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萬惡的期末考試,天堂寒假終於到來。
302的四個姑娘,苗語家離得近,隨便搭輛大巴幾個小時就到了。久久離得也不算遠,也是坐大巴。
剩下兩個可憐姑娘,早在一週多前,就去火車站排隊買好了票。楊帆好歹還買了張硬座,童蓮連個坐票都沒撈著,於是只好在學校門口買了個小馬紮,打算帶到火車上就地安營紮寨。
走得最早的是苗語,考試一結束,她就拎著箱子去校門口攔大巴去了。為了表示團結友愛,宿舍其他三人特地將她送到了校門口,並且拉著她的手殷切囑咐。
楊帆:“過年回來記得帶特產啊。”
童蓮:“要好吃的,多帶點,一個箱子不夠就拿倆。”
沈久久:“別擔心帶不了,反正大巴在學校門口停。”
苗語直翻白眼:“靠,難道你們就沒什麼要叮囑我的?”
沈久久想了想,鄭重道:“剛才說的事兒千萬別忘了。”
楊帆和童蓮齊點頭。
“一群沒良心的!死也不帶!”車子來了,苗語翻著白眼拉著箱子上了車。
三個小夥伴目送著車子離去,熱烈地揮手告別:“別忘記帶吃的啊……”
幾分鐘後,苗語的校內主頁更新了狀態:有這樣一群室友,她們專程送你上車,就是為了叮囑你回來的時候帶吃的……啊,現實好殘忍,人生好淒涼啊!
狀態一更新,下面立刻就排了一排評論:
“哪個妹子這麼萌?求介紹。”
“感動中國好室友。”
“多帶點,回來分我一份,好人一生平安麼麼噠。”
久久三人自然也不忘在下面排隊求食。
久久是第二個走的,她坐的大巴也直接在校門口停。幾乎是經歷了跟苗語一樣的送別過程,在室友殷勤的“要帶特產”的叮囑中,久久笑罵著坐上了回家了車。
大巴到家要五六個小時,久久剛決定用睡覺來度過這無聊的車程,許臨生的電話就過來了。
頭靠在車窗,看著高速邊一閃而過的楊樹和大片的田地,久久懶懶地接起來電話:“喂~~~”
那頭許臨生一下就笑了:“你這一聲‘喂’的,山路十八彎啊。”
“討厭了啦,人家不是在跟你撒嬌嘛。”
那頭沉默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找我女朋友,麻煩您讓她接個電話。”
沈久久氣,立刻提高嗓門喊:“你大爺!”
“唉喲,女朋友啊,你接電話啦。剛才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冒充你跟我講話,嚇死我了。”
沈久久頓時撐不住了,哈哈笑著癱倒在車座上,惹得前後左右的人都紛紛看過來。
電話那頭許臨生也笑道:“注意點形象啊,剛從醫院出來,還想再被送進去啊?”
“那是你!”
“哎,你忘啦?你就住我臨床啊,上回你沒錢吃飯,還是我接濟你的,到現在這飯錢都沒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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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久久萬分配合地演:“恩,記得呢,家裡太窮實在是揭不開鍋,沒錢啊。這樣吧,拿我家生兒抵債了。”
“奧,請問你家生兒就是那個巨帥巨帥的小夥兒嗎?”
“哈哈哈哈哈哈許臨生你真不要臉!”
兩人各自在電話兩端一通笑,好容易收住了,許臨生問:“坐上車啦?”
“是噠,我媽說,豬蹄已在家中鍋裡等著我啦!”
“嘖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大爺!你才跟豬是同根呢!”
“小姑娘家家的好好說話,罵誰呢?小心我跟咱大爺說你罵他啊。”許臨生因為從小就呆在沈家,所以久久的親戚他也都是一直跟著喊的。
“你去說啊,大爺最疼我,才不會信你的!”
許臨生笑:“小賴皮鬼。”頓了頓,又問,“東西都帶齊全了嗎?”
“全啦!伸手要錢——身份證,手機,鑰匙,錢包。天天被你嘮叨死啦。”
“奧,除了這些,腦子記得帶了嗎?”
“你大爺!”
“我開錄音了,你又罵咱大爺,這回可算有罪證了。”
“許臨生你是爺們嗎?怎麼能總威脅小姑娘呢?”
“唉喲你真不要臉,居然說自己是小姑娘。”
“我永遠十六歲好嗎,怎麼不是小姑娘了!”
“奧,那你比我大,我今年剛十五。”
“快叫姐姐!”
“阿姨好。”
“……許臨生你真變態,居然喜歡阿姨。”
“誰說我喜歡阿姨的?”
沈久久拉長了聲音:“哦……那就是說,你不喜歡我了?再見!”
“我可沒說呀……”
“那你喊我阿姨又說不喜歡阿姨?”
“恩。”
“那你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呀。”
沈久久慢慢地收了笑,臉色冷了下來:“許臨生,你說真的?”
