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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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有撒手之意, 太子既歸, 品貌風儀亦佳,政務素來嫻熟,出遊年餘又添實在, 便是在武功上頭略有不足,然庶弟尚且可用, 又有個兵法實際運用起來如何不好說、身手卻是極佳的仁哥兒為伴,皇帝便也放心, 開年不到三月, 九天打下好一個驚雷:

皇帝要禪位!

初春二月,真真兒好一個震驚天下的驚雷。

朝臣宗室,宮裡宮外, 如何一番又一番的忙碌且不說了, 卻說這王家,王子騰又是高興又是心酸,

高興的自然是自家由著仁哥兒將寶壓在太子身上, 果然沒錯,雖說禪位之後當今猶在,大慶又是以孝治國,新君少不得很多不能自專,但再是兒皇帝, 也比儲君有保障多了!況當今所愛者惟兵事,政務上頭早幾年就多移交與太子,就是先前太子出遊那一年多, 都還有將政事特特送與太子決斷的。

可這心酸嘛,實在一言難盡:

第一心酸的是從此阿穆卸下重擔,只怕就要一心一意吃他家寶貝弟弟了,更要命的是重擔雖是卸下,阿穆身份卻只有更尊貴的,他這個大舅哥,就是有心教訓弟婿,也沒膽真的實施。

第二心酸的卻是私心,他好容易習慣了當今的行事作風,又因著親戚身份更得信任,好容易才熬到代節度京營的地位,卻還來不及更上一層,皇帝就要換人了!從來一朝天子一朝臣,雖說與太子也勉強算得上親戚,可誰知太子成了帝皇后,能顧念幾何?況且自古來夾板氣最難受,當今再不愛插手政務,也難保沒有與新君衝突的時候,便是能保住新君跟前也一般得重用,但有個萬一的話,他該偏向誰?

第三心酸的是數不清的親戚麻煩事!說起來王子騰就真恨當年不夠狠心,沒將庶妹在孃胎裡就給她弄沒了――

明明當時因著母親病重、其陪嫁丫頭還敢鬧出身孕,自己是很不快來著,偏偏念著骨肉情分,到底沒下狠手,後來更被那虛情假意的庶母娘倆給哄得傻乎乎真當人家是骨肉至親,在父親過世後,還傻里傻氣跑到祖母跟前,以日後也就是兩房兄妹四個相依為命為由,將這庶妹也給記了嫡!

鬧得現在可好,正經嫡妹的婚事給謀劃換了、子嗣也給妨礙了好些年不說,總算雖後來只嫁得商戶,卻也是皇商,到得外甥那一代,勉強也能科舉弄個出身,況且妹婿和氣有心,外甥外甥女也健康壯實,也還罷了――

可偏偏,這禍害不只禍害姐妹也不只禍害一時!又是生日貴不可言的嫡女又是銜玉而誕的幼子,先還有謀害長嫂侄兒等事,便是謀害等事難有實據,這長幼不分竊居正房卻是明擺著的……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原就讓王子騰日夜懸心,他可還有兩個未定親的女孩兒啊!況且很有些事兒,真追究起來,抄家滅祖都夠了,遠不是耽誤女孩兒姻緣便說得過去的。

他好容易才借由各種時機,將這些糟心事兒都在皇帝跟前掛了號,不敢說從此無憂,但只要皇帝還念著阿穆時的一點子情分、他自己也識相些不惹大禍不招皇帝忌諱,總不會因著這些事兒真被連累出大禍來。

可偏還不等禍事瞭解,就帝皇更迭……

仁哥兒在新君那兒該還是有些臉面的,可兩人關係到底不同於勝哥兒和阿穆的,王子騰對阿穆且不敢真放心無憂,換了新君上臺,可不就更懸心麼?

暗暗嘆了口氣,罷了,起碼仁哥兒不需經歷一番帝位更迭時站位的風險,至於日後,新君看著也不是個刻薄寡思的,自己盡忠盡力便是,且行且看吧!

王子騰嘆了口氣,想想東府那兒大變樣的東西二院――當今退位之後雖在西山別宮住著,但阿穆在王家也該有正式的住處,他倒也隨和,沒動正房大院裡頭張氏的東西,只收拾了東邊院子,可張氏再大膽,又哪裡好大咧咧據著正院?少不得尋了藉口搬到西院裡頭去!

