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趙婷的電話響了。是郭進。看來這傢伙也是一夜沒睡。

“到警局來一趟。”電話那頭說得很簡短。

趙婷走到窗前望望窗外，天剛朦朦亮。

“我們根據你提供的馬臉的體貌特徵還有你小區電梯裡的監控錄影，以及他的河南口音，先在本市有犯罪前科的人當中篩查了一遍，你看看這三個人，哪個是？”郭進對趙婷說。由於她先後做過法醫和整形，倒是對馬臉的描述極其詳細準確。

身高184至186cm，體重180至190斤，肌肉發達，河南口音，28到33歲左右，上牙外突，略微齙牙，長臉。雙眼皮，左眼皮比右眼皮寬一毫米（趙婷仔細檢查過眼睛，那雙眼皮是天生的），中庭長，也就是鼻子比額頭和下巴長（下巴是做的，趙婷有意地做了術前還原），蒜頭鼻（鼻翼已經做了縮小術，加上假體隆鼻，趙婷也將這點略去了）。

他會做皮帶！一定跟皮革廠之類的有關係！趙婷特地囑咐。她深深地記得馬臉腰上的那根疑似人皮的皮帶。她當初就是被這根皮帶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趙婷對著顯示器上的照片說，“不用看那兩個人的了，就是他！”

郭進和張探圍了過來，望向電腦顯示器。

“你確定是他嗎？”郭進問。

“是他，沒錯！”

“你不是說他做過整形嗎？那麼相貌肯定是有變化的，我希望你不要武斷。”

“不會。”趙婷說，“一個人的五官、身材胖瘦再怎麼變化，他的神態卻很難改變，我十分確定，這就是馬臉！”

加上兩個現場的足印對比，基本確定是他了。

陳大壯。

陳大壯，男，30歲，185cm，92公斤，河南南陽人。

他的父母在老家開了一間皮革作坊，製作皮鞋和皮帶，手藝不錯，光顧的人不少。後來，他的父親陳大強吸了毒，日子便日漸艱難下去了。

在他十二歲那年，陳大

強毒癮犯了，打死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陳大壯的母親崔玉珍，就在陳大強接下來要殺死他的時候，反被他用剪刀捅死。

父親殺了母親，兒子殺了父親。一家三口就這樣徹底毀了。

也許，從那時起，陳大壯註定這一生都會存在巨大的心理問題。

極度缺乏安全感，人情冷漠，世界觀扭曲，相信只有暴力才能解決問題，對未來沒有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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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恐怕很難知道什麼是愛，僅有生存的本能。可是虎毒尚不食子，這是生物的本能，而他的家庭經歷，使他連一些本能都被打碎了。

事實即是如此。

陳大壯的智力低下，沉默寡言，跟同學很不合群，好打架鬥毆，且出手狠毒，同學們都怕他。

兩年後，陳大壯十四歲時，失手將同學丁小田打死，被送進了未成年犯管教所。出來不到一年，又先後因持刀搶劫、強姦被判入獄。基本上他十八歲之後的日子都是在監獄中渡過的，直到兩年前才放出來，至今沒有再進宮。

“可是陳大壯最後一次的身份證登記資訊是他一年半前購買的回家鄉的火車票，之後就沒再出現過了。”張探說。

“他有意避開警察，所以不使用自己的身份證。”郭進說。

“現在社會上對個人身份識別的要求很高，做到這一點也不是太容易的。”張探說，“這個陳大壯，不是智力低下嗎？他之前犯案，漏洞百出，警方都能迅速偵破，可是杜洪濤被殺，除了腳印，他幾乎沒留下什麼線索。這可不像智力低下的人辦出來的事哦！”

“他有同夥兒，那個人是他的大腦，也是他的衣食父母。”郭進說，“那個人才是主謀，要把他找出來！”

還有陸大有，杜洪濤被殺當天，他和杜洪濤一同下班離去，至今下落不明。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是對那個人很不利的，甚至是可以置他於死地的證據！

可是陸大有在哪裡呢？已經死了？還是躲在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裡？

趙婷的閨蜜徐寧，胡小玉

，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人在哪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們都是高山做成相同模樣後失蹤，和高山，和西施脫不了關係，看來西施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郭進忽然想起來，杜洪濤的死，他和高山都懷疑是有人想打西施藥品的主意，陷害西施未遂，進而殺人滅口。郭進當時就猜想那人既然會對杜洪濤下此毒手，就一定不會消停，就此罷手。他一定在更陰暗的地方等待著西施，然後親手將這個全國最著名的整形醫院推向深淵！

是他嗎？用這麼狠毒的方式？！郭進的思緒一團亂麻。

不管怎麼說，要儘快把這幾個人找到！

陳大壯、陳大壯背後的人、陸大有、徐寧、胡小玉。。。

這年頭兒，要找的人真他媽多！郭進無奈地伸伸疲累的脖子。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高山問。

他和趙婷一同前來，他們在溝通時，他就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等忙完了，他才過來問郭進。

“當然有！”郭進說，“說一千道一萬，源頭還是出在你這裡，有人在打西施的主意！”他說著豎起兩根指頭，指著頭，“你開動腦筋好好兒想一想，這麼多年經營西施，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有誰小肚雞腸又心底陰暗的，有可能算計你？或者和西施形成競爭的醫院，想鬥個你死我活？”

高山的眼皮垂下來，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西施一步步走到今天，要說沒有得罪過人是不可能的。商場如戰場，市場經濟原本就是殘酷的。不過我從來不認為存在什麼競爭，把自己做好，勝過一切所謂的競爭。和西施的規模差不多的醫院倒有幾家，皇家、天美、飛鳥整形，我想你應該也聽說過。另外還有許多規模小點兒的醫院。”

郭進用筆記錄，“這些是機構，那人呢？有什麼具體的人嗎？”

“我不願相信人性的惡毒，但是既然一定要找，我想和你說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