“恩。”
下一刻沈久久就掛了電話。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霧氣飛速地瀰漫上眼眶。
手機震動起來,不用看久久也知道是許臨生,但是她沒接。
直到響了三次,她才擦了下眼睛,接起來,沒說話。
電話那邊,許臨生輕笑著問:“生氣了?”
沈久久氣沖沖地喊:“你又不喜歡我,我生不生氣關你什麼事?!”
“你這風風火火的脾氣啊。”許臨生的語氣似有無奈,又帶著些不自覺的寵愛,他頓了頓,才慢慢地說,“我是不喜歡你啊,因為,我愛你呢。”
一瞬間,世界好像寂靜無聲。
沈久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沒什麼。”
“不行,許臨生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那也不說了。這個不能多說,說得多了,你不在乎了,怎麼辦?”
“就再說一遍嘛~~~”沈久久開始撒嬌。
許臨生笑了:“你不生氣了?”
“你要是再說一遍我就不生氣了。”
“可是我生氣了。”
“啊?”
“除非你保證,以後不要一生氣就掛我電話,也不要不接電話。”
“唉喲,這個不是鬧鬧脾氣嘛,又沒有什麼。”
“可是我不在你身邊,本來看不見你的表情,再聽不見你的聲音,我也會心慌啊。”
“哦……那我以後不這樣了。”
“恩,乖。”
“許臨生你好肉麻。”
“哈哈,那你還喜歡我。”
“呸,誰喜歡你了?”
“恩,我知道,你是愛我。”
“起開,長城是長在你臉上的吧?”
許臨生沒有接話,似乎是轉頭跟人說了什麼,就在電話裡囑咐了久久到家後給個資訊,之後匆匆掛了電話。
沒過多會兒,許臨生又發來條資訊:“路上注意安全,我想你了。”
沈久久抱著手機,自己一個人傻樂了半天,回覆:“哦。”
“沒了?”
想象著許臨生皺著眉頭一臉鬱悶的樣子,久久壞心地回:“沒了。”
“……那我準備的禮物也沒了。”
久久忙挽救:“哎呀,人家也有一點點想你啦。”
過了好一會兒許臨生才回:“您好,請換我女朋友回一下資訊,謝謝。”
沈久久又笑癱在了座位上。
旁邊的女孩羨慕地看著她,問:“男朋友吧?你們真甜蜜啊。”
久久不好意思地笑笑:“奧,還好。”
女孩兒嘆氣:“哎,我男朋友就是個悶葫蘆,一點都不愛說話,每次跟他一起,我都憋死了。特別羨慕你們這種能聊一起的。”
“可能他是不擅長表達吧。”
女孩兒撇嘴:“反正就是悶啦,不愛講話,不過資訊倒是發得好多,煩呢。”
雖然這麼說著,可還是低頭給男友回簡訊去了。
戀愛中的人啊,哪裡真有沉默寡言的呢。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情都想跟他講一遍,每一個無聊的笑話都能樂上半天。
許臨生在沈久久家住了這麼多年,兩人一直是隱隱的敵對關係,久久從來都不覺得他是個話多的人,更別說什麼幽默了。可是談了戀愛之後,沈久久突然奇異地發現,許臨生居然也是個話嘮,嘴巴貧得很。
剛一開始發現這個事兒的時候,久久很是驚訝,後來習慣了,就越來越喜歡跟他鬥嘴,聽他損人甚至被他損都覺得是一件巨開心的事兒。
有些人在別人面前是一個樣子,而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久久覺得,許臨生就是這樣的典型。
沒有戀愛前,許臨生在她心裡的標籤就是:書呆子、面癱、嘴欠、冷血、城府深……
可戀愛後,標籤就都變成了:聰明、巨帥、孩子氣、理性、細心……
每一個曾經的貶義,都變成了閃閃發光的褒義。
情人眼裡何止出西施啊,那簡直就是出至高完美神啊。
久久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沈爸沈媽到車站接人。
以前家裡是好幾個孩子,熱鬧得很,等一個個都離家上大學了,二老突然就孤獨了。因此,幾個月不見久久,這一回家,親熱得恨不得捧上天。這讓久久很是享受了一把。
只可惜,這樣的總統級待遇只維持了一個多星期就宣佈結束。
在沈爸沈媽已重新找回了孩子在家的節奏感之後,久久就迅速從之前的掌心寶變成了路邊草。
臘月二十九的下午,許臨生給沈家打電話,久久還跟他哭訴:“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啊。半年沒回家,就頭三天對我還像親生的,噓寒問暖要啥買啥。三天後,就開始嫌棄我賴床,不收拾房間。五天後,就開始使喚我做家務。現在……小白菜呀,地裡黃呀……”
許臨生在電話那頭笑得腰疼,沈爸沈媽在這頭也笑罵。沈媽媽搶過電話,細聲細氣地對許臨生好一通關心。
久久站在一旁的沙發上一邊蹦q一邊揮舞著手臂高聲喊:“我才是親生的!我才是親生的!”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許臨生揹著包拿著電話笑著站在門口:“是是是,知道你是親生的了,樓都要被你震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