再想想西山別宮那兒很有勝哥兒風格的所謂“洞府”……

王子騰大大喝了一口濃茶,想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安排好禪位典禮上頭的京都防衛是正經!

王子騰深諳想得多不如做得多的道理,又慶幸當日因為卻不過皇帝威壓,早早兒將阿穆寫到族譜上――如此,只要大慶還在,王家再如何,總不至於亡族滅種――因此心下再是紛亂,也能耐住不多想。

可另一邊,王子騰那位嫁在京裡的好妹妹,果然也不愧是他一想起來就悔恨得沒一直將她留在她娘溫暖懷抱不染塵世的深沉愛意,和他實在像得很,聰明愛多想,偏還沒有王子騰那樣小小年紀就不得不頂門立戶磨礪出來的剋制自知,皇帝禪位的訊息初傳來,這位榮國府當家太太一開始還酸溜溜想著禪位不成反廢太子的可能性,等聽說皇帝宣告他要禪位時是直接下了聖旨,且聖旨上頭連禪位日期都定了,就在半月之後絕無可能之後,心裡也和王子騰一般,那是又高興,又是倒了七八個醋缸子的酸楚!

仁哥兒陪同太子出京巡視一事,因著賈家沒什麼人在朝堂上,訊息晚了兩三拍,等到賈王氏輾轉從南安王府聽說時,太子車架已然出京日餘,她在咬牙暗恨孃家嫂子不給力、慨嘆自家珠哥兒明珠蒙塵的同時,也不只一次暗自諷笑過:

“自古來倒黴太子何其多?從龍之功可是好賺的?況仁小子那德性,頂天了也不過一個佞幸之輩,如何及得上珠哥兒日後封閣拜相的風光?”

誰曾想,不管佞幸也好諫臣也罷,居然還真給從龍成功了!

賈王氏瞬間臉色扭曲,孃家得勢,她在夫家也風光,這些時日老太太連讓她佈菜的規矩都省了,不過意思意思捧對箸,便命她自用飯去,言語亦是親暱得很,她生元姐兒時都沒這等風光,寶玉出生也不過如此了――可是,若帶來如此風光的是她兒子,或者親哥哥也還罷了,偏是個她未出閣時就很不怎麼看得起的隔房堂兄家的紈絝侄兒……

想想自家打小兒孝順知禮友娣懂事的珠哥兒,再想想孃家那個紈絝憊懶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親疏遠近一味和大房親近反而疏遠自家正經表兄的內侄兒……

賈王氏可如何能單純高興得起來?

可不高興又如何?便是賈王氏再不肯承認,她的這門婚事,除了門第說出去好聽些兒、子女緣分比嫡姐幸運些兒之外,還能有啥好處?一個明面兒上慈愛大度實際上比誰都狠毒勢利的婆母,一個口口聲聲規矩禮教其實能在有了嫡子嫡女之後還趁著嫡妻坐月子就弄大丫頭肚子的丈夫!

更要緊的是,這個丈夫年輕時被誇得多歡,實際上就有多無能!榮國府當家太太的名聲說著好聽,可那不過是她拼著搶著弄回來的,真靠這男人,就算現在老太太真偏愛他們這一房,可等老太太沒了分家出去,她還能好意思自稱夫人?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家的小小宜人!大房那位才是正正經經的一等將軍夫人呢!正二品的誥命!

如此種種,賈王氏手裡抱著以慈愛為名養在身邊的庶女,眼神森森,卻還是極其周到地打點下給孃家的賀禮。

是的,賀禮。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現在皇帝禪位的旨意才下達,太子還未正式登基,雞犬卻已經要昇天了。

當日隨同太子出京巡視的諸家子弟幾乎個個得了好處,其中所得最多的,便是據說在途中三次救駕的王仁,據說皇帝原有意與他個官做――二等侍衛,御前輪班,品級說大不大,卻也相當於一般的從四品官,且因著御前行走又別有一番體面,從來不放出去也罷了,一旦外放為官,貴則初出便可守牧一方,至不濟的,也起碼是道員州府之類的,鮮少有四品以下官――聽說這事兒時,賈王氏一想到自己那個成婚不久就混了個五品員外郎,現在長子都說親了他都還是五品員外郎的丈夫,就忍不住牙根疼得歡!

