間,他彷彿重新回到了兒時,與父母歡聲笑語,亦彷彿回到了少年時期,承受著父母的責罵,亦,回到了下雨的那天,他回到家,父母卻失蹤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讓他不自覺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
眼眸的紅腫與臉頰的淚痕在天邊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化為了無窮的思緒,形成一縷虛幻青煙緩緩飄向天際,飛向遠方…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漸漸地,許高輕聲喃喃出聲,話語一直在重複,一直在道歉,
“對不起…”
這一刻,聲音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涵蓋了太多的意味,外人根本不能盡言明了…
或許,只有經歷了失去父親母親的孩子,才可以懂得這種撕心裂肺的抉擇吧。
“對不起…”
最終,許高跪在陽臺上,放聲的哭了出來…
……
……
孤寂的森林隨著呼嘯而過的怪風劇烈的搖曳著,數不清的枝葉散亂的掉落地面,而這樹枝與怪風的聲響在寂暗的光線下尤為詭異,
不知何緣故,深夜的天空居然泛起了紅光,像是夜間的火燒雲般,但此刻,卻並沒有雲朵…
而在這泛著紅光的天際之中,一輪殘血掛在那裡靜靜灑著月光,這本該寧靜的畫面,卻因為天際的紅光而變得異常,
如水般的月光與那泛起紅光相互交融,在遙遠的天際中,漸漸轉為了血色。
月黑風高夜…
一座破舊簡陋的木屋建立在樹林前,四周全是荒涼的山坡,死寂異常,沒有生氣。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突兀地,在這片寂靜的山坡上,響起了令人窒息的詭笑,毫無美感與笑意,像是指甲用力扣動黑板,刀片劃過玻璃的聲音,
詭笑突兀的出現,又突兀的消失,沒有任何預兆,有時就像聲音被從中截斷般,戛然而止。
而這詭笑的響起,仿若是吹響的破鑼般,徒然在幽靜的此處掀起巨大的波動,層層怪風順著不遠處的樹林低空略過,樹葉刮動間連帶著泥土與石塊卷了起來,
此時此刻,這由經樹林的加持而不斷巨大的怪風宛若有了身體般,不再虛幻無形,而是由泥土與石塊混合而成卷著呼嘯怪聲而向著荒涼的山坡衝擊而去,
這一刻,荒涼的山坡掛起了反常態的巨風,中心極速旋轉的風力直接破了七級,幾乎是瞬間就把淺層地皮掀了開來,
而那靠近小木屋的區域亦沒有受到照顧,呼嘯間就連小木屋都要被掀飛,形成鬼怪狀的怪風呼嘯聲仿若化成層層怪笑,
但,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嘿嘿嘿…嘿嘿嘿…”
不管這怪風的風力變得多大,但這破舊簡陋的小木屋就是穩穩立在那裡,不受波及…
小木屋外側,那被掀起的淺層土地捲入了低空越發凝實得怪風中,而山坡表面也顯露出了底層的掩蓋物,
荒涼的深褐色土地漸漸地,露出一角白色,而隨著風力的加強,縱橫交錯的白色大片大片顯露,覆蓋了小木屋前的土地,
而這時,一截細長圓棍狀白色被呼嘯巨風卷了上去,瞬間化為粉末…
“嘿嘿嘿嘿嘿…”
小木屋中又傳出了聲聲詭笑,而這次,木門卻是突兀開啟,一道白中透紅的殘破影子滴落著水滴被扔了出來,恰好補充到了剛才的空蕩處,
“加油嘿嘿嘿…馬上我就可以見到你了…會是什麼味道呢嘿嘿嘿…”
……
……
天邊逐漸明亮,炙熱的陽光重新降落到此片大地上,空氣經過照射不斷的增加著溫度。
街道上也是逐漸的恢復熱鬧,雖然比不上午時,但卻代表著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緊挨著街道的建築內,位於三層被陽光直照的陽臺上。
許高面色憔悴的站了起來,怔怔的宛若失魂般向屋內走去,最終來到了衛生間洗手檯前。
精神恍惚的望著鏡面內的自己,內心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你沒有阻止我…”
“可是我內心為什麼這麼痛…”
“對不起…”
望著鏡中的自己,許高眼前朦朧到模糊,看不真切,像是自語又像是質問的輕喃著。
最終,他用冷水洗了把臉,從洗手間內走了出來。
面色平靜的重新來到臥室中,但卻並不是要休息,而是用力推了推衣櫃,旋即露出一個極小的空間。
空間雖然很高但非常狹小,僅有幾平方米的樣子,地面上也只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盞古樸油燈以及一些紙張。
而在這小型空間的角落處,有一堆雜物,許高站在雜物前掃視一眼其內物品,嘴角漸漸勾勒一抹怪異弧度。
昏暗無光的空間內,他的眸光也閃過一抹奇異光澤,而後一伸手,就從物品中拿出一個圓球。
沒有多加停留,重新退出並把衣櫃調整好位置,最終坐在了臥室電腦桌前。
燈光照射而下,許高面無表情的看著被擺放在桌面上的無紋圓球,嘴角的弧度更為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