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大漠金鈴(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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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十九與卡盧比到了定州。

金城與定州相距不遠,若是快馬加鞭的趕路,一兩日就能到達,哪怕換做一駕馬車,他們也沒有在路上耽擱太長時間。

“等一等——這駕馬車先不要放行。”

入城之時,一個守城士卒攔下了十九的馬車,視線悄無聲息的在車下一掃,確認藏不了歹人,這才照常盤問道:“例行排查,不知馬車上的人是否方便露面?”

不多時,車廂之中有了回應,傳來了一個極為動聽的語聲,彷彿春雨之後啼唱的黃鶯,柔聲道:“咦,已經入城了麼?”

隨即,一隻女子的手探了出來,輕輕掀開了擋風的珠簾,一個嬌俏、靈動的少女向他問道:“小軍爺,可有什麼事麼?”

“其、其實也沒什麼事……不,有事!”

士卒睜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嗓子磨的生疼,他使勁兒晃了下腦袋,道:“姑娘,你的車伕呢?”

十九:“…………”

她頭疼的撫了下眉心,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被攔下來,因為駕車的是4870,一隻胖橘貓在旁人的眼中可不能算是車伕。

“車伕另有要事,小女子見天色已不早,所以想先進城,尋家客棧住下來。”

十九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了士卒的手中,明亮的眸光一轉,道:“辛苦了,可知道定州有一位姓孫的大夫在義診麼?”

“不不、不辛苦,你說姓孫的大夫?”

士卒這時暈頭轉向的,美滋滋的收了銀子,又是美人、又是銀錢,哪裡還記得自己是想說教一番不勒住馬的危險之處。

他抓了抓髮絲,如實的回道:“前一陣子,定州倒是來了個義診的老頭兒,還帶了個小徒弟,姓不姓孫不知道,倒是有挺多人去看診的,畢竟免費的誰不去?”

十九心念一轉,近日在定州義診的大夫,除了藥王孫思邈,應該沒其他人了。

這個時代,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又取出一錠銀子,示意的拋了拋,說道:“小軍爺想要麼?我再向你打聽一件事,那位大夫義診的地方,你可知道是在哪裡?”

士卒的眼睛都直了,這樣國色天香的少女,哪怕一文錢不給,也有的是男人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何況還給錢!

“一塊碎銀子討兩杯酒吃就夠了,小的也不是貪財之人,再說了,咱們在定州十幾年,頭回見出手這麼大方的姑娘。”

他又瞧了銀子兩眼,一見是足銀,沒有心安理得的收下來,心道這少女如此嬌俏,一身貴氣,莫非是藏劍葉家的小姐?

士卒陪了個笑,實話實說:“小的是個當兵的,平日裡沒災沒病的,誰會去看大夫?在哪裡義診,小的確實不知道。”

十九還沒來得及失望,就聽他又小心翼翼的補充道:“不過這位大夫,夜裡該是住在長安客棧的,一個義診的大夫,手裡多半沒什麼銀錢,這家客棧正合適。”

她奇怪的道:“可有什麼說法麼?”

“咱們定州的藥鋪子,大多在一條街上,長安客棧的價低,就是跟商鋪隔得太遠,又和藥鋪離得太近,一股子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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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卒搓了搓手,道:“再說那邊地段也偏,遠離權貴和世家,多的是尋常人家和窮人,若是義診,這些人才是受眾。”

守城門的士卒,不愧是最需要眼力的職業之一,這傢伙貪是貪了點,分析的卻還不錯,有條有理,應該是沒什麼差錯。

“原來如此,那可就多謝小軍爺了。”

十九對士卒道了一句謝,把昏昏欲睡的4870抱進了車廂裡,隨即,她跳下了馬車,親自牽著馬,示意的道:“軍爺,既然已經問過了話,那馬車可否入城了?”

“不敢不敢,不過是提醒一句,小心馬匹失控傷人罷了,姑娘進城就是了。”

士卒忙打了個哈哈,道:“您出了這條大道,左拐就有一群小童,他們不到去唸書的年紀,就在城門樓給人帶路,賺點錢補貼家用,幾文錢就能讓他們引路。”

“多謝提醒。”

十九入了城,果真有一十幾個小童圍上來,禮貌的詢問是否需要帶路,她付了一小塊碎銀,趕著馬跟在了小童的身後。

馬車一點一點的遠離城門,卡盧比掀開了珠簾,坐在少女身旁,他是個沒有戶籍的異族人,也沒有通關文牒,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在入城之時刻意收斂了氣息。

這時,他與他的神明並肩,異族人壓迫性十足的高大的身軀,在日光下投下了一片陰影,幾乎將少女整個人包裹在內。

他低沉的問:“藥王,醫術很好嗎?”