何況王仁還拒絕了這個二等侍衛!只說是□□母生前,他曾答應了她要考個狀元回去,給她掙個鳳冠誥命,所以不願接受皇帝恩賜授官,情願自己下場考去――賈王氏如何能不想到自己那個總說是少年才高,結果考來考去連個舉人都不是,最後全憑個監生身份並亡父遺澤,才混了個五品閒官的丈夫?而仁哥兒,任她再如何不肯承認,他也是堂堂正正的舉人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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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王氏心口都疼了!

皇帝居然不追究仁小子這個膽敢拒絕他好意的紈絝浪蕩子,還將這恩惠折與其母――王子勝的騎都尉倒沒動,張氏卻沾了兒子的福氣,破例升了誥命,現在已經是正正經經的夫人了。

――不過才二品而已!

――我的珠哥兒,一定會給我掙來更大的榮耀!

賈王氏扭曲著臉,備上極精緻的賀禮,左手珠哥兒,右手元姐兒,前面還有個抱著寶玉鳳凰蛋的老太太,浩浩湯湯地回孃家賀喜去了。

不去也不行啊!賈家和太子關係平平,倒因著南安王府的緣故,和二皇子甚是親近――便是日後有太上皇在,新君不好對兄弟如何,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無門路時也罷了,現成討好新君的路子不走熟了,哪裡是賈家女人的做派?

賈家女人確實非同一般,在賈赦還沒從“張十五孃家仁哥兒偶爾會帶來一道兒射獵遊玩的穆七哥兒居然就是太子、過不久還是新君”的震撼裡頭醒過神來的時候,在賈政還沒從“仁哥兒那紈絝娃子也能救駕護主建功立業偏生自家珠哥兒還沒正經下場考個功名出來”的恨鐵不成鋼裡頭振作起來的時候,賈母和賈王氏已經在去往王氏孃家的路上,而賈張氏,也即是賈赦正妻、張家二十一娘,因婆母親口吩咐她要留在府中打點好清明祭祖諸般事宜不好走開,卻將長子夫妻並次子庶女都一道兒打發回孃家老宅去。

張家老太君的年紀越發大了,精神也越發短了,已經好些年不出門了,但卻還是清楚得很,各房老爺太太們也依然在膝下伺奉著,二十一娘的父母與十五娘的父親不說極其親近,但各房早在上一輩就分了家,各有各的產業,回老宅不過是奉養伺候老祖宗,雖說也有勺子碰著鍋底的時候,卻沒什麼消不掉的齷齪。況且這些年因著仁哥兒和賈赦並其兒子都很有些往來,張家二老爺和七老爺夫妻也慢慢多了幾分親近,此時十五娘大喜,二十一娘的子女回去給高外祖母請安,順便給外伯祖父母道喜討個好彩兒什麼的,實在再自然不過。

於是賈母左邊被媳婦扶著、右邊被孫女攙著,又有抱著她家鳳凰蛋的大丫鬟跟著左後側,下了車換小轎時,就見著張家七太太被她家長孫媳婦攙著下了轎,那雙素來慈愛平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臉上越發笑了開來:“親家太太也來了。”又看向自家長孫媳婦:“果然是隔輩兒親呢!我們家這小媳婦和親家太太站一塊,倒真和親祖孫似的。”

張七太太也笑:“老太太都多少年未出門了?今兒真是好興致。”又撫著賈瑚媳婦的手嘆息:“我那表姐嫁得遠,在北邊兒都二三十年不得回來了,她的孫女兒,可不就該我都照看這點兒?”

賈瑚之妻柳氏,卻是張七太太舅表親家的孫女兒,雖是庶出,卻是那一代唯一的女孩兒,生母又在她兩歲上頭就亡故了,自幼養在嫡母身邊,也早早兒就記了嫡,只是這出生到底不是記不記嫡就能抹殺掉的,到得說親的時候,未免有些高不成低不就,那時候賈赦之妻小張氏夫人正好為長子的婚事煩惱,張七太太靈機一動,就與表姐提了提。

雖賈家名聲實不怎麼好,但她們表姐妹幼時關係頗密切,柳老太太也曾看著小張氏長大的,最是知道她的為人,又打聽過賈赦一房的男丁,知道賈赦雖幾十年的紈絝名聲,卻除愚孝之外無甚大錯,賈璉性子活泛,小小年紀就世情通達,想來日後未必光宗耀祖,但只要不長歪了,起碼總不是個會連累兄弟宗族的。

