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偏見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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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竹也意識到自己笑得太突兀,連忙住了聲。走到街口的熟食鋪子時,宜竹讓車伕停下來去買了一隻燒雞和一些點心帶回家。父親最喜歡就著燒雞喝點小酒,鎮飛很喜歡這兒的糕點。

她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家,一進門就發現家裡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勁。宜蘭臉上似有淚痕,鎮伊則是臉震怒,父親和平氏均是沉著臉一言不發。

宜竹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是怎麼了?”

楊鎮伊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楊明成則衝她勉強笑了一下:“宜竹回來了。”

平氏心裡藏不住話,只沉默了一會兒,便叨嘮開了:“這事就算了,以後別提了。那個章文生也真是,咱們家的事他參和什麼呀,還要咱們去楊府認罪,虧他說得出口……咱以後少朝楊府湊,我呀,以後不指望那幫人了,我就指著我的竹兒能攀一門高親,將來好提攜你爹和你哥。”

宜竹這會兒才弄明白,原來章文生聽說他們家得罪了韓國夫人,嚇得不知所措,就鼓動宜蘭他們忍下這口氣,去韓國夫人請罪。宜蘭對他百依百順,當真松了口來勸父母。楊鎮伊當下就怒了,他把宜竹嚷了幾句。父母也不大贊同這事,一家人鬧得很不痛快。宜竹笑著將眾人分別安慰了幾句,又問小麥晚飯做好了沒有,吩咐她擺飯。宜蘭見這副情形不得不打消那個念頭。宜竹看著姐姐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底暗自警醒,她找機會要勸勸她,千萬別因為男人迷失了自我。

隔了兩天,秦靖野約楊鎮伊去校場比賽騎射,當天晚間,楊鎮伊拖著兩條罐了鉛似的腿艱難地挪回了家。

宜竹看他臉上有傷,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跟誰打架了?”

楊鎮伊咬牙切齒地哼道:“他跟我比武!”

宜竹一邊心疼地給哥哥擦藥膏一邊暗自埋怨秦靖野出手太狠,驀地,那個一直壓抑著的擔憂又浮上了心頭,哥哥多學些武藝傍身也是件好事。

想到這裡,她便笑著勸道:“哥,你要是不服氣,就好好練,將來有機會把他狠揍一頓。反正比武場上沒有尊卑,揍了他也是白揍。”

楊鎮伊聽到這話,萎靡的雙眼閃了一點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說得容易,我跟他差得不是一星半點。誰知何年何月才能揍他。”

宜竹怕他氣餒,繼續給他鼓氣:“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天不怕地不怕,這點小傷小痛算什麼!你還要有信心。”

楊鎮伊撇撇嘴,悶哼一聲沒接話。

從這以後,秦靖野時不時派來來請楊鎮伊再去練武場,楊鎮伊每次都是去得不情不願。

宜蘭沒有再說去楊府道歉的事,但她又把目光轉到了宜竹身上,她不知從章文生那裡聽說了什麼,又對宜竹說秦靖野不好。

宜竹一臉驚訝:“你前些日子不還說他還算不錯嗎?”這才幾天竟又改了口風。

宜蘭為了掩飾自己態度的突兀轉變,只好說道:“他尚算可以,只是他的家人,特別是他的母親……太怕了。”

宜竹默然,她雖然從別人口中得知了不少武安郡主的事蹟,但仍沒對她形成定見,對於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她一般不會全盤相信別人的評價,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也算是巧合,宜竹剛想到這個問題,沒兩天她就有機會親眼看看這個毀大於譽的傳奇女子。

這天下午,宜竹正在後院忙著釀酒,平氏風風火火地進來嚷道:“竹兒,快,武安郡主的車隊要從村後的路上經過,好多人都去瞧熱鬧了。”

宜竹一點也沒耽擱,便跟著母親和姐姐出門。她出於某種隱秘的小心思,十分想看看這個傳聞中的女人究竟長怎麼樣。

圍觀的村民擠在道路兩旁,一個個伸著脖子踮著腳,翹首以待。

突然,有人興奮地高呼道:“來了來了!”

宜竹定晴觀看,只見從西邊的土路上緩緩駛來一輛雙馬華貴馬車,再近一些,她能看清馬車上暗紅色的垂著瓔珞流蘇的車簾。相較於楊府眾人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這位郡主顯得很低調,馬車行得很緩慢,就連趕車的車伕神態也很自然,並沒有流露出那種驕橫的姿態。宜竹正這麼想著,打頭的那倆馬車已經轟隆隆駛到了她面前,然後再漫不經心地繼續前行。後面緊跟著一輛稍小些的馬車,看樣子應該是丫頭使女們坐的車。

宜竹正在浮想聯翩,忽聽得宜蘭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你們快看,後面那輛馬上有血流下——”

宜竹心中一震,忙隨著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車上果然有暗紅的血在源源不斷的流出來,血滴在車輪下的黃土路上,浸溼了乾燥的浮土,留下一串觸目驚心的血跡,車上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聲。圍觀的路人,壓著嗓子交頭接耳,都在猜測這件事。宜竹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情況?