“你是跋汗人,自然不知道孫先生在中原的聲名,他被稱為藥王,可不是浪得虛名,而是百姓們心甘情願的尊敬他。”

十九放軟了嗓音,一個病人在向你詢問一個醫生,顯而易見,他在對接下來的治療不自信,擔憂自己的眼睛能否復明。

“…………”

卡盧比的薄唇抿了起來,赤眸中灰濛濛一片,不肯再說話了,事實上,和十九想的不同,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眼睛。

跋汗族生活的地下洞穴之中,雖然也有光亮,但卻比不了地上,更多的時候地底就是這樣黑暗,而他早已習慣了黑暗。

“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為了安撫大貓貓,十九用指尖揉了揉他柔軟的灰髮,道:“你放心好啦,孫大夫藥到病除,你的眼睛在他看來,應該不會是什麼麻煩的病症,很快就能治好。”

“好。”

卡盧比低沉的自喉嚨裡應了一聲。

一雙眼睛,不能為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擾,哪怕雙目失明,他的武功也保證了他獨自生活的能力,除了不能親眼看到他的神明,可若是孫思邈治好了他的眼疾…

他回想起在金城之時,自己對少女的祈求:“不要離開我”,他的神明回答:在你的眼睛治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

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十九到了長安客棧,這裡和守城士卒說的一樣,緊挨著十多家藥鋪子,到處都是中藥的苦味。

不過好在客棧裡擺了許多橘子皮,聞起來很是清新,這四周都是尋常人家,或許還有窮苦人家,因而客棧也不豪華,只是最簡單的裝修,反而多了一點煙火氣。

“客官,您是說義診的孫大夫嗎?”

聽到十九的詢問,老闆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視線在卡盧比的刀飾上停頓了一下,道:“二位……看起來不像是請不起大夫的人啊,孫大夫白日裡為窮苦人家看診,已經很累了,恐怕不是太方便。”

卡盧比握緊了彎刀,除了十九,他並不習慣被其他人如此打量,他的刀飾已經贖回來了,正是用令狐傷的額飾做抵押。

“老闆是擔心我們與孫大夫有仇麼?”

十九微微一笑,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封信件,心知對於窮苦人家來說,一位肯義診的大夫,無異於一位活菩薩,就是她的容貌再美,老闆也絕不肯透露藥王行蹤。

她先前已用了一錠金子,不想沒問出什麼,卻讓老闆更加警惕,這時,只能將楊寧的信件交過去,道:“不用擔心,我們與天策有舊,手上有楊統領的信件。”

“咦?楊統領,你們是天策府的人?”

老闆的態度一下子就友好了,謹慎的接過信件看了看,發現火漆處果然是天策的印記,忙道:“二位稍候,我這就去告知孫大夫,天策府為國為民,他們若是有什麼事情,孫大夫指定會願意幫忙的。”

說完,他捧著信往一間上房裡去了。

不多時,房間的門開啟了,老闆讓到了一旁,一個鶴髮的老者帶著一個童子從房中走了出來,笑道:“可是十九姑娘?”

這位老者看起來已有□□十歲,穿一襲青色的衣衫,樸素的如同一個尋常的老人,鬍子、髮絲都是一片雪白,眼眸卻十分清亮,走起來也十分穩當,並不佝僂。

“您就是藥王孫思邈,孫老先生嗎?”

十九有一點驚訝,孫思邈這時應該已經有兩個甲子還多二三十年的歲數,精神狀態還是這樣好,怪不得日後還能在萬花谷之中教導弟子,難道這就是養生之道?

孫思邈微微一笑,他身為藥王,被萬人敬仰,卻仍是如此平易近人,兩縷白鬚編成了小辮子,道:“正是老朽,老朽看了楊將軍的信,原來二位是幫助過天策的義士,今日一見,果真是副俠義風骨。”

他看起來十分老邁,那雙眼眸卻和少年人一樣明亮,一點都不像尋常老人那樣混濁不堪,視線落在卡盧比的面孔上,可一瞬就轉開了,反而細細的凝視著十九。

在這樣的目光之中,十九忽的覺得有一點不自在,不是孫思邈太難道,而是他的眼睛,彷彿可以看出這具身軀的不同。

或許是察覺到了少女的不安,卡盧比握住了她的手,帶了一點薄繭的指腹按在肌膚上,無聲的透露出大貓安撫的意味。

這讓十九稍微放下了心,將那種奇怪的感覺暫時壓了下去,帶著一點憂色,輕聲詢問道:“孫先生,可有看出什麼嗎?”