而賈瑚本人,文采平平,騎射卻很過得去,雖未必能武舉晉身,但算來好歹總還有個爵位傍身,又是個對母親極其孝順的,房裡頭也有兩個通房,卻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規矩,從來一年一換並不痴戀,想來對日後的妻子,只要不是忤逆了他的母親,總能相處得起來……

柳老太太一番盤算,也覺得這門親事雖不算極好,卻也不是做不得的,又小張氏甚有誠意道:“賈家雖沒那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但同為女兒,我有甚不明白的?媳婦兒進門頭三年,我必不讓誰往她房裡頭塞人去!三年之後,只要有孕,不管生男生女,我也總保證沒有長輩能插手他們小兩口的房裡事。”

如此,雖比那等家規裡明白寫了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清貴人家差了些,總也還是不錯的,柳老太太和柳太太商議一回,又私底下問過小柳氏的意思――柳家早年也是讀書人家,後來跟了□□卻是棄筆從戎,因此對家中女兒的教養也不是一味兒恭謹柔順的,賈家的情況柳太太盡數與女兒剖白了說,小張氏的話也一字不錯的轉述了,小柳氏乃是自己點頭應下的這門親,過門之後何時該恭順、何時可剛強,對誰人該孝順到底、對誰人可剛柔並濟,她未上花轎前就自有一本賬。

此時已經嫁過來兩年有餘,對賈母張七太這一番你來我往,她心裡更是和明鏡兒似的,又是在剛剛晉升了二品的親表姨家裡頭,她笑得尤其比尋常明麗些,只挽著張七太太的手臂撒嬌,又歪著腦袋很是調皮的對賈母說:

“老太太不也是這般?對元妹妹寶兄弟自不必說,對二太太也和親女孩兒似的,對族裡頭的小輩更是好得很,個個都是當著親孫兒親孫女兒待,最是幼吾幼及人之幼不過的人!”

賈王氏扶著賈母的手,兩人都笑得一般又溫和又慈愛,元春幼承庭訓,最是個端方穩重的性子,只到底是小姑娘,聽得小柳氏言語親暱地取笑她祖母母親,雖不好意思過去和她歪纏不依,卻也微微笑著添一句:“祖母自然最是慈愛的,對嫂子不也和親孫女兒似的?”

小柳氏哈哈一笑,她原是邊城長大的女子,與京都閨秀又有一番不同,只是嫁人之後多以恭順示人,此時這麼一笑,原本只是中上的容顏倒添了幾分明豔大氣,張七太太越發喜歡,賈母卻也只得一笑,賈王氏卻低聲斥責女兒道:“祖母和親家太太說話,母親尚且不好插言,就你話多!”

元春抿了抿嘴,臉上的笑越發溫雅淡定,小柳氏“哎喲”一聲,笑著對賈母道:“都是我的不是,只顧著奉承老太太,連長輩說話不能插嘴的規矩都給忘了,帶壞了元姐兒,可怎麼好?”

張七太太作勢擰一下她的嘴:“可不是?你自己嫁了人、又還沒個女孩兒、前頭婆婆是自家表姨媽、太婆婆又最慈愛不過,自然口舌無忌。可你小姑子一個女孩兒家家,眼看著過兩年都可以說親了,倒和你這樣不知婦言的一處,以後可怎麼好?”

說完又對賈王氏笑:“虧得元姐兒和她到底是隔了房的,二太太又好好兒的,想來外頭人再不知事,也不會以為元姐兒該由隔房的嫂子教誨,想是不礙,只可憐了她們迎姐兒。”

轉頭對賈母嘆氣:“你我做長輩的,寵出這麼個混世魔王來,少不得日後要給迎姐兒多多盡一份心,總不能白讓她耽誤了去。”

賈王氏素來木訥,教訓女兒時還好說,張七太太說來是和賈母一輩兒的,她也不好答話,只扶著婆母不出聲,賈母倒是笑得前仰後合的:“親家太太就是愛說笑。”又道:“迎丫頭雖是庶出,一般兒也是我的孫女兒,自然虧待不了她去。只是親家太太也莫偏心,我大兒媳婦對侄女兒們也好得很,少不得元丫頭也有煩勞您的時候呢!”