這件事引起了村民的極大熱情,有些閒漢閒婦還特意去靠近別業的地方打聽,宜竹回家不久就從別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武安郡主的一個年輕侍衛販了小錯,被她活活打死。還有人說見過那個侍衛,他有時會從村民家裡買東西,那些人都說他非常和氣,從不仗勢欺人。

平氏聽罷,同情心氾濫,長聲哀嘆道:“這孩子真可憐,他父母該有多傷心。這個郡主也真夠狠的,一點小錯教訓教訓就行了,至於要把人家打死嘛。”宜竹唏噓感嘆一句,默然不語。這件事宛如一碗冷水,將她心中那朵隱時時現的微弱火苗澆得奄奄一息,行將熄滅。

緊接著,宜竹又聽到了關於武安郡主的另一件傳聞,這次是與楊家有關:韓國夫人和她在鬧市不期而遇,雙方的僕從言語上發生了衝突。韓國夫人的忠僕崔媽媽,也就是上次要打宜竹的那個肥胖婦人,忽然潑性大起,還想像上次對待咸陽公主的家僕那樣,舉鞭便抽武安郡主的貼身侍女,沒想到這次她踢到了鐵板。她沒料到那侍女竟是個練家子,對方竟活生生的折斷了崔媽媽的兩條胳膊。雙方的家僕發生了激烈混戰,結果楊家不幸敗北,損失慘重。這件事後來告到了陛下面前,皇上最終賞賜了韓國夫百匹綾羅做為補償。

眾人對此是議論紛紛,有人說楊家的奴僕是罪有應得,也有人說武安郡主太過狠辣。

對於長安城的百姓而言,無論那些達官貴人怎樣也不幹他們的事,充其量只是替他們提拱一些談資而已。他們最關心的還是眼下的生活。二月已盡,三月姍姍到來,三月初三是上巳節,這是秦朝的三節令之一,其他兩個分別是中和節和重陽節。

這時期的上巳節不再像以前那樣,人們一湧而上全去水邊洗濯去汙,而是開展一些有象徵性免除毒害的活動,朝廷十分重視這個節日,官府還會撥款,讓百官擇地為樂。皇帝通常會賜宴曲江亭。

雖然不用去洗濯去汙,但長安城中的百姓還是傾城而出,呼朋引伴前去曲江遊玩,“相逢不見者,此地皆相逢”。那些青年男女們照例又要去幽會或是等待幽會。

這一天,宜蘭早早的打扮好,喜滋滋地等著去見章文生。宜梅攜著宜菊來找宜竹。

宜竹戲謔道:“張大哥會不會記恨我?”

宜梅淺淺一笑:“多好的日子,快別提他了。”宜竹識趣地笑笑,果然不再提張家。

三人隨著人潮朝曲水邊走去,宜竹去年沒趕上上巳節,因此她對這此充滿了好奇心,一路上不住的四處張望。宜梅卻誤會了她的心思,她學著宜竹方才的口吻戲謔道:“你在找人嗎?會不會有人記恨我們兩個?”

宜竹坦然大方地接道:“誰也不找。”

彷彿要印證宜梅的話似的,兩人正說著話,就見秦靖野正拔開人潮大步向她們走來。他的身後跟著那個叫磨伽的昆侖奴,磨伽對著宜竹咧唇笑笑,並略帶生硬的施了個禮,宜竹也回之一笑。

宜梅和宜菊相互使了個眼色,會視一笑。

宜竹盈盈一福:“秦公子。”

秦靖野打量著她,她今日身著一襲麻麻白色春衫,下著一條青綠色竹葉裙,烏髮上只插著一支碧玉步搖,她站在那裡,亭亭玉立,清新養眼。

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好,輕咳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我正在找靖北,不知你可曾看到他?”

宜竹搖頭:“沒有。”

鄭靖北似乎是專門要和秦靖野作對一樣,他的話音剛落,就聽人群中的鄭靖北高聲喊道:“二郎,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秦靖野臉上現出一絲尷尬:“……”

鄭靖北看到宜竹他們時,眸中頓現光彩,臉上的神情明朗愉悅。宜竹以為對方是衝著她笑,連忙報告以笑容,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表錯情了。鄭靖北是在衝著她身後的宜梅笑,她不由得啞然失笑,趕緊不著痕跡的錯開身,好讓他的笑意暢通無阻的傳達。

鄭靖北看了看四周摩肩接踵的遊人,對宜竹建議道:“不如我們去杏園看看吧。”

秦靖野道:“我正有此意。”

一行人逶迤朝曲江池西岸的杏園走去。杏園中數千株杏花爭相綻放,盛況空前,真可謂是“映雲猶誤雪,照日欲成霞”。林中穿梭著採花、折花的仕女,還有那些醉翁之意不在花的浮浪子弟們。微風吹來,時不時落下一陣花雨,讓人流連往返,不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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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竹正在醉心賞景,就聽身旁的秦靖野用耐人尋味地口吻說道:“你的姐妹和靖北他們到別處去了。”

宜竹平淡地應了一聲:“哦。”然後再沒下文了。停了一會兒,宜竹意識到兩人應該稍稍寒暄幾句,她低頭思量一陣,迂迴曲折地問道:“秦公子,你家裡還好吧?”

秦靖野心裡一陣歡喜,他反覆揣摩著這句話的含義,並試圖在她臉上尋找那種“欲說還休、羞澀難當”的痕跡。無奈,宜竹臉上的神情平淡得讓人起疑,他不得不感嘆她真沉得住氣。

他一定要比她還沉著,於是秦靖野神色淡然地答道:“還好。”

宜竹想起了武安郡主打死奴僕那事,這件事像是橫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她十分想弄清真想。於是她再次迂迴發問:“請問貴府對於奴僕管得很嚴嗎?”

秦靖野蹙著眉頭仔細揣摩這句話,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她肯定是在擔心自己以後的地位,怕奴大欺主。

他深深地看了宜竹一眼,篤定地答道:“他們很本份,應該不會有奴大欺主的事情發生。”

(紫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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