“若是這位小友的話,應是種眼疾。”

孫思邈似是發現了什麼奇怪之處,微微嘆了口氣,不過很快,他帶著歉意對十九點了點頭,將視線的重點放在了卡盧比的眼睛上,道:“這位小友是外族人罷?”

十九點了下頭,道:“他是跋汗人。”

“——跋汗人?如今是有些少見了。”

孫思邈撫了撫長須,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神色,望聞問切,他只看了一眼,問了一句,就基本判斷出了問題,道:“這倒是不出老朽所料,跋汗人生在地下洞穴之中,少見強光,小友的眼睛大抵是初次來到地面,不慎被強光所傷,是否如此?”

卡盧比點了下頭,簡短的道:“是。”

“老朽老眼昏花,還需要近距離看一看小友的眼睛,才能確認傷勢如何,能否醫治,二位義士,請隨老朽進來說吧。”

孫思邈回到房中,在一張紅木小桌之前坐下,示意十九與卡盧比進來,隨後又令童子關好了門,守在門外,道:“勞煩張老闆,晚膳準備一些清淡的飲食,再送一盆熱水進來,老朽為小友看下眼睛。”

不多時,熱水送來了,孫思邈挽起袖口,用兩條衣帶綁住,用一種不知名的藥草根莖仔細的清理了雙手,這才去掀卡盧比的眼皮,察看他的眼睛到底傷勢如何。

“還好,傷勢比老朽想象的要輕上一些,並未傷到根本,想來在受傷之後,曾經用過什麼藥物,護住了小友的眼睛。”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十九,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頗為驚奇的道:“不知是何種藥物,藥效竟如此神奇,能夠護住眼部的經脈半個月不受侵蝕,按常理來說,若是沒有得到治療,傷勢起碼要惡化三倍。”

卡盧比漠然不語,他的神明的確有一些名貴的藥物,用在他的身上,再嚴重的傷,幾日下來也會癒合,他的眼睛用了一點藥膏,雖然不能復明,卻遏制了傷勢。

十九答道:“是小女子家傳的藥物,只剩一點瓶底兒了,不夠再救治他人,孫老先生如果想研究的話,就送給您了。”

她從袖口中取出一隻白瓷小瓶,輕輕放在了桌面上,這就是貓掌櫃的藥物,大多在沙漠中用在了卡盧比身上,的確只剩下這一點點,分量不夠再去救治他人了。

孫思邈身為醫者,在醫術一途求學心切,一百多歲還四處義診,研製藥方,十九很是敬佩,留給他一隻藥瓶問題不大。

“既然是義士家傳的藥物,老朽也不好奪人所好,剛好,老朽身上還有自己研製的些許藥丸,就贈與義士補身用了。”

孫思邈不愧是藥王,氣度風範都有他人所不能及之處,就是對中原人無比警惕的卡盧比,面對他時都提不起什麼戒備。

他深知人性,一看就知道卡盧比和十九之中,能討論做主的人是她,一面伸手探脈,一面對十九道:“這位小友的眼疾並不難治,若是用對了藥方子,最多隻需要一個月,就能重見光明,只不過麼……”

十九忍不住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老朽應下了一位友人,七天之後就要離開定州,前往青巖,一路顛簸,對他的眼疾不利,不若留下方子。”

孫思邈確認了傷勢,提起筆,在揹簍之中抽出了一張紙,道:“銀杏三錢、芪明兩錢……大火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內服一次,並另一張方子外敷,稍後老朽為他施針,三日之後,就可以改用藥物了。”www.

說到這裡,他叮囑道:“務必注意火候時辰,一分都出不得差錯,如此半月之後停了內服,外敷繼續,直到小友的眼睛看得見光亮,另張方子就可以停用了。”

“明白了,我會親自盯著火候的。”

十九一一記下,心道孫思邈應了一位友人要去青巖,莫非是東方宇軒要建立萬花谷了麼?如此,還真不好繼續叨擾他。

孫思邈寫下了方子,一聽見放毛筆的聲音,耳尖的小童噠噠噠的跑進來,清脆的道:“師父,可需要我去鋪子抓藥麼?”

