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雲兮挑了挑眉，向來淡然的豔麗小臉滿是驚訝。

“十二年花費？哪些花費？”

難不成在甄家吃過的奶粉，用過的水都要來跟她算得一清二楚？

甄滿低聲：“奶奶說，你別以為你一出生就能獨立，你也是甄家一口奶一口飯慢慢養大的。養一條狗，至少還懂得報恩回報。”

甄雲兮微愣，轉而笑了，帶著苦澀的冷淡。

“聽外公說，當初我媽媽還沒生下我，你追去Ｙ城苦苦哀求她原諒，還說孩子是你的種，是甄家的血脈，不能讓孩子流落在外。原來你和奶奶都是存著將我養大然後賣了的心思？”

甄滿眼神躲閃幾下，道：“……話不能這麼說。”

“那不然怎麼說？”甄雲兮冷笑：“養我十二年，讓我得聽你們的話接受你們的婚姻安排，如果拒絕就要將十二年的費用還上？”

“……是。”甄滿點點頭。

甄雲兮眯住眼睛，低低笑了，眼底滿是嘲諷。

“你是我親生爸爸嗎？父母養子女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甄滿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屋裡的氣氛尷尬又冷冰，讓人心寒至極。

好一會兒後，甄雲兮徐徐開口：“你給算一下，我大概用了你們甄家多少錢。放心，我一分一毫也不會少。即便我現在還不起，我指不定能將自己賣了還上。”

這樣的錢，她必須還，賣房賣畫甚至是賣血都得還。

甄滿尷尬眨巴眼睛，低聲：“兮兒，你這又是何必呢？奶奶只是生氣你辜負了甄家對你的養育之恩，你現在剛畢業還沒工作，上哪兒找錢來還？”

甄家是高門大戶的有錢人家，又怎麼可能缺一筆小錢？

但這錢對她來講，卻是滔天鉅款！

家裡的老媽子向來強勢，想著兮兒既然清高看不起大富大貴的家庭，就要讓她嘗一嘗沒錢的滋味兒，將她和她相戀的人逼到窘迫沒錢的地步，看他們認不認栽！

“奶奶已經派人跟好些藝術品中心和拍賣行打了招呼，近年內都不許賣你的作品，就連你外公的作品也不行。兮兒，老人家只是想讓你提前嘗一嘗‘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窘迫和悲催，免得你將來後悔莫及，回不了頭。”

甄雲兮淡淡冷笑：“奶奶真是老謀深算，故技重施啊！”

當年她就是用這一招，讓過慣奢靡日子的兒子棄械投降，最終始亂終棄乖乖就範回家。

甄滿再度被女兒嘲諷了，臉上臊得不行。

“兮兒，你的日子已經很清貧……如果畫賣不動，斷了收入，那肯定是雪上加霜。你一個弱女子能去幹什麼？別不聽勸，也別犟，還是聽奶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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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雲兮搖頭：“只要有手有腳不懶惰，就不用擔心過不下去。你自小嬌生慣養，從沒吃過苦，自然受不住清貧寡淡的日子。我十二歲就賺錢養活自己，交房租交學費，最艱難的時候曾經連續三個月一天只吃兩個饅頭。你覺得我會怕嗎？”

頓了頓，她加多一句：“我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