張七太太也是笑:“老太太對兩房小輩一般兒好,我那女兒對女兒侄女自然也要一視同仁,才不枉費了您言傳身教。”

賈母越發笑得和氣,一行人說說笑笑,換了肩轎往內院去。

這騎都尉府賈母是第一次來,但勳爵府邸各有定例,細緻處或有不同,然而諸如正院朝向之類的,卻是大體相同的。因此當抬腳的婆子腳步一轉,不往正房倒往西側去時,賈母這樣見多識廣的積年老太太都不禁“咦”了一聲,問賈王氏:“大喜的不是親家嫂子麼?怎麼倒往西側去了?”

賈王氏也納悶,她雖與堂兄一房關係泛泛,但這騎都尉府也來過幾回,之前張氏都是高踞正房的,怎麼誥命升了,倒往西側裡頭躲著去了?但不管她心裡如何看待這孃家堂嫂,當著婆母並張氏娘家人的面,總不能多說什麼,只好笑道:“只怕是這兩天來客多,我兄長這地兒鋪張不開,嫂子只好往西邊待客了。”

賈母聽說,眉峰微動,眯著眼兒對張七太太笑道:“也是,仁哥兒出息,想是這兩日人來人往的多,你我至親,自然也不必拘著什麼長輩晚輩東南西北的,只管幫襯一回是一回,樂得一日是一日了。”

張七太太卻不接著賈母這話茬,只看了賈王氏一眼,也是笑得又和氣又親切,道:“難怪老太太能將你們二太太當女兒疼,真真兒是二太太也有心得很,一心服侍您老人家,連孃家的訊息也懶得聽聞――只是我做嬸子的,卻不得不與老太太說一聲:我這侄女兒實在不是輕狂得連你我都讓到西側偏院的人,實在是她早一旬就幫到這西側院裡頭來住著,自然也只得在這西側院裡頭待客才是尊重。”

賈母“哎喲”一聲:“原來如此。”又道:“我何曾說她輕狂來?親家太太可太多心了。”

賈王氏也笑:“實在是我這些日子沒得閒,也不常回孃家,實在不知道二嫂子何時幫了院子,更不曾想――怎麼好好正房太太,正房大院不住,倒往西側裡頭來?”

張七太太眯著眼兒笑:“可不是?我也納罕著,只我們老太君也說啦,這府裡就她一個太太,不管住哪兒,正房也好西院也罷,便是住到城外別莊裡頭去,她還是名正言順的當家人――仁哥兒也出息了,正是她萬事由心不拘一格的時候呢!”

賈王氏乾笑兩聲,賈母眯著眼睛撫著寶貝金孫的發頂兒,也是笑:“可不是,兒孫出息,正是享受的時候。”

一時進了西側院內門,眾人下了轎,張氏早迎在遊廊下,趕緊上來對張七太太福了一福:“嬸孃來了。老太君安好?老太太們可好?其他伯孃嬸孃們都好?我原想著過兩日回去看看,倒勞動嬸孃來看我。”又招呼賈母:“老太太也來了。”後才對賈王氏道:“姑太太也好?”

張七太太賈母婆媳自然無有不好的,又有小柳氏元姐兒等與張氏道喜,一時其樂融融,好一派親戚和樂的繁華景象,看得水鏡那一頭的皇帝滾在王子勝身上直笑話:“難怪她那麼厲害,原來是家學淵源啊!”

王子勝一手攬住他,一手託著水鏡,淡淡點頭:“嗯,所以臭小七也挺厲害的,勾得仁哥兒十年前就惦記著他媳婦兒。”

皇帝瞪眼:“誰是誰媳婦兒?朕入契是怕你自卑身份!”又想到某種至今沒能真正佔據上位的和諧運動,又支吾兩聲,卻還是很堅持:“朕才不是你媳婦兒。”

王子勝淡定點頭:“也是,我媳婦兒在府裡,正好厲害地待客來著。”不等皇帝變臉,又加一句:“你大媳婦小媳婦也都在後宮裡頭。”

皇帝語塞,憤憤瞪大貓眼看他,王子勝享受了好一會大貓炸毛的模樣,才慢悠悠給他順毛:“你是我選定的道侶,自然不是那等尋個由頭就能休棄的存在能比得的。”

炸毛的大貓果然就氣勢全消地袒露肚皮任撓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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