“童兒,你來的正好,將這兩道方子送去平安堂,抓七日的分量,請他們的學徒送到客棧來,還可以多買串糖葫蘆。”

孫思邈將藥方交給他,十九自發自覺的取出了一錠銀子,放在小藥童攤開的小手中,義診是義診,免費開方子,若是再白送藥材,就是一方權貴也送不起多久。

小藥童眼睛亮晶晶,喜悅的拍了拍先手,道:“咦?白日裡才吃了一隻呀,難道我今天還可以再吃一隻糖葫蘆的嗎?”

“不可以,那糖可是為病人準備的。”

孫思邈眸子裡帶了一點笑意,對十九解釋道:“這方子極苦,用上了一點黃連的根莖,還有幾樣特殊的藥材,明目的效果雖好,味道卻連習武之人也受不住。”

他道:“為了防止吐藥,喝了藥之後吃一隻糖葫蘆正好,壓一壓藥汁,也能去一去苦味,這邊沒有什麼賣糕點的鋪子,街頭的糖葫蘆倒是每一日都按時出攤。”

“沒關係,我會做一些糕點,糖葫蘆倒是不必了,孫先生走的時候也可以帶上一些,若是路上餓了還可以填填肚子。”

十九有一點驚奇,不知道是多苦的藥物,就連孫思邈都認定,常人受不住它。

不多時,藥材送到了,十九在小藥童的教導下,開始學著煎藥,以及如何掌控火候,不過事實上學習這個的是4870,它給自己安了個烤箱外掛,定時搞定一切。

而另一邊,孫思邈取出一隻木盒,開啟之後,竟然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他取了一隻,就開始為卡盧比的眼睛施針。

和尋常針灸不同,想要刺激壞死的經脈,下針就不會溫和,因而很快,卡盧比的額上就冒出了冷汗,臉色也白了起來。

“小友,若是承受不住,可以叫出聲來,經脈細微之處極其敏感,就是絕頂高手,能受得住這痛癢之人也沒有幾個。”

孫思邈一針施下,亦是神色鄭重,對他道:“切記不可反抗,眼臨近腦,與心臟一樣乃是人身最重要之處,若是用針出了差錯,不僅小友生憾,老朽亦是一生都要在悔恨之中度過,如此可準備好了?”

“………孫先生,請、下、針。”

為了避免傷著孫思邈,卡盧比的彎刀早就卸下,放在一邊,甚至自己封住了兩處穴道,此刻他的手中握緊一對明珠,彷彿這樣就能忍受這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他嗓音沙啞的道:“我……我能忍受。”

這樣鈍刀子割肉一般,比直接刺他一劍還要痛苦,痛癢的感覺自雙眼蔓延到了全身,彷彿萬千蟻噬,令人的冷汗直流。

不知過了多久,卡盧比終於聽到了一聲“小友,施針結束”,他這才放鬆了緊繃的軀體,有些虛弱的垂下溼漉漉的眼睫。

不僅是眼睫,他的渾身都溼透了,狼狽不堪,彷彿剛被人從水裡撈上來一樣。

可是卡盧比自己知道,他的眼睛此刻溫暖舒適,彷彿浸在了溫泉裡一樣,隱約還有一點癢,那是已經壞死的經脈在重新生長,不多時,他的臉色也紅潤起來了。

“小友,現在可感覺好一點了嗎?”

孫思邈遞過一張錦帕,見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又用內氣蒸乾了衣衫,重新恢復到俊美淡然的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心道,果然還是年輕人,不願意在心儀的女子面前表露出一丁點的不如意。

“有一點癢,眼睛……溫熱,舒服。”

卡盧比仔細感受了一下,如實回答了孫思邈,而後他聽到房門被開啟了,一股濃烈的苦味撲面而來,甚至掩蓋住了他如今已經離不開的,少女身上的淡淡香氣。

“這是正常的,經脈之中已經注入了生機,再施針時,就不會如此難耐了。”

孫思邈微微一笑,將托盤之中的藥碗放在了卡盧比手旁,道:“想必服藥就不用老朽在場了吧,小友,切記趁熱喝。”

隨即,他望向了一旁的十九,思忖了片刻,道:“十九姑娘,不知可否與老朽單獨談談,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姑娘,同時也有一事想要告知姑娘注意。”

“孫老先生有事,自然是並無不可。”

十九解開了4870的遮蔽,將委屈巴巴的胖橘貓抱在懷中,這才說道:“您請。”

她心中隱約有了一種預感,貓掌櫃的貓耳可不是裝飾,而是真正的貓耳,血管軟骨俱全,常人不會注意,只當是什麼新的掛件,可換做藥王孫